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被人盯著的滋味不好受,我和王銘怡並沒有做太親密的事情。但是這不會影響到我們遊玩的心情,或者說我們已經有些習慣。


    約莫十點鍾的時候,我倆已經覺得挺疲憊,就躺在床上睡覺。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感覺身邊好像有人在走來走去,而且好像有什麽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嗚……嗚……好黑……好冷……”


    在這聲音的呼喚下,我睜開眼睛,卻驚愕地看見我竟然是一個人躺在床上。我在的身邊,有一個女人正穿著白色的長裙在走來走去。


    這不是王銘怡,而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女人。


    她腳尖踮得很高,走路的時候如同女鬼教師一樣,雙肩聳得異常誇張,肩膀幾乎能與頭平行。而她將頭抵著,在我旁邊走來走去,似乎是尋找什麽東西。


    我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這時候我想起那個賣關東煮婦女說的話,難道我現在是在夢中?


    我努力讓自己靜下來,看著那個女人的舉動。我試著想去讓手抬起來,然而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鬼壓床。


    沒錯,我現在正處於鬼壓床的狀態,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隻能看著這個女鬼。


    女鬼這時候背對著我站在床尾,然後雙手在那電視上摸來摸去。房間裏被月光照得很亮,我可以看見她的後腦勺竟然插著一把尖刀。


    “找不到……找不到……”


    那女鬼喃喃自語,她忽然轉過身,正好與我四目相對。我這時候看清了她的麵龐,在看清她的長相後,我頓時一驚。


    這個女人並沒有眼睛,她隻剩下了空洞洞的眼眶,而那眼眶一直都在流血。血液順著臉頰滴在地上,發出滴答聲,在這安靜的夜裏聽著格外響亮。


    她看得見我嗎?


    我放慢呼吸,而這女鬼回望四周,接著繼續在牆壁上摸來摸去。我有點心慌意亂地看著她,因為她已經越來越靠近這張床。


    忽然間,她摸到了床尾,然後呢喃道:“在床上……在床上……”


    我心頭一驚——她要找到我了!


    她雙手在床上摸索,離我越來越近,終於,她碰到了我的腳。


    一陣冰涼,這是我的第一感覺。而這女鬼明顯愣住了,她繼續順著摸上來,摸到了我的大腿上,接著喃喃道:“有人在床上……是不是有人在床上……”


    我心中的恐懼感一下子變得很強烈,而女鬼這時候爬到床上,她雙手摸上來,終於碰到了我的臉龐。忽然間,她把臉一下子湊近了我,那空洞的眼眶一下子就離我隻有幾厘米遠。


    我可以感覺到她那極為冰涼的體溫,那眼眶裏的血液已經滴在了我的身上。而她抓著我的臉,呢喃道:“幫我……幫我……”


    “幫……你……什……麽……”


    我好艱難才說出這句話,因為我全身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般,而且我說出來聲音很沙啞,就好像故意壓低聲音說話一般。


    女鬼愣了一下,她呢喃道:“幫我找我……幫我找我……”


    忽然間,她又搖了搖頭:“不對……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找不到……嗬嗬……嗚嗚……哈哈……”


    她忽然又笑又哭,腦袋劇烈地搖晃,眼眶裏的血液一下子噴湧而出,頓時都灑在我的臉上!我的臉上黏糊糊一片,都是她的血和碎肉,而這個時候,我感覺大腦伸出傳來了一身尖叫。那尖叫原本聲音很小,隨後漸漸變大,漸漸變大!


    “啊!”


    突然間,那尖叫聲仿佛就在我耳邊傳來一般,嚇得我大腦一清醒,頓時醒了過來。


    我在黑暗中喘著粗氣,想起剛才的情景就覺得十分驚恐。


    “怎麽了?”


    黑暗中傳來王銘怡的聲音,她打開了床頭燈,有些關切地看著我:“夢到了?”


    我點點頭,從放在床邊的褲子裏摸出一包煙,顫顫巍巍點燃後說道:“有點麻煩,剛才樓下傳來一聲尖叫使得我醒了,我們下去看看。”


    我倆換好衣服走出房間,看見外麵的燈都已經亮了,樓下傳來吵鬧聲。我們好奇地走到樓下,發現就在我們底下的那個房間門大開著,很多人都圍在門口。


    我走近房間,發現在房間裏麵,一個女人正穿著睡裙坐在地上哭,她旁邊躺著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這男人此時正在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怎麽回事?”我擠進人群,疑惑地問道。


    一個看熱鬧的人小聲跟我說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這房間裏的女人突然尖叫起來,我們跑過來看,就發現那男人躺在地上。”


    女人掩麵哭泣,幾個好心人站在他旁邊,安慰說已經叫了救護車,那救護車馬上就過來。


    “圍在一起幹什麽?”


    正在大家看熱鬧的時候,走廊裏忽然傳來一陣叫喊,我們循聲望去,發現是那前台發服務小姐正朝我們走來。


    一個客人說道:“有人好像犯羊癲瘋,你過來看看。”


    原本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但服務小姐的態度卻出乎我們意料:“犯羊癲瘋了關你們什麽事,大半夜的都不睡覺聚在一起,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呢?”


    我們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服務小姐,想不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來到人群前,然後老不客氣地擠進房間,指著那女人罵道:“大半夜的叫什麽叫,還哭哭啼啼的,你哭喪啊你?”


    我們頓時都不樂意了,一個男客人沒好氣地說道:“錘子,你啥子回事呢?別人老公躺在地上都這模樣了,你還這麽個嗶嗶不停,信不信老子幹死你個仙人板板。”


    “幹死我啊,你今天不弄死我,你就是狗日的!”服務小姐沒好氣地罵了那男客人一句。我看情況不對,便急忙勸道:“別為了這種事情吵起來成不,等救護車來了再說。”


    “誰叫救護車了!?”


    不料,那服務小姐的臉色立即就變了,她的聲音變得很尖銳:“哎呀你們咋這麽愛管閑事,叫什麽救護車,要是傳出去了,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


    這話可謂是惹了眾怒,一個魁梧的大漢貌似脾氣不太好,他撩起袖子,指著那服務小姐的鼻子說道:“剛才就看你這狗娘養的不順眼了,別人都昏倒在地上了,你還管著這酒店的聲譽。我看這件事情肯定跟酒店房間有關係,不然好好的人怎麽會倒在地上?你這娘們別給我說話,我聽見你那聲音就想一耳光刮過去。”


    興許是魁梧大漢實在有些嚇人,這服務小姐縮了一下,也沒跟他對著幹。她蹲在地上,用手掐了一下那個男人的人中,沒好氣地說道:“一點小事嘰裏呱啦的,根本不需要叫救護車。”


    話說她這掐一下還真是神了,那男人竟然沒多久就恢複了正常。大家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那服務小姐,而服務小姐站起身,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這幫外地佬懂個啥,這是給一種蟲子咬了,有的人被咬沒事兒,有的人被咬就會這樣,正常的很,掐一下人中就行。”


    我們有些不敢置信地聽著這番言論,剛才那大漢縮了縮脖子,道:“還有這種蟲子?怎麽從沒人聽說過三亞有這蟲子?”


    大家一聽就回過神來,是啊,確實從沒聽說過三亞有這麽可怕的蟲子。而那服務小姐似乎是懶得解釋,她哼了一聲,然後就擠開人群回樓下了。既然沒什麽事兒,大家自然也是走的走散的散,隻剩下我和王銘怡還站在原地。


    “你相信這話麽?”王銘怡笑道。


    我又拿出一根煙點燃,搖頭道:“打死我都不相信,哪有蟲子會這麽厲害,否則網絡上早已會瘋傳開來。”


    我們走進房間,那女人正在給男人喂開水喝。我拍了拍男人的後背,小聲說道:“哥們,真給蟲子咬了?”


    這男人愣了一下,然後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


    “是做惡夢了吧?”我直接說道,“別隱瞞,實話實說,我也做噩夢了。”


    “你也是!?”


    男人急忙道:“對,是做了個噩夢,夢到……”


    還不等男人說出來,我就開口道:“夢到一個沒有眼珠的女人正在找東西是不是?”


    “對!”


    男人急忙說了一句,然後他頓時反應過來,身體竟然有些顫抖:“你……你也是夢到這個?該不會……該不會……”


    我給男人遞去一根煙,說道:“別太緊張,跟我說說,你夢到哪兒了?”


    “夢到她抓住我的臉,跟我說要我幫她找個東西。可我實在不知道要找什麽,隨後她忽然就……忽然……”男人看了看他的媳婦,小聲道,“忽然就和我那啥了,我想反抗,但根本就動不了。接著我感覺自己昏了過去,醒來你們就在這兒了。”


    我一拍大腿,然後看著王銘怡,很明顯,這男人被鬼壓床,而且還被吸走了精氣。而抽搐和口吐白沫,應該是因為男人太過驚恐的關係。


    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奉勸他不用在這兒住了,趕緊換個酒店,後麵就會一切安好。男人自然是一句話也不敢漏,急忙就開始和媳婦收拾行李。


    兩人在收拾行李,我則是將目光看向了他們的床。這兩人的床與我們的不一樣,他們的是木板床。我趴在地上往床底下一看,發現也是空空如也。


    我盤腿坐在地上,王銘怡則是坐在床上,她淡淡問道:“怎麽樣?”


    “幸好這哥們是在夢裏被吸走精氣,如果是現實中,恐怕小命不保……”我說道,“另外那個服務員也有問題,或者說問題非常大。”


    王銘怡點頭道:“服務小姐肯定有問題,這個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陷入沉思,感覺謎團一直在腦海裏圍繞。


    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總盯著我們的那個人,他到底在哪兒?還有服務小姐,為什麽會有這麽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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