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不住地哭泣著,身子因劇烈的哭泣而抖動得厲害,牽動了她的傷口,她疼得皺眉,卻還是止不住地猛掉淚。


    範逸傾身輕輕地將她擁在懷中,淡淡地道:「不是早就知道可以治好我這雙眼了嗎?現在知道我真的可以看見,為何還這麽激動?」


    她是激動嗎?應該說是感動。


    不,不對,他剛剛說了什麽?秦歡的身子突然一僵,手一緊,覺得腦子更昏沉了——「王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他難道早就知道了她在偷偷解他的毒?治他的眼?他如何知道的?


    察覺她整個人都繃緊了,範逸伸手將她的指尖一根根鬆開,像是明白她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道:「你在作夢時糊裏糊塗的,都對本王說了。」


    老天,竟有這種事?


    「我……可還說了什麽?」她膽顫心驚地問。


    「說你想跟本王幸福快樂一起到老。」


    「還有呢?」


    「沒有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說著,範逸挑了挑眉,「難不成你還有什麽要對本王說,卻隻敢在夢裏說的話?」


    秦歡突然想起了現代有一部片名,叫《對不起,我愛你》。


    此刻,她想對他說的好像就是這六個字。


    她真的很對不起他,因為是她,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毒瞎了他的眼睛。


    因為毒瞎了他的眼睛,讓她這個替身不得不選擇離開他,可她突然覺得好難過又好舍不得,原來,她似乎已經愛上了他。


    秦歡疲倦又難過的閉上了眼,「王爺,我好累好痛好想睡。」


    這個時候,耍賴似乎是逃避問題、不必麵對那雙探詢的黑眸的唯一選擇。


    「睡吧。」他很輕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又輕輕地撫著她的長發。


    動作有點不熟悉的笨拙,此時的她卻為他的溫柔嗬護感動不已。


    如果,這個身體的原主不是毒瞎他的那個人該有多好……


    明明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卻必須承擔原主是個毒娃、壞娃的原罪……


    好嘔嗬。


    可怎麽辦呢?畢竟是她占據了人家的身體,奪取人家的人生,自然不管是好的壞的都得概括承受了。


    就算這男人再好,她也不能留戀,更不能留下。


    留來留去隻能留成仇……


    眼皮好沉好沉,她的頭也好沉好沉,不能再想了,她也想不動了,下意識地,秦歡伸手拉住他的手——


    「不要走。」她低喃道。


    「本王不走。快睡吧。」他溫柔地承諾著,縱容著。


    至少此時此刻。


    他隻想寵著她,憐著她,什麽都不去想。


    夢境,總是真實無比……


    秦歡穿越到這個年代後的每一個夢,都不是夢,而是原主過去記憶的呈現,隻是當她身在夢境中時卻宛如身曆其境,彷佛自己當時就真的在那裏……


    「師兄師兄,等等我,師兄。」十二歲的女娃一邊追著前麵的唐淵一邊叫著,兩條小小的辮子隨著她的跑動在她肩背上跳啊跳地,小巧細致的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十七歲的唐淵麵如冠玉,笑起來比那桃花還美,已是一名讓眾千金一見傾心的翩翩公子,生在多情穀的曼蛛兒雖然還是個娃,可也是很愛美的,她的師兄長得這般美,她自然也是很喜歡很喜歡的。


    師兄十歲便上了山拜她爹為師,當時她才五歲,除了學毒學醫,他有空時總會把她高高舉起轉圈圈逗得她嗬嗬笑,也會在過年過節時帶她下山去玩,大手拉小手,他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因為他自個兒也是個無法無天的家夥。


    她喜歡他,很喜歡,甚至比她喜歡爹爹還喜歡,所以,當師兄十五歲那年要下山離開多情穀時,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這兩年來,雖然師兄每年都會上山來看師父師母,也就是她的爹和娘,但都是來去匆匆,所以他每回來她便像牛皮糖一樣,一刻也不想離開他。


    走在前頭的師兄等了她一會,等她跟上了,才伸手在她頭發上揉了揉,取笑道:「你怎麽都沒長個子,腿還是這麽短。」


    「我有長高的,是師兄長得太快了,曼蛛兒跟不上。」她跑得氣喘籲籲地道。


    「是嗎?」唐淵哈哈大笑,「你個小姑娘家要是跟上師兄我的身高,那以後可就嫁不出去了。」


    「為什麽?」


    「傻瓜,哪家公子喜歡高頭大馬像男人的姑娘?」


    曼蛛兒聽了害羞的低頭一笑,「那曼蛛兒就別長太快好了。」


    「個子不長沒關係,這兩年你使毒用毒的技藝可有長進?」


    說到這個,她昂起了下巴,有點驕傲地道:「那肯定是比師兄厲害多了。師兄隻在多情穀待了五年,我可是在這裏待了十二年呢。」


    「連嬰兒時期也要算?」


    「那當然,多情穀天生天養的我曼蛛兒,那使毒功夫自然也是天生天養的,誰也比不過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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