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水荷一驚,趕忙護住胸口,揪緊衣襟。


    「我幫你。」閻焰笑著。


    「用不著!」水荷想也不想的拒絕。「別想占我的便宜。」


    閻焰聞言,又是一笑。


    連水荷都以為自己的病還重著,才會不停產生幻覺,因為這幾日較為清醒之後,她總是見他笑,好像他的心情很好似的。


    「能占的便宜,我都占盡了,如今已不需要小心翼翼算計。」閻焰黑眸裏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她不讓脫衣也沒關係,那他退一步,寬厚的大手捧住粉臀,像抱個孩子似的,將她抱了起來。


    「那木桶好深。」水荷睨了一眼,敢情他是想把她淹死,竟找來足以容納兩個人的大木桶。


    「我陪你。」閻焰想也不想的接口,像是再正常不過。


    水荷視線凝向他,聽著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一一我陪你。


    這句話仿佛他說得自然了、習慣了,沒幾句話,他又冒出來,直直往她的心裏烙去。


    閻焰沒理會她的沉默,抱著她,就這麽和衣坐進木桶裏,藥湯瞬間溢出不少。


    不可諱言的,在這天冷的冬日裏,泡著熱呼呼的藥湯,她的身體頓時暖和,整個筋骨都舒服了。


    她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在他的懷裏、在熱湯裏閉上了眼睛,突地聽到他在耳邊細細的低語。


    「我把「屠血戒」送回師父身邊了。」閻焰狀甚親昵的貼住她的耳。


    「什麽?」水荷聞言一驚,麵露不解。「這代表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今後留在你身邊的不再是屠血戒,而是我,而是這個……」閻焰攤平他的掌心,在掌心裏躺著另一個……似曾相識的戒指。


    「這是?」水荷微蹙起眉,總覺得這個戒指怎麽看……怎麽像是總纏在他手臂上的斷魂鞭?


    「我請了城內的首飾師傅,截下一段銀鞭,照著你的指圍,繞出一個軟戒,從今以後,你再不需要屠血戒。」閻焰嘴角浮現若有似無的淺笑,在交出戒指的時候,也彷似交出他的心,但是他很釋然,不再有任何心慌的感覺。


    「你把銀鞭……你為了我,截斷了銀鞭?」如果她沒記錯,那斷魂鞭可是誰都碰不得的。


    「為了你,值得。」閻焰溫柔凝視著深愛的女人,在生死的麵前,他終於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戴著我的索愛戒,你能向我索取任何的東西,就連我的命,我都能給你。」


    「我不僅……你為什麽……」水荷隻是搖頭。


    「我也不懂。」閻焰坦白說道,一雙黑眸坦然,隻是他的表情不再冷硬,額頭抵著她,黑眸中多了深情。


    「你!」水荷怔愣不已,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個稱不上答案的答案。


    他伸手撫著她仍然瘦削的臉,想起她怎麽折磨著他,也折磨了她自己,他決定不讓彼此再度重犯這樣的錯誤。


    「我不想你死。」他溫柔且堅定的開口。「我隻知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能讓你離開我,我知道自己可能染病,但是我還是不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那兒……」


    水荷瞪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從他的臉上看出悔恨、憐愛與說不出的決心,她的眼眶開始慢慢的紅了。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我走不開了,我離不開你了。」閻焰低下頭,吻去她眼睫上的濕氣,說出令她訝異到無法動彈的愛語。


    他說、他說……他剛剛說了什麽?


    她倒抽了一口氣,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胸口急湧上一陣又一陣的洶湧,淚水再度滑下眼角。


    他說,他愛她。


    他竟然真的說愛她?


    她以為她一輩子都聽不到這句話,她甚至以為在她病好了之後,他就會轉身離開,她以為他隻是同情她……


    「閻大俠,您吩咐的東西,幫您準備好了。」小婢在門外輕敲,打破了他們倆的凝視。


    「進來吧!」閻焰先是對外喊了一聲,房門被推開來,他看了她一眼,唇邊有著神秘的笑。「你跑不掉了。」


    水荷疑惑的看著他,眼神先是不解,直到看到幾個小婢端著木盤走進,木盤上依序是美麗的花冠,還有大紅的嫁衣……


    「你?」水荷捂著唇,不敢置信,他不會是打算……


    「今晚,是成親的好日子。」閻焰霸道的決定了一切,不再讓她有離開他的機會。「待會兒好好打扮,你會是我今生唯一而且是最美的新嫁娘。」


    是她病傻了?還是他看護她的病,看到也糊塗了?


    他不但說了愛她,而且還要迎娶她?


    「你要……跟我成親?」水荷鼓起勇氣回問,她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候下去,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溫柔以及剛才的愛語,都已瓦解她所有的矜持。


    「難不成,你不肯?」閻焰僵硬問道。


    不!他不準!


    在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後,他不可能再放開她,她已占去他的心魂,截了他的斷魂鞭,也等於是無形掐住他的頸項,他不能讓她走,不可能!


    她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能影響他的女人。


    也唯有她能讓他放棄自由,隻因為沒有她,他的自由再也沒有意義,唯有與她在一起的時刻,他的心才能自由的喘息。


    聽到他的回問,見識到他的僵硬,水荷終於確定他對這段感情的認真,一雙小手再也無法壓抑的抱住了他的頸項,將他擁得好緊好緊。


    「我肯,我當然肯!」她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而她全然不在乎,態意的在他的麵前顯露她的軟弱。


    「你氣死我了,你真的氣死我了……你早就該知道你的心意,竟然還讓我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你才懂得自己的心,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笨蛋!」她拍打著他的背,不知道是怒氣居多,還是撒嬌的成分居多。


    她的主動,終於讓閻焰放下心來;她的絮叨,也讓閻焰馬上下了決定,灼熱的口舌封住她的唇,吞沒她的抗議。


    他的舌探入她的口,糾纏著她口中的濕潤,吻得她腦中一片空白,吻得她雙膝無力,隻能攀在他的身上,兩人貼得更緊。


    幾個小婢看著眼前這火熱的場麵,小臉羞紅,唇邊帶著竊笑,什麽都不用說,就能感覺這一對情人感情之濃烈。


    「或許,我們待會兒再來好了。」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小婢帶頭發言,將一行人帶出門去,把一室甜蜜濃情,留給兩個彼此相愛的人。


    熱吻許久才歇,他抵靠著她,聽著她嬌喘籲籲,在心裏對著自己發誓,絕對不讓任何人奪走她。


    水荷滿足的在他的懷裏歎息,感謝父親的安排,讓她在茫茫人海裏,能遇到一個如此疼愛自己的男人。


    縱使是好事多磨,縱使是阻礙不斷,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你該起來換嫁衣了。」閻焰低頭輕吻著她的額。


    不過,他的愛情也喚起她的頑皮,她突然不想這麽聽話了。


    「好,不過,你得幫我。」水荷看了他一眼。


    「幫你?」閻焰的黑眸微眯,低頭看著濕透的她一眼,濕衣讓她美好的曲線盡現,要不是體諒她大病初愈,這些日子他根本無法壓抑那種曾被她解放過的渴望。


    「對,你得幫我……咳咳,更衣。」水荷雖是故意逗他,但是說起這些話來,還是讓他紅了臉。


    「你可知道……我來更衣的話,可得花上不少的時間。」閻焰的眸眯得更緊,敢情她想讓他誤了成親的時辰?


    「除非你不想娶我,要不然,你就得忍下。」換句話說,她是故意折磨他的,也算是一種懲罰。


    閻焰挑眉,沒想到這小丫頭竟這麽快拿起翹來了。


    隻是,他仍願意縱容,隻因為她是他一生的愛,為了她,還有什麽不能忍呢?


    更何況,隻要一成完親,他會讓她後悔曾經這麽樣的罰他……


    心裏打著鬼主意,閻焰的眸色更深,他想,他被她教壞了,他已經懂得如何設計她了。


    「親愛的娘子,就讓我來替你換嫁衣吧。」他踏出木桶,對著她沉聲說道,將她抱出木桶之外,黑眸專注的凝視著她。


    落日西斜,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就像是兩人天生就該相屬一般。


    他們的愛情,在冬日裏結了果,她指間戴著他給予的索愛戒,他們將一輩子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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