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


    賢妃的好姐妹,欺軟怕硬,胸大無腦,仗著和賢妃交好,在後宮裏作威作福。暫且……留著吧。


    寧妃。


    倒是個不爭不搶的主,先留著。


    徐昭儀。


    出身低微,卻心比天高,一心想要攀附賢妃,卻又背地裏向淑妃示好。牆頭草,打叉。


    馮婕妤,打叉。


    韓貴人,打叉。


    鄭常在,打叉。


    ……


    謝昭昭密密麻麻列了一排又一排,叉打了一個又一個,認真梳理著書裏的人物,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伏筆。可恨那無良作者坑了,讓她成為了史上最悲催的穿書女,連是死是活都不能給個痛快。


    謝昭昭忿忿的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碧荷眼中隱隱的興奮。


    「娘娘終於想通了,打算出手對付這幫狐媚子了嗎?」小白菜開口,連聲音裏都是藏不住的躍躍欲試。


    恩?


    謝昭昭一愣,抬眼看了看小白菜,又低頭瞅了瞅案幾上的紙。


    密密麻麻的宮妃名字,多半都被她打了叉。


    謝昭昭:……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隻是個小可憐,想在這深宮裏尋覓幾個靠得住的盟友,然後努力活下去。


    小白菜自然沒有看懂謝昭昭的否認三連,她猶自沉浸在自家娘娘即將帶著自己橫掃六宮的興奮裏,「要奴婢說,娘娘就是心慈手軟,縱著這些女人魅惑陛下。」


    陛下?


    謝昭昭手一抖,她怎麽把這號人物給忘了。


    皇帝這種生物,在謝昭昭眼裏,就是個外掛。而如今,這個外掛不僅僅是個站在權利製高點的男人,還是她謝昭昭的男人。


    原書裏,皇帝不是男主,甚至連男配一二三的名額都沒能搶不到,充其量算是女主開掛人生裏一麵金光閃閃的背景板。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條又粗又長、從腳趾頭到大腿根都鑲金嵌玉的大腿,要不要抱?


    謝昭昭想著,提筆就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蕭淮。


    碧荷看見這兩個字,嚇得手一抖,墨錠「噔——」的一聲砸在硯台裏。


    「娘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小白菜也顧不得尊卑之分,一把抓住了謝昭昭的手臂,「娘娘,想怎麽對付宮裏這些女人都成,但這個念頭千萬不能有。謝家世代清流,對皇室忠心耿耿……」


    小白菜邊說著,「撲通」一聲就給謝昭昭跪下了,「娘娘!」


    ???


    謝昭昭狐疑的看著一臉大義凜然的小白菜,這小丫頭難不成以為她想造反?她彎了彎唇,正想嚇唬一下小白菜,朝華宮外的值守太監嘹亮的來了一嗓子——


    「皇上駕到!」


    小太監這嘹亮的一嗓子著實把謝昭昭嚇得不輕。要是給門外這位看到了書案上的這些東西,白紙黑字大八叉……她大概就可以提前領盒飯下線了,也不用絞盡腦汁琢磨怎麽保命了。一道聖旨下來,她保證自己涼的透透的,還能順帶捎上整個謝家。


    謝昭昭腦子裏這麽想著,身體顯然比腦子反應更迅速。她直接拿起毛筆將紙上的名字一個個塗黑。


    朝華宮寢殿的大門傳來「吱——」的一聲,像是一道催命符。眼瞅著紙上還有十幾個名字,謝昭昭直接端起桌上的硯台,朝著紙上潑了下去。


    墨汁四濺,不但浸黑了一遝宣紙,連帶著她的寢衣也沒能幸免於難,水紅色的廣袖上沾著星星點點的墨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明黃色的袍角轉進寢殿,燭火明滅,一張白紙從桌上落下,飄啊飄啊飄,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繡著二龍戲珠圖樣的龍靴前。


    夏夜的晚風湧進寢殿,卷起地上的白紙。白紙翻了個麵,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兩個字:蕭淮。


    謝昭昭:……


    變故總是來得這麽突然。


    來人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捏起地上的白宣。身側,碧荷「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打著顫的開口請安。


    反倒是謝昭昭,一點要恭迎聖駕的意思都沒有。她低著頭,一動不動的立在書案前,手裏還捏著硯台,衣裙上沾染著墨跡,看起來有點狼狽。


    不是謝昭昭不想動,實在是腿軟,邁不開步子。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大不敬,會不會小命不保……這麽想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也跟著染上了水氣。


    偏偏,她這副負氣的可憐樣子,落在蕭淮眼裏,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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