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徐容繡眉眼染上悲切,做了這麽多年的活計,竟隻是當個長工啊。


    好的狠。


    徐容繡生氣的時候有個毛病,喜歡提刀砍東西,然院子裏除了當日被砍掉的柿子樹隻餘一口大缸,徐容繡發了狠,提刀砍了上去。


    嘩啦一聲,缸碎了。


    徐容繡高興了。


    徐容繡有時候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了,上一世作為一個嬌嬌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知愁滋味,後來開始做美食博主,給人的形象永遠是甜美可愛,到了這邊偽裝成高冷暴力妹子後才察覺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


    比如此時,水缸破了,徐容繡的內心竟有抑製不住的快感。


    砸缸的動靜太大,羅氏在屋裏嚇得驚聲尖叫,緊接著羅氏和徐屠戶一起跑了出來,東廂房那兒的窗戶也掀開一條縫隙,顯然龍鳳胎也醒了。


    羅氏看著撒了一地的水,還有倒在地上的她種下的蓮花,心疼到驚叫,「你個天煞的,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徐容繡沒搭理羅氏,目光落在臉色陰沉的徐屠戶身上,「權當沒生過我?」


    徐屠戶眉頭皺的更緊。


    「免費的長工?」徐容繡將殺豬刀一扔,冷笑道,「爹爹真是讓女兒寒心。」


    她聲音清亮,在夜色中聽的尤為的清晰,隻聽她聲聲指責,「三年前這個女人想將女兒賣與地主家,爹不管,女兒拚著一條命換回自由。這三年,女兒感恩能在娘家有快活日子,日日天不亮起床磨刀與男兒一般殺豬賣肉幫爹爹分擔,可換來的是什麽?不過是想將女兒再次以區區五十兩銀子的價格將女兒賣掉。這都不是最讓人寒心的,畢竟羅氏也不是第一次,而且她不是女兒的親娘,可爹,您是女兒的親爹。您怎能……」她聲音哽咽,「您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權當請個不花錢的長工……」


    話音一落,東廂房那傳出細碎的哭泣聲,徐屠戶眉頭皺的死死的,有些後悔剛才說話的時候沒壓低聲音,他道,「先回去歇著吧,爹說著玩的。」


    「說著玩嗎?」徐容繡淒涼一笑,她突然舒了口氣道,「爹,其他的話女兒都隻當沒聽見,隻那句,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希望您說話算數。」


    羅氏在一旁急了,「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容繡冷笑,「包括無婚無媒與人苟且嗎?」


    羅氏臉色慘白一片,接著蹦起來朝徐容繡撕了過來,「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與你父親……」


    「我可有說你與父親?」徐容繡笑,「做女兒的怎好編排父親。」


    說著她道:「我的婚事,誰都別想插手,若不然,隻等去夫家替人收屍。」


    說完徐容繡提刀準備繼續去後院磨刀。


    徐屠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你。」


    這時東廂房門被打開,龍鳳胎跑了出來,徐容恩喊道,「爹,你給我們分家分出去吧。」


    徐容繡一愣,意外的瞧了徐容恩一眼,徐容恩一直膽小怕事,哪怕以前徐容繡與羅氏鬥的再凶都不敢言語,這次竟然跑出來替她說話了,她不自覺笑了笑,覺得終於有了改變。


    徐容菲也一旁附和,「還有我。我才不要和這惡毒的婆娘住一個屋簷下。」


    「想的美!」羅氏捂著肚子哎呦上了,「當家的,奴家肚子疼。」


    徐容菲呸了一聲,「裝啥裝。」


    徐屠戶一眼瞪過來,「閉嘴。」


    徐容繡轉身,對龍鳳胎道,「走,跟大姐回屋睡覺去。」


    說完不理會羅氏如何折騰徑直帶著弟弟妹妹回屋去了。


    羅氏顫抖著手道,「當家的,你瞧瞧,你瞧瞧,這樣的日子奴家咋過啊,一個個的沒一個把我當長輩的,活著還有啥意思啊。」


    徐屠戶低聲嗬斥,「夠了。」


    羅氏恨的咬牙切齒,今日沒能成功將徐容繡賣了實在是不甘心啊。


    回到屋裏龍鳳胎抱著她哇哇大哭,徐容恩哭道,「大姐,我們分家,我們一起過。」


    徐容菲也哭,「大姐,她會不會也把我賣了?」


    聽著弟弟妹妹害怕的言語,徐容繡的心也咯噔一下,她若是嫁了,弟弟妹妹還在家裏就羅氏那尿性欺負他們還是小事,最怕的便是在婚事上拿捏他們。


    眼前的弟弟妹妹過了年就十二了,用不了幾年也要相看親事。


    徐容繡絞盡腦汁,咬唇道,「你們別怕,即便大姐嫁人,也是要帶著你們的。」


    徐容繡想起昨日宋子遇的態度,用自己聽得見的聲音歎了口氣。


    嫁人好難,嫁個合適的男人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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