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方然蹙眉,不解地問道:「你是受了什麽刺激,還是中邪了不成?」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徐淩瀾的陣子變得幽深了。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方然狐疑的盯著徐淩瀾。「今天若你不說個明白,休想要走。」


    徐淩瀾淡定一笑,「我是可以不走,你呢?你夜不歸營,你夫人會放過你?」


    方然一噎,「那你就隨我回府,說明白了才放你走。」


    兩人正僵持不下,外頭一陣騷動,緊跟著傳來驚呼,方然坐不住了,拽著徐淩瀾去看熱鬧,徐淩瀾對此失笑搖頭,方然這愛湊熱鬧的性子,哪時會改?


    茶樓前,一名髒兮兮的乞兒躺在地上,還有蒼蠅在他身邊繞,可見多髒。


    多蓮捏著鼻子阻止主子,「太髒了,不知道身上有什麽病,姑娘,咱們快走!」


    剛才有人驚呼時,主子就不由分說的出來,她們隻好跟出來。


    「安靜。」陸宛飛看他搗著胸口,猜測這乞兒是心疾,她立刻取出銀針。


    清霜、多蓮看得著急,異口同聲的阻止道:「萬萬不可以啊姑娘!快點把銀針收起來,咱們快走!」


    陸宛飛頭也不抬的說道:「身為醫者,怎可見死不救?」


    清霜、多蓮一陣頭昏,主子這樂當醫娘的架式是怎麽回事啊?她們還沒去買帷帽,若是給人認出主子來該如何是好?


    「好個水靈的醫娘,當醫娘未免可惜。」方然低聲對徐淩瀾讚道。


    徐淩瀾認出那自稱醫者的人是適才他眼花以為看到她做出花萸習慣動作的姑娘,他也認同方然說的,她確實美麗不可方物,但那又如何?在他心中,世上最美的姑娘是花萸,別的姑娘再美,也隻是形貌美,都是紅顏枯骨,隻有花萸是獨一無二的。


    「你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陸宛飛輕聲安慰,針起針落,沒一會兒,乞兒臉色漸漸恢複了正常,也不再呻吟了。


    「小娘子真是神乎其技啊!」圍觀之中有人讚歎,更多的人鼓起掌來,紛紛叫好。


    「多謝娘子救命。」乞兒連忙起來給她磕頭,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痩得雙頰凹陷。


    陸宛飛看著瘦骨嶙峋的少年,動了惻隱之心,她讓清霜拿十兩銀子給他,說道:「你的心疾隻是暫時緩解,還是得去醫館讓大夫看看,也去吃頓好的,洗個澡,天無絕人之路,堅持住,總會撥雲見日。」


    那乞兒眼中泛淚,頻頻道謝。


    而一旁圍觀的人群之中,徐淩瀾聽得恍惚。


    天無絕人之路雖然是句再普通不過的勸世語,可卻是花萸常掛在嘴邊的句子,她常說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隻是巧合嗎?他先在她身上看到花萸常做的微笑動作,又聽到她說花萸常說的句子……要命!他到底在想什麽?她又不可能是花萸,他怎麽可以因為兩個小小的巧合就胡思亂想,在意起一個陌生女子?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覺得那醫娘很美?不然你怎麽一直盯著人家看?」方然打趣的問。


    徐淩瀾被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心中瞬間的疑惑迅速不見,他緩緩道:「不要以為世上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樣。」


    方然一哼,「不然你做什麽盯著人家姑娘看?」


    徐淩瀾撇了撇唇,「你不需要知道。」


    方然不服氣了。「你知道你這陣子常講這句話嗎?『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那麽多我不需要知道的事?」


    他神色不變,淡淡的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又是這句!方然為之氣結。「徐淩瀾,你真的要這樣嗎?咱們六歲相識,多少年的生死交情了?你現在貴為狀元郎就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瞧不起我連個舉人也考不上是不是?」


    徐淩瀾總算露出了微笑,一個叫人看了會不爽的微笑。「原來你也知道丟臉。」


    「徐、淩、瀾!」方然吹胡子瞪眼睛,要把帳算個分明!


    兩人正要離開人群,一個姑娘在旁人的推搡間撞了過來,正巧撞在徐淩瀾身上,她極快的扯掉了徐淩瀾係在腰間的香囊,徐淩瀾本能扶住了她。


    「多謝公子。」夏蘭期站好了,盈盈施禮,豔麗的臉上滿是感激。


    「舉手之勞。」徐淩瀾微一頷首,越過夏蘭期,方然忙跟上去。


    「小姐您沒事吧?」芙兒過來了,她原是跟在主子旁邊的,主子走著走著突然加快了腳步往那公子身上不偏不倚的撞過去,嚇她一大跳。


    「沒事。」夏蘭期瞬也不瞬的看著徐淩瀾離開的挺拔背影,這個男子將來貴不可言,所以她才會故意去撞他,製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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