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來的特別晚,而且春寒較重。


    本來應該是熙熙攘攘的官道上,現在卻因為這該死的鬼天氣,變的冷冷清清!隻有些許貪圖蠅頭小利的商人在來來往往著。


    沒有錯,他們應該是商人,因為隻有商人才會為了幾個小錢四處奔波,而一般的老百姓寧願抱著老婆在熱乎乎的炕頭睡大覺吧!


    東方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隻有少許的微亮穿透道路兩旁的樹林,一切顯得都是那樣的安靜,可是由遠及近的“答答”的聲音破壞了這少有的寧靜遠處一個騎著馬的少年漸漸地向這個方向走來,不,他騎的不是馬而是——驢“我說少爺,您也太那個了吧!您說您怎麽不買一匹馬?非要弄這麽個……”走在驢旁邊的人,看起來是個書童,此時他正在用十分不屑的眼光,注視著主人身下的坐騎——一頭老的都已經掉渣,走一步退三步的老驢坐在上邊的是一個儒生打扮的少年,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儒生長袍,可是這件長袍穿在少年單薄的身體上就像一個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衫,給人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更加怪異的是,在這乍暖還寒之際,少年的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雖然這把折扇並沒有打開,隻是在少年的手中握著聽聞自己的書童如此的評論,少年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眼,並且用力的用折扇敲了書童的頭“我說平安呀!虧著你還跟著本少這麽久,竟然一點也不了解本少的用心良苦呀!”少年說完,無奈的搖搖頭,又閉上了雙眼。而他的身體,也隨著老驢的搖擺而晃來晃去,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讓人看著觸目驚心,生怕老驢一個失蹄,少年也會遭殃!


    書童不服氣的用力揉搓自己頭,嘴裏不住的嘟囔著,說著一些埋怨的話!


    忽然少年睜開眼睛,讓驢子停了下來“平安?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眼睛四下的看看,又問身邊的書童!


    “少——少爺,您可不要嚇我!”他咽了咽口水,看看周圍,縮著脖子“您,您不會說的是那個吧?”不要呀!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那個吧,他平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那個!


    “蠢蛋!”用力的敲敲書童平安的頭“哪個呀?我是說你有沒有聽到打鬥的聲音?”少年說完哈哈大笑“小平安,別說沒有那個,就算是真的有那個,你也不要怕,有你家少爺我保護你,怕什麽?”


    撇撇嘴,他以比看老驢更不屑的眼光瞄瞄自家主人,心中暗道 “你,有你才更糟,誰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因為自己要活命,而把我賣了?”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說。


    “你聽,這個聲音是不是更近了?”少年將自己的身體盡量拉長,真恨不得自己有一雙和這個老驢一樣的耳朵,這樣就可以聽的更清楚一些了“少爺,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你這麽一說,好象真的有呀!”拍拍胸脯,還好還好,不是那個,要是有人打架他可就不害怕了“走,咱們過去瞧瞧,說不定,還可以幫上什麽忙!”少年在驢子上躍躍欲試!


    “這個,不好吧,江湖上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羅嗦,江湖?你懂個屁呀!”少年根本不管自己的書童,徑自拍著老驢的屁股,朝樹林的深處走去“我是懂個屁,但你連個屁都不懂!”繼續的抱怨了一會,他還是盡忠職守的跟著主人走進了樹林的深處——“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高大的男子,身體靠著一棵老樹,他的手緊緊的按在胸口的位置,呼吸急促的問到圍困著男子的是五個壯碩的蒙麵大漢,為首的人提著劍走上前“看來將軍還不知道你得罪了何人?”說完一陣陰森的冷笑“你既知我身份,還敢行刺?”雖然身受重傷,可男子還是冷靜依然“我們也隻是拿錢辦事,不過——要不是將軍中了我的迷藥,你也不會這麽容易束手就擒,看來真是天助我!”語畢,手中劍一橫,朝男子刺去。


    身體受至於藥物,此時已經動彈不得,已無反抗之力,他以為自己一世英明即將毀於一旦之時,一聲嘶啞的叫喊傳到耳邊“不許傷人!”


    蒙麵男子以及受傷男子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聲音的主人。


    原以為有了一絲獲救的希望,不過當受傷男子看到奔到眼前的少年的時候,他任命的閉上了眼睛,此命休矣,是他唯一的念頭,不僅自己性命不保,看來還多了一個冤死鬼蒙麵大漢看看眼前這個搖搖晃晃的少年,哈哈大笑 “小子,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條生路,滾吧!”


    “滾?你把人放了,我就滾!”少年義正詞嚴的說著“不識抬舉!”大漢勃然大怒,抽回正要刺向受傷男子的劍,反身砍向少年“媽呀!”一陣驚叫,少年跌落驢下“救——救命呀!有人殺人了!”


    看見少年的狼狽樣,五個大漢不禁大笑,“毛還沒有長全的孩子,就敢管老子的閑事!”


    舉劍又刺向少年“別殺我,我再也不敢了,救救我呀,我還沒有見到我的豔兒小乖乖,我可是不能死呀,平安救救我,以後我再也不打你了!平安——”少年驚慌失措的叫喊著!


    “沒想到還是個風流鬼,臨死了,還想著相好,好,好——”大漢用眼角看看倚在樹上的受傷男子“給你湊一個伴,到地底下也好有人伺候你這個大將軍!”


    劍,無情的揮向少年“平安!”昏到之際,少年向天嘶吼著書童的名字一股食物的香氣緩緩飄到少年的鼻尖,他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看看身邊一臉詫異的仆人平安,又看看那個在自己昏迷之前遇見的男子,少年用手指指自己,不大確信的說“我沒死?”


    可能是習慣自己主人的這種神經兮兮,平安瞥了一眼少年之後就又把目光放到自己的食物上,而那個受傷的男子就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這個怪異的少年“哈哈!我沒有死呀!我就說嘛,像我這種天縱英才還沒有建功立業老天怎麽可能收我嘛!我果然還是個人才,老天待我不薄,哈哈!”說著,他一邊整理自己看起來淩亂的發絲以及褶皺的衣服,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平安身邊“我說,小平安,真不枉費我平日疼你,你還給我準備好了食物,你真是讓我太感動了!”然後根本不管平安手中的食物是不是給他的,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看著眼前少年的這種吃相,程雲飛都在懷疑是不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都這麽的——呃,說的好聽點是不修邊幅,說的難聽的就是和路邊的乞丐沒有什麽區別可是他自己也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也曆經過不少磨難,但他也沒有像這個人一樣吧!


    眼見少年吃幹摸淨之後搖搖擺擺的朝他走過來,指著他的臉,“我說,你……”


    在少年剛說個“你”的時候,一陣飛揚而過的馬蹄聲打斷了他的話語“將軍,將軍,您沒事吧!”一個身穿鎧甲的武士模樣的人飛身下馬,奔至程雲飛的眼前,這個人甚至沒有看到眼前的少年,直接的從他的身體邊滑過!


    身穿鎧甲的武士撞到若不禁風的少年,結果可想而知!


    “屬下真是該死,一時疏忽大意竟讓賊人有機可乘,害將軍受驚,屬下真是有幾條命——”鎧甲武士滔滔不決的向自己主人表達忠心之時,渾然不知被自己撞到的少年來到身後“我看你是有幾條命也不夠賠本少爺我的!”怒氣衝衝的少年站在鎧甲武士的身後用腳狠狠的踹了他一下,這個粗鄙的混人,竟然這麽目中無人,看不見他也就算了,可是害他跌倒,平白一件上好的衣服就這麽被他毀了,錢呀,都是他的心血,他的心都疼了,不好好收拾這個粗人怎麽對得起這件昂貴的衣服“你是何人?竟敢——”“住嘴,我是何人?我是,哼哼”少年用鼻子哼了哼氣,高傲的用下巴點點旁邊的受傷的男子,“我,本少爺我,就是這個人的救命恩人”驚愕了半餉,鎧甲武士哈哈大笑“笑話,我家將軍英明神武,就你?就你?”他看少年的眼光有點不屑“你不信?


    “哼!”


    氣呼呼的少年走到程雲飛的身邊,用腳踢踢他的尊臀“告訴這個粗人,是不是我救你的?”


    “不得無禮,你——”“夠了,程山,的確是他救了我”雖然有點氣弱,但他口氣中的堅定是不允許人有任何的懷疑果然主子一開口,鎧甲武士就馬上像老鼠遇見貓乖乖的退在一邊,不敢微詞程雲飛站起身,微微拱拱手,“小兄弟,你的救命之恩,我來日再報,如若你以後有什麽難處就到京城找學士府,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告辭了!”說完,帶著鎧甲武士欲上馬“站住”少年厲聲喝道“我救你是要你報恩的嗎?”


    少年麵沉入水“本來我是好心好意的幫你,可你——”他用手指指鎧甲武士“又不領情!”


    少年踱步到二人前麵,晃晃他的頭,“最重要的是呀,我才不要你的什麽來日報答,我,我要你現在就報恩!”說到後麵,少年是越來越激動,他拉扯著嗓子“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好好的衣服,被他一推倒在地上,劃了口子,你叫本少怎麽穿著見人,錢,這是用錢買的知道嗎?知道錢有多難賺嗎?”


    聽著少年的慷慨的說辭,程山不禁一身的冷汗,這個人的頭腦是什麽做的?上一刻還說不要什麽報答,可下一刻就和他們算帳,怎麽會有這種人?


    “所以?你想怎麽樣?”程雲飛好象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意外,他冷靜的聽著少年的話,其實在他想來,這個半路上殺出來的程咬金要是不說什麽奇怪的話那才叫不正常!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要求了!”眼見人家服軟,少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抖抖自己的衣服,撥弄了自己的頭發,然後又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說,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既然咱們這麽有緣,那咱們幹脆一起結伴上路,你說怎麽樣?”然後他又朝程雲飛擠擠眼睛,“我可不是吹噓,我們家平安武藝可以說是出神入化,光看他打跑強盜就知道,所以,你和我們上路不虧呦!”言下之意,要是路上有什麽人再找你麻煩,我可以罩你“不是強盜!”程雲飛的嘴裏迸出一句話,他們是刺客!可後半句話他隱忍沒說“什麽?哎呀!不管是什麽,有我在,你放心!”拍拍程雲飛的肩膀,然後朝平安大喊了一聲“小平安,我們上路了,而且這次我們有馬騎了呦!”語畢,率先向馬隊走去!


    忽然,他又像想到什麽,突然轉身“我說,這位兄台,不知貴姓高名呀!”


    鎧甲武士程山差一點跌到在地,這個人的臉皮還不是普通的厚,不知道人家是誰就亂攀關係“告訴你,我家將軍是——”“程山”他製止了手下的言辭,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親自由他自己的口中來告訴這個年輕人他的名字“我叫程雲飛!”他的話堅定而深沉“哦!”少年點點頭“原來是程兄呀!”他的嘴裏呢喃著正當大家為他的沉默而奇怪的時候,少年“啪”的將一直折疊在手中的折扇打開,然後端著一張明媚燦爛的笑臉“小弟葉知秋,以後就請程兄多指教!”


    看見,扇子上的字,程山真的就跌到在地,這個人真的是沒什麽品呀!


    他不禁為以後的日子苦惱,因為扇子上,用極為有力的草書寫著“及時行樂”四個大字風流種——這是程山的唯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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