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夢筠經曆了血祭大陣,雖然夢筠被白闌珊和毒牡丹巧言蠱惑,但是我還是不相信夢筠會對“如君”下手,我還是不相信夢筠會以任何理由為借口,害死別的人。


    果然,我感覺夢筠看到四位長老中間的王玨的時候,整個身子顫抖了起來。


    夢筠現在很有可能都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情況,她很有可能都不知道現在的祭祀意味著什麽,所以在她看到迦樓羅的四位長老圍著假如君吟唱的時候,她開始慌了。


    我看到夢筠連忙招呼來了毒牡丹,低聲詢問著什麽,一邊詢問,夢筠一邊近乎瘋狂的指著王玨,而她說話的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繼而和毒牡丹直接爭論了起來。


    毒牡丹最開始的樣子相當謙卑,可是這謙卑隻是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鍾,在夢筠激動起來之後,毒牡丹便變得有些沒有規矩,開始和夢筠爭論了起來,到最後的結果反而是夢筠有些氣餒,幹脆也不站起來了,而是坐回到了水晶轎子之中。


    而那四位迦樓羅的長老依然在不停的吟唱這奇怪而又詭異的曲子。


    而到此為止,我終於完成了媚娘對我的全部冰封,整個人徹底解凍,我嚐試著在周圍尋找白闌珊的波段,想要和她對話,而就在這時,白闌珊的聲音不請自來。


    “林楊,這是你最後逃走的機會,現在你必須趁著四大長老還在詠唱的時候趕緊撤退,否則一會兒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白闌珊,夢筠是不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逼她?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夢筠好嗎?”


    “這就是為夢筠好,就算這個女鬼不是如君,如果祭祀成功,夢筠將會獲得等同於這個女鬼能力數倍的修為,你懂不懂?”白闌珊依然想要說服我。


    然而這並不可能,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白闌珊會做,我絕對不會做,而且夢筠也絕對不會做。


    “白闌珊,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林楊!你要是死了,千萬別說我沒有救你!”白闌珊反倒還委屈了。


    而在這一瞬間,我隱約聽到了王玨的呼喊聲,抬頭看時,王玨身邊的霧霾漸漸散去,她整個人的周圍都開始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光幕。


    而後她身邊的那些厲鬼開始退散,他們再也沒有簇擁王玨的必要,因為我看到周圍的四位長老伸出了手,她們手指尖上同時浮現出了光輝,似乎有某種神秘的能量隔空控製著王玨。


    就在這時,我腦子猛地炸開,大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姑娘,笑語嫣然的姑娘……然而她的臉孔我卻始終回想不起來,我隻是能夠看到一個影像,她長發如瀑,笑如銀鈴,還有那曼妙的身段,完美的曲線……這些都在我眼前,可是我偏偏想不起那個姑娘的臉……


    我隱約聽到了那個姑娘開始對我唱歌,歌曲的旋律有些熟悉……


    難道就是現在四大長老吟唱的歌曲?


    又一瞬間,我的思緒從回憶之中瞬間拉伸到了現在,眼前的王玨忽然開始身體騰空,輕飄飄飛了起來。我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著李廣義,問道:“老哥,咱們……咱們想想辦法啊?”


    “想什麽辦法啊……你沒看到剛才那女鬼弄咱們兩個像是弄小雞子似的?就這樣了你還想要上?”李廣義明顯對自己沒有信心,對我則更沒有信心。


    救不下來了嗎?救不下來了嗎?


    我看到王玨的身體開始漸漸變得通透,我聽到王玨開始撕心裂肺的嘶吼。


    遠處的夢筠都開始急了,她的臉上淚光晶瑩,朝著毒牡丹嘶聲大吼。


    而我身後的長慶公公卻扯著脖子喊道:“念君呐!沒救了,快走吧!讓這姑娘陣亡吧,死的其所,咱們回去還能給她追封個烈士!”


    可是我卻不能放棄她,我知道如君之所以願意讓王玨來做她的替身,就是因為覺得王玨不會死,地宮不會害死王玨,但是現在情況明顯不是這樣。


    如果王玨真的死了的話,那麽如君一定會崩潰,她一定會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譴責的。


    所以不管是為了王玨還是為了如君,我都不能讓她死!


    現在憑著能力我根本就不是這四大長老的對手,唯一的方法也許隻有一個。


    眼看著王玨的身體已經開始徹底變得透明,整個人就像是個玻璃人一樣,我甚至能夠穿過王玨看到對麵的場景。


    我不知道王玨還能堅持多久,我隻能拚了自己最後的力氣,用力喊道:“你們都上當了,她不是如君,不是婆娑之母,更不是什麽木屬性人鬼融合的厲鬼,她是王玨!她隻是一個小鬼,一個毫無修為可言的小鬼!”


    這話喊出來,本來喧鬧嘈雜的大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連那首高亢的曲子也戛然而止了。


    四位長老之中,站在東邊的那位長老猛地睜開了本來半閉著的眼眸,一雙眼睛裏射出了相當犀利的目光。


    她冷冷地將目光移動到王玨的身上,之後手上一動,王玨瞬間慘叫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那位長老冰冷地問道,語氣裏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再次發力,王玨再次嘶聲慘叫,慘叫聲響徹雲霄。


    “我叫……王……如……君!”王玨咬牙切齒,但是最後關頭還是沒有出賣如君,她也許覺得如果自己和如君必須要死一個的話,那這個人隻能是她。


    就像是當初曹洪將戰馬讓給曹操,將唯一生存的希望讓給曹操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一樣:“天下可無洪,但天下不可無公。”


    這個陰間,也許可以失去王玨,但是卻不能失去如君。


    “她不是王如君,你們要找的人是一個人鬼融合的特殊體質,是一個木屬性的厲鬼,並不是這個人,這隻是個水屬性的普通厲鬼罷了。”我再次說道,我也很無奈,我也不想讓如君犯險,但是現在這是救下王玨的唯一途徑。


    王玨有些悲涼地看著我,不解地掙紮說道:“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王玨。”我不敢暴露太多,隻能這麽說道:“我能讓你死,如君也不會願意讓你替她死的。”


    而這時候,站在東邊的那位長老麵容冷酷,她頭部微轉,將目光望向了毒牡丹。


    在那一刹那,一向高冷的毒牡丹忽然變得惶恐,變得不安,變得膽小懦弱了起來。


    隻聽那位長老冷冰冰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咱們抓得人的錯的?”


    毒牡丹連忙跪下,瞬間跪下,高傲的頭顱低垂,豐滿的身材也隨之一顫。


    “牡丹有罪。”


    也許是霧霾的原因,也許是過於緊張,毒牡丹的確失誤了,她沒有確認這個女囚的身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當成如君獻祭。


    可是她畢竟還是錯了,而且錯誤被查了出來。


    那位長老並沒有對毒牡丹多說什麽,反而看向了夢筠,她的聲音在一瞬間變得謙卑:“主人,屬下辦事不利,抓錯了人,現在到底要怎麽解決,還請主人示下。”


    之前夢筠喊叫的那麽歇斯底裏,反抗得那麽徹底,這些人卻始終無動於衷,現在他們忽然對夢筠俯首帖耳,反倒讓我覺得這些人根本就是將夢筠當做一個傀儡。


    夢筠不過青色境界,如何能夠統治得了這些能力逆天的強者?


    無外乎隻是一個傀儡政權罷了。


    夢筠神態凝重,終於緩緩開口:“月奴……放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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