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夜根本就沒睡好。


    畢竟剛見識了槍,那畢竟是槍!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我就要駕鶴西去!


    麵對鬼魂之類的我還有辦法,但麵對這些東西我能怎麽辦?


    我查看過錢的問題,十三萬被打爛了兩千多塊錢,另外破損了五十多張,算是損失了八千塊。但也值得,三千塊錢買一條命,相信誰都是願意的。而且這些破損的錢拿去銀行換一換,估計怎麽都能換回個三千多塊錢。


    韓東凱安靜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而小舞和唐文燕看出我心情不太好,不敢過來打擾我。


    “會不會是左眼招來的?”韓東凱看我反正也睡不著,他小心翼翼地對我問道。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把眼珠子給挖出來,這也太害人了。原本擁有個不錯的眼睛,感覺是自己的好運來了,想不到卻引來這麽多麻煩。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立馬睡著?”


    “有……”


    小舞這時候應了我一聲,她走到我旁邊,小心地說道:“吸掉你一些陽氣,你就可以睡著。”


    我揮了揮手,無奈地說道:“不必了,明天是跟人談判,陽氣如果不足,恐怕會引來挺多麻煩。”


    小舞乖巧地不再說話,我無奈地閉上眼睛,希望自己可以睡著。


    可是我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出現自己差點被槍打死的那一幕,這種事情實在太恐怖,讓人有點不能接受。


    我就這麽翻來覆去一直到了早上才睡著,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兒,畢竟能睡一會兒。


    雖然給自己設定了兩點鍾的鬧鍾,但我還是一點半就自然醒了,而且我起來的時候精神還很好,反正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人在碰到緊張的事情時大腦神經都會很亢奮,我現在就處於這種情況。我起來洗漱一番,這次我並沒有帶巨象,畢竟我對抗的是人,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坐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還真沒有能帶去的東西,那幫人是玩手槍玩砍刀的,我難道拿把菜刀去麽?


    最終,我還是決定什麽東西都不帶,對麵如果真想弄死我的話,我帶什麽都沒用。


    這時候手機鬧鍾響起,我將鬧鍾按掉,然後深吸一口氣,走下樓準備去打車。


    走到樓下,我卻發現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樓下,赫然就是昨天來殺我的那個黑車司機。他這時候靠在車頭抽著煙,見到我的時候,他嗬嗬一笑,然後打開了車門:“老板讓我來接你。”


    我有些複雜地看著這個司機,他昨天還拿槍要殺我,今天卻直接對我一副笑臉。當然我知道,他的表情是根據那個所謂的周然而變化的,但我心裏不可能會舒服。


    我坐上車,司機便發動了轎車,他有些感慨地說道:“昨天本來以為將你殺了,想不到你竟然沒死。”


    我頓時頭皮發麻,他簡直將殺我就說成殺雞一樣簡單,完完全全不把我的性命放在眼裏。我深吸一口氣,不打算回話,而是靜靜看著窗外。


    而司機也似乎沒打算我繼續搭話,他接下來的路程一句話都沒說,將我送到了名人咖啡廳。這時候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司機淡淡說道:“周總時間很忙,他說是下午三點,就肯定是下午三點到,不會遲到,也不會早到。你先去包廂裏等待一會兒,隨你點什麽,周總會買單的。”


    隨我點什麽?


    意思是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頓麽?


    我心情有些感慨,走下車後,我看見平時生意不錯的名人咖啡廳上掛著一個木牌,說是今天已經被包場。這周然果真是大手筆,包場這咖啡廳一天的話,估計怎麽也要三四萬,我是覺得不舍得拿個四萬塊錢出來說要包個咖啡廳。


    我走進咖啡廳,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客氣地說今天已經被包場,我跟她說自己是周總的朋友,她立即一臉笑容,將我領到了包廂裏,然後問我什麽時候點單。


    說實話,這時候我有些自暴自棄了,就說立馬點單,然後點了一大堆昂貴的菜品和酒水,服務員笑嗬嗬地出去了,估計是可以拿到不少提成。


    因為整個咖啡廳都在為我這一個包廂服務的關係,所以上菜的速度非常快。沒幾分鍾,冷盤就已經端了上來,我一頓胡吃海塞,反正還沒吃午飯,不如就一邊吃一邊等那周然過來。


    等我酒足飯飽後,我點了根煙,坐在包廂裏看電視,看看時間,這時候已經是兩點五十多分。


    幾分鍾後,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我知道那周然已經過來,就正襟危坐,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想取我性命。


    房門被推開了,首先是那司機,他看清房間的狀況後,為後麵的人讓開道。而這個時候,我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從走廊處走了進來。


    這就是周然?


    我好奇地看著這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一身休閑裝,長得挺好看,有一種上位者的感覺。可以看出這個周然很講禮貌,因為他進來的時候先對帶路的服務員友好地微笑一下,對她說了句謝謝,然後安靜地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


    周然坐下來後,也不開口說話,就是打量著我,似乎是第一次見我一樣。說起來,我還真感覺這可能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因為我腦海裏根本就沒有周然這個人。


    我忍不住沉默,就開口問道:“為什麽要殺我?”


    “看看你有沒有能耐。”


    周然的回答讓我很是吃驚,這家夥腦子裏是在想什麽?看看有沒有能耐,難不成是想交給我什麽任務麽?不可能,那種情節一直隻在電視裏看過,我不認為生活中會有這麽無聊的人。


    我皺起眉頭問道:“你知道我身邊有大鬼,為什麽不怕我?”


    周然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包煙,他點燃之後,將煙遞到我這邊,輕聲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有一個大鬼,我卻能花錢找來十個頂尖的捉鬼師傅。李河,你不必太驚慌,我隻是想有一個人,幫我保護銘怡。”


    “王銘怡!?”


    我驚得想站起來,但是膝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疼得我再次坐下來。


    周然淡淡說道:“我不是她的父親,你不必想多。實際上,我是她的前男友。”


    我心裏靈光一閃:“前男友?那個說三年之內回來的?我一直以為你二十多歲,想不到你竟然……”


    “不……”周然輕笑著說道,“我今年二十六歲。”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驚呼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周然平靜地看著我,他不急不緩,仿佛在說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銘怡愛上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而我就是一個例子。我在非洲那邊進貨的時候,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病毒,使我快速老化。對我的身體來說,一年猶如十年。我看了幾十個名醫,都說這是不治之症。”


    “所以你違背了承諾,不肯回來見一直等待你的銘怡?”


    周然不說話,但明顯是默認了我的意思。


    我下意識握緊拳頭,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有些認真地看著我,誠懇地說道:“李河,我現在拖著五十歲的身體,說明最多隻能活四年了,我想有個比我強的人能保護銘怡。你跟我不一樣,你踏入了銘怡這一行,說不定能解開這命運。我昨天想殺你,一方麵是考驗你的能耐,另一方麵,是我真的想殺了你。我說實話,現在我恨不得將你分屍,你信不信?”


    我點點頭:“信,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拔槍殺人。”


    “你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而且是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周然將煙頭掐滅,他看著窗外,輕聲說道,“但無所謂了,我想得很仔細,如果殺掉了你,我自己會痛苦地等死;沒殺掉你,我是平靜地等死,沒什麽區別。在剩下的幾年裏,我會將全部的產業賣掉,一半留給父母,一半留給銘怡。所以請你好好地陪伴她,若是遇到什麽困難,你可以找我。別告訴她我還在,我隻想她得知我的死訊,不想她知道我的痛苦。”


    “幫助我?”


    “幫助你,就是幫助銘怡。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辦;我辦不到的,傾家蕩產也會幫你辦好。隻要她不會再次傷心,我做什麽都願意。”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攪拌著麵前的咖啡。


    一邊過得太慢,等了一年又一年,備受煎熬;一邊過得太快,眨眼一年,卻承受了十年的苦楚。


    忽然間,我想起王銘怡那天跟我說的話。


    “我當初有遇到過一個抱枕般溫柔的男人,我都叫他大抱枕。他與你說的李鑫一樣,是個標準的溫州人,那時候他跟我說,他要去外地經商,三年之內,要載千萬身家回來,為我搖一地桃花……


    我每天都會為他折一隻千紙鶴,雖然我知道那東西不靈,但我每天都會折一隻,已經六年了。三年之後,他每個月都會給我打電話,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遲到了很對不起一類的話語。可惜的是,桃花早已枯萎好多次了……”


    桃樹還在。


    但他諸佛龍象,搖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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