我提出讓孫冰心來做演凶術,黃小桃立即反對:“帶孫大小姐破案已經很出格了,你還要她幹這麽危險的事,孫老虎知道不會說你,但肯定得把我罵死!”


    孫冰心說道:“別老提我爸,我希望能給專案組出一份力,再說了,宋陽哥哥一定會保護我的,對吧?”


    “出力?”黃小桃挑著眉毛道:“以後就賴上我們了是嗎?”


    孫冰心撅著嘴道:“宋陽哥哥是警隊的顧問,我就不能當顧問嗎?我好歹是正經法醫專業的呢!”


    黃小桃不屑道:“你少來了,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麵子上,我早請你滾蛋了。”


    兩人叉腰瞪眼,我打起了圓場道:“小桃,讓冰心妹妹試一次吧,這次的藥劑量不大,而且我們四人會全程保護她的,一旦有任何不對勁我會立即叫醒她的。”


    黃小桃皺眉道:“就沒別的辦法嗎?”


    我說道:“如果想今晚就抓住曲婷婷,這是唯一的辦法。”


    黃小桃歎息一聲,說道:“那你悠著點。”


    孫冰心興奮地拍起手來:“太好了,那接下來要怎麽做?”


    我從牆上取下曲婷婷的護士服叫她換上,戴上護士帽。孫冰心的身材不如黃小桃有料,但她冰清玉潔的氣質和潔白的護士裝更配,換裝之後儼然是個清秀可人的白衣天使。


    孫冰心轉了一圈問道:“我像護士嗎?”


    王大力作了一個抹鼻血的動作:“太像了,你要是真護士,我打斷腿也要來你這住院。”


    孫冰心笑嘻嘻地說道:“謝謝誇獎!”


    黃小桃不屑地說道:“太平公主跟護士裝都很搭。”


    孫冰心準備作,我怕她倆撕起來,趕緊勸阻:“抓緊時間幹正事!”


    我從包裏掏出塗了入夢散的木製麵具,叫孫冰心戴上,戴上之後她說道:“沒什麽感覺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半分鍾後,她突然不說話了,像木偶一樣站著不動。


    我對她緩緩說道:“你是曲婷婷,記住,你是曲婷婷。”


    說了幾遍,孫冰心用夢囈似的聲音說:“我是曲婷婷,我愛程醫生,可是他從來都不願意正眼瞧我,他身邊總有那麽多美女,我要奪走他的心,我要殺光所有喜歡他的女人!”


    最後這句話是用咬牙切齒的語氣說的,把我們嚇了一跳,就連王援朝都下意識地作了一個伸手拔槍的動作!


    孫冰心像夢遊一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開始整理東西,她整理的東西有一些是不存在的,她就像在表演啞劇一樣。孫冰心已經完全進入到角色裏麵,正在重複曲婷婷做過的事情。


    王大力看呆了,低聲問道:“她能看見我們嗎?”


    我說道:“看不見,她現在是白天的曲婷婷。”


    王大力問道:“一個人怎麽能變成另一個人,這太玄乎了吧,演凶術的原理是什麽呢?”


    我搖搖頭:“不知道!”


    宋家絕學一直都是拿來主義,什麽東西能夠運用在破案上,不管是科學還是玄學統統借鑒過來,經過一代代先祖的探索與積累,最終形成了包羅萬象的《斷獄神篇》。


    演凶術源自古楚國的巫儺之術,是宋家斷獄術裏最玄妙的一種手法,它適用於情緒波動較大的凶手或者死者,其理論書上沒有給出明確解釋。


    孫冰心收拾完東西,坐在桌前開始寫信,和我們早上看見的那封信內容完全一致,甚至連筆跡都完全相同。寫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把紙撕了,揉成一團想要扔,想了想,從抽屜裏取出打火機把它點著扔在煙灰缸裏。


    孫冰心怎麽知道那個抽屜裏有打火機的?我們都不明白,這和接下來生的事情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隻見孫冰心突然站起來往外走,所有人默契地讓開路。她一直離開醫院,我叫王援朝去開車,萬一孫冰心路上要坐車,我們必須有輛車配合她才行。


    王援朝開著車慢慢跟在後麵,孫冰心像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一樣,一蹦一跳地在馬路邊上走著,途中還停下摘了一朵花。但那株植物已經被人掐掉了上麵的花朵,大概是白天曲婷婷摘走的,懂藥理的人對植物學往往也有涉獵。


    孫冰心把那株植物別在護士服上,繼續往前走,我們一路跟著她。走了大概半裏路,她站在路邊招了下手,王援朝立即停車,她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道:“師傅,去柳州路。”


    我,黃小桃,王大力迅擠到後座上,這一路孫冰心都沒說話,嘴裏哼著歌,看來我的第一印象是錯的,曲婷婷其實是一個內心開朗的女孩。


    這時,孫冰心突然說道:“你問我的臉怎麽了?”


    寂靜的車上突然有人說話,我們嚇了一跳,原來她正在跟‘司機’對話。


    孫冰心繼續自言自語:“我生下來就有這個胎記,有人說胎記是上輩子的致命傷,我上輩子大概死得很慘吧!”


    說到這裏,她咯咯地笑起來,隨後語氣變得壓抑起來:“可能是爸媽嫌我太難看,把我扔在孤兒院門口,我從小就不知道父母長什麽樣。”


    她又說道:“不,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我告訴你個秘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長得好帥好帥呢,雖然其它人都會嘲笑我,但他卻會對我微笑,我隻要每天能看見他,心裏就覺得特別幸福。”


    說到這裏她咯咯地笑起來,黃小桃歎息道:“可憐的女孩。”


    車到了目的地之後,孫冰心付過錢下車,我們四個立即跟上。她來到一片老舊的小區,走進地下室,在一扇門前停下掏口袋,我意識到這裏是曲婷婷的臨時住所,趕緊向黃小桃借了兩根夾,貓著腰在旁邊替她把鎖打開。


    孫冰心作了一個用鑰匙開門的動作,推開門,屋裏彌漫著一股化學藥劑的味道,刺激得我們差點咳嗽起來。


    然而比起嗅覺,視覺上的衝擊更加強烈!


    屋裏有一張簡易的桌子,上麵擺滿作試驗用的瓶瓶罐罐,四周牆上貼滿了照片和剪報,照片全部是偷拍程亞輝的。大部分都是側臉或背麵,剪報也是關於他的,得了什麽獎,參加了什麽公益活動。


    牆上還掛著一件舊的醫生製服,下麵放著一些顯然是程亞輝用過的東西,圓珠筆、麵巾紙,塑料鈕扣,幾個罐子裏還放著頭,指甲。


    這裏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以外,沒有任何與生活相關的物件。擠占這間地下室的全部都是程亞輝,曲婷婷在這裏看著程亞輝,呼吸著程亞輝,程亞輝就是她的一切,她的全部。


    我想,即使是最瘋狂的追星族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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