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手輕輕一招,大角墊的草旁邊就再多出些草來,他在草上舒服躺下,才道:“你家陣裏打殺那豪豬妖將,俺們都看見,就是你兩個攔住的,著實日辣,俺代俺們大王來求教一下!”


    大角本也想躺回去,記起這阿彪是食虎王男寵,並頭躺著心裏有些發毛,忙又挺直身軀問:“求教啥?”


    阿彪正要說話,豎耳聽著他倆交談,但眼睛仍在四處巡視的陸寶道:“又有誰來哩?”


    吸取先前教訓,也不想在阿彪這別家妖怪麵前丟臉,這次再見異狀,鹿妖也敢出聲了。


    大角、阿彪齊又起身抬頭,仔細看去,就是之前阿彪壓下的草叢那邊,果然又有野草在晃動,一路過來。


    大角再開口問:“俺是阿彪,草裏來的哪位?三息不起身,就出來打殺!”


    這次草叢裏響起的是道軟膩膩的女聲:“是大角哥哥麽?莫想騙奴家,奴家就是追著阿彪哥哥來的!”


    從草叢中站起來人兒穿著貼身白裘,將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身前還沾著些草屑,就是食虎王的新歡,那狐妖天香。


    看見是她,這邊三個男妖丁各都驚訝。


    阿彪臉色最難看,應該是因被這狐妖吊在身後,他卻未能察覺,搶在大角之前開口問:“你來作甚?”


    “天天開戰,大王都顧不得奴家,無趣得緊,都快悶死!聽大王說差遣哥哥來見填水王家兩位更日辣的哥哥,奴家也想識他兩位,就偷偷跟了來!”


    答著話,這狐妖已經走近,在蔓藤外先作了個萬福:“奴家天香,見過兩位哥哥,奴家在妖陣裏頭已瞧著,兩位哥哥都日辣得緊哩!”


    似乎在那兩聲“辣”字之前都稍放了一下重音,又似乎並沒有,隻是自家聽錯,別說大角,看她一臉正經模樣,連百寶都覺得心肝在顫動。


    “奴家進來了哩!”


    裏麵三個雄性生物如臨大敵,沒有誰搭理她,她便自笑一聲,掀開蔓藤葉,鑽進來。


    進來一看,地方甚寬,有兩個壓平痕跡的草墊子,又輕笑一聲,調頭出去,也拔一抱野草進來鋪好。


    她輕伸著懶腰舒服躺下,那白裘自然下垂,越發顯身材,偏生又是食虎王的新寵,大角、阿彪忙把臉都轉開,別說大角不敢躺倒下去,阿彪都怕她!


    陸寶前世見過多少明星玉照,連某些不雅觀的都批判性審閱過,按理說不該像那倆沒見過世麵的土妖怪,但今日隻偷偷瞥她一眼,心同樣“砰砰”亂跳個不停,再集中不起注意力觀察外間。


    “難不成用了‘魅惑’神通?”


    心頭有些狐疑,陸寶再瞥一眼,不像在用神通的樣子啊!但交戰前曾見過一次的,當日怎沒感覺到這般誘惑力?


    再瞥一眼,我去,不能再看,會出鼻血!


    怪不得阿彪叫她狐媚子,果然分毫不差!


    明明外表沒顯半分妖媚態,偏生更叫身邊妖怪筋血膨脹、難以忍受。


    狐妖似乎才發現三名男妖的失態,翻身坐起,皺著眉嗔道:“妄都稱各家日辣的,從未見過美人兒麽?哥哥們成就將軍不遠,到時各都少不得妖姬侍候,怎這般不中用?”


    另一種爭鬥場上,阿彪完全不是這狐媚子對手,臉色越發難看,冷臉追問:“你究竟要作甚?”


    天香輕揮手驅趕葫蔓臭味:“奴家先前說了,就想結識大角哥哥和百寶哥哥兩位,你辦你的正事兒就是,哥哥們樹葉可還有?好臭!”


    要靠這葫蔓天生臭味遮掩味道,說不定遮蔽神識也是臭味的功勞,美人兒再難忍耐,也不可驅除此臭味,大角忙從嘴裏抹張樹葉出來,彎腰遞過去:“諾!”


    “謝大角哥哥!”


    女妖精軟語相謝,接過輕輕揉碎成兩團,一樣塞進鼻子裏。


    兩團樹葉堵住鼻腔,頓時破壞她那張臉的天然美感。


    一時間,三個雄性生物都長出口氣,感覺好過了許多。


    至少與“魅惑”神通類似,而且是故意借塞樹葉堵鼻息收斂神通的!


    心境平複下來,鹿妖已經通透明白,初見那日她未釋放出此類神通,今日又是故意?


    惡作劇作弄俺老鹿和大角,還是阿彪?


    陸寶有些想不通,狐妖又催阿彪:“哥哥快些說正事,奴家還等著說話哩!”


    難忍的誘惑力雖已消失,天香來之前的輕鬆氣氛卻已不再有,阿彪也不再脫跳,帶些沮喪地開口:“俺們大王令俺來問問,兩位可願再誘殺妖將?”


    這下,大角和百寶忘記狐妖美人兒,齊對視一眼,由鹿妖問:“誘殺哪個?”


    阿彪搖搖頭:“若得再誘殺對麵一兩個妖將,壞他根兒,此後一兩百年,俺們三家就都輕鬆,是誰倒還未定!”


    “俺們大王說,妖將難打殺,都是因警覺得早,總能撐逃到妖王來援,你家先前打殺那豪豬妖,是那廝不知為何,一時隻想打殺百寶,才落入陷阱,又未防你倆日辣,能攔住他逃路,終才耗死了去!”


    自家等打殺豪豬妖將時,陷阱前期一點不顯,與雲中王死鬥中的食虎王這都察覺得到,真是日辣!


    見大角、百寶都不吭聲,虎妖停下一會,再開口:“如今看來,要再打殺打殘妖將,需得和你家一樣,不可使妖將驟然警覺了,鍋裏需得先有個餌勾著他,又一時吞不下,灶下才好慢慢添柴煮,待發現水沸,他想逃時,鍋蓋已合上了哩!俺們大王說,三家妖丁,就百寶神通妖軀都日辣,最宜作此餌,便讓俺來問,可願出力?”


    開什麽玩笑,誘餌是好當的?你說得雖好,那餌也很可能被一口吞掉,在鍋裏被一起煮熟!鹿妖忙搖頭,出聲解釋道:“為殺豪豬妖,俺封藏多年的精血之氣全都精光,定然攔不住!”


    那女妖精讓阿彪先說正事,真就一語不發,安安靜靜盤坐在草墊上聽著。


    鹿妖拒絕,大角也猛點頭,阿彪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俺們大王說,百寶你真真日辣,除了殺豪豬妖時的神通,多半還有‘沸騰’在身,不過這神通損壽命,別說俺們外家的,就是你家大王,恐也不好強叫你動用!叫俺來,就是問問,若大王們許出好處來,可願一試?”


    陸寶張口結舌,這也知道?


    三個妖王能舍出什麽好處來換取自家壽命?靈藥麽?


    食虎王恐怕不知道,自家就現在,黃級上品的靈茶,下品的紫金薯,每年都有穩定進賬!就算本地最日辣的靈桃,服用一兩枚也並不能就使自家立即晉級妖將,增補壽命,對自家來說,靈藥誘惑真的不大,現隻憂心月精淬煉太少,不缺妖氣!


    可惜月精淬煉妖體是自家事,妖王幫不上忙。


    看鹿妖皺眉不答,大角也不幫腔,狐妖更隻像個無關的,阿彪再道:“這事俺們大王還未與填水大王提哩!就怕填水大王開口,傷了你家門內情誼,才由俺們大王先作此惡客,待你允了,三位大王再來共議!”


    鹿妖倏然一驚,說得好聽,但這分明是在威脅!


    若填水王覺得食虎王的建議真有效,以他脾性,真會因什麽門內情誼就不開口要求自家使出“沸騰”?


    經過幾件事情,難不成自家還不明白所謂的“門內情誼”?不知這填水王尿性?


    這是威脅!


    點頭同意,還能落下些好處,不同意,真等著妖王親自開口?


    這是叫自家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虎妖膽大性子脫跳,還以為隻是仗著食虎王男寵身份,今日看來,心計口才似乎都不差的?


    但他們總算不知道自家真實壽數,偶爾幾次折損還真不怕!


    壽數折損不用太揪心,真正擔心的是,作為誘餌,風險豈不大?


    上次殺妖將,自家真沒想過當什麽誘餌,隻是那豪豬妖失心瘋一樣,偏要先打殺自家,隔日摘星王又出聲叫打殺狗寶,沒猜錯的話,應是因自家和狗寶一樣身具“烏啼”神通,能瞬破銀鈴音攻!


    食虎王這位本家鹿妖,如此難纏的?


    實在避不開,該討要什麽好處?除了靈藥,三位妖王都有什麽?


    大角在旁,心想白鹿兒不是蠢的,你食虎王家又管不到俺們家裏來,他正得大王寵的,哪會同意冒險?這般想著,就聽鹿妖緩緩開口:“俺當能應下,隻不知大王們許得出哪些好處?總不好睜眼一抹黑,俺就開口討要!”


    嗯?白鹿兒這麽貪?愛財不愛惜性命了?


    大角幾疑自家聽錯,一時都忘記了偷看美人兒,抬頭吃驚地望鹿妖,見鹿妖臉色平靜,好一會才想到:這廝答應作餌,不會要帶上俺老牛吧?


    鹿妖能答應,此事就開展的順利,阿彪歡笑道:“能得三位大王賞,俺和大角也要眼饞!三位大王能許何物,哪是俺們妖丁知曉的,且不急,總要三家在一起才好再計較!”


    阿彪笑過後,安靜坐著旁聽的狐妖美人兒這才開口:“正事說完,奴家也有一事要求問百寶哥哥!”


    鹿妖立即肅身,嚴陣以待:“請說!”


    狐妖輕聲道:“奴家本名添香,最喜學字,後來才改作天香,就想問哥哥,衣衫後最難那字怎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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