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毓驀地站住身,不顧慧慧的意願,強行扒開慧慧的手,交給徐恒抱著,又懇求的瞧向成弈:


    「大哥,麻煩你,把我姐姐他們送出去——」


    自己卻是探手掐住柳玉函的脖子:


    「常全,他在那間牢房裏?」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男子口中的常大王,必然是那個常全無疑。


    這人手段如此凶殘,實在難以想象落在他手裏的娘親會怎樣……


    柳玉函臉都白了——陳毓現在的狀態實在太過可怖,柳玉函直覺,自己若是不配合的話,這人真能立刻拗斷自己脖子。更可怕的是李景浩的反應,陳毓如此膽大妄為,他竟是和沒瞧見一般,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難不成,李景浩已是知道了什麽?


    一想到李景浩知道真相後可能會使的毒辣手段,柳玉函腿都軟了,勉強往右前方指了一下,便被陳毓拖死狗一般拽著往牢房而去。


    而此時最深處的那間牢房裏,常全高踞在床榻之上,傲然俯視著趴在地上縮成一團,卻依舊不願妥協的李靜文——


    常全是個慣會享受的人,在這偌大的天字號牢房,更是以決人生死的閻羅自居,而這間牢房就是常全特意給自己這個地下之王特意配置的。


    作為一個獄卒,還是一個以淩虐人為樂的獄卒,這間牢房的布置自然全按常全的喜好來,不獨那張大床是刺眼的血紅色,便是四麵的牆壁上也沾滿了帶血的毛發,幾截斷骨,數根手指,甚而正中間的如血紅燭正好插在一個白森森的骷髏裏。


    再加上常全下擺處滴滴答答往下麵滴個不停的紅色血滴,簡直讓人覺得是來到了地獄。


    「嘖嘖——」常全起身,繞著李靜文轉了一圈兒,手中的鞭子劃過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剛剛淩虐過人,常全這會兒隻覺興奮無比,好像渾身的細胞都叫囂著讓他蹂躪地上這鮮花一般甜美的女人。


    「還真是絕色。」常全越瞧越是癡迷,抬起手來,帶血的手指朝著李靜文的麵頰拂去。


    李靜文腦袋極快的往旁邊一偏,身上的衣衫晃了一下,便有一道道兩指厚的鞭痕露出。


    常全臉色頓時一沉,一下鉗住李靜文的下巴:


    「賤人,不想再挨鞭子的話,就按爺說的做——哎呀!」


    卻是李靜文躲無可躲之下,忽然張嘴一下狠狠咬在成全的手上。


    「哎呀,還真是朵帶刺的花兒!」常全忽然揚手,一巴掌摔在李靜文臉上,又抬起另一隻被李靜文咬的血肉模糊的手,送到嘴裏,一點點舔著上麵殷紅的鮮血,那般享受的模樣,仿佛在吃什麽山珍海味一般。


    「本大王還就喜歡你這個調調。」


    獰笑著慢慢起身,猛地一抖隨身攜帶的那條牛皮鞭子,朝著地上的李靜文胸部就是一鞭子下去,鞭子起處,瞬時帶起一溜血花。


    李靜文疼的猛一痙攣,隻那波錐心刺骨的劇痛還未散去,常全已是又一鞭子落下,牢房裏頓時血滴四濺,李靜文啊疼的整個人縮成一團,卻依舊無法抵禦雨點兒般從天而落的鞭子:


    「相公,毓兒,救我——」


    「咯咯咯——」常全越發興奮,「賤人,好好看看,我才是你的親親相公,快叫我一聲聽聽——」


    話音未落,牢房外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常全正因過於興奮而激動的全身發抖,聽到聲音不由有些惱火:


    「誰?爺正忙著——」


    一句話未完,房門卻一下被人給踹開。


    撲麵而來的濕氣令得常全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手中的鞭子下意識指向一步跨入門來的陳毓:


    「大膽,這是什麽地方,也是你可以進來的?」


    卻被陳毓一把揪住鞭子,隻覺入手一片濡濕,定睛往地上一看,頓時心神俱裂,地上縮成一團滿身血跡的人,可不正是娘親?


    「該死!」


    狠狠打一腳踹過去,常全慘叫一聲,整個人狠狠的朝石板牆上砸去,一陣令人牙疼的骨頭碎裂聲隨即響起。


    「啊!」癱軟在地的柳玉函嚇得「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陳毓這個時候自然顧不上理他,飛奔上前,一把扶起李靜文的頭放在腿上:


    「娘,娘你怎麽樣是我,毓兒,毓兒來了——」


    卻不妨身邊忽然咚的一聲響,陳毓抬頭,淚眼朦朧中卻瞧見李景浩,正跪坐在自己身前,癡癡瞧著躺在陳毓腿上昏迷不醒的李靜文,堅毅的臉上竟是遍布淚痕:


    「文文——」


    文文?陳毓震驚的抬頭,李景浩怎麽知道娘親的閨名?


    縮在最後邊的柳玉函瞧見陳毓也好,李景浩也罷,注意力全在李靜文身上。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轉身就想往外跑,卻不妨李景浩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拽出腰間佩劍朝著後麵用力擲了過去。


    慘叫聲隨即傳來,卻是柳玉函竟被那柄劍給牢牢的釘在牆上。


    「毓,毓兒?」許是察覺到身邊熟悉的氣息,李靜文昏昏沉沉的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陳毓流著淚的雙眼,眼睛頓時一亮,「毓兒,真的,真的是你?」


    又忽然想到什麽,下一刻卻是臉色大變:


    「毓兒,快,快走,去找,你爹,柳,說你,殺了人——」


    自己這麽好的兒子,怎麽可能會殺人?可那人權勢太大,絕不是兒子惹得起的——


    柳玉函的背後是鎮撫司的指揮使,這話可是那個惡魔一般的常全親口說的!


    「快走!那,姓柳,姓柳的,和,和鎮撫司的人,有親——」


    說道最後一句話,終於是堅持不下去,竟是慘白著臉,再次昏了過去。


    李景浩一下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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