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比西施?」


    「西施算啥?我是周子瑜。」


    「周子瑜是誰?」


    「全球公認第一美女。」


    全球是什麽東西,他不懂,但「第一美女」這四個字下得很重啊,他嫌棄地看她一眼,不曉得她是從哪兒得來的自信。


    接著,他們又叨叨絮絮聊起來,他的身家故事很貧瘠,除「家中雙親早逝,尚未成親,無兄弟姊妹、孑然一身」之外,沒了,她隻好往旁的方麵聊。


    笑話?他不行,兩性關係?他不行,星星東拉西扯,終於扯出他在行的。


    他居然擅長政治?星星對政治冷感,但她不排斥借由這個話題多了解身處的時代。於是他告訴她,大殷的朝局與百姓民生。


    她是個滿分傾聽者,她耐心聽著,不懂之處也沒忘記發問,她表現得專注而認真,鼓動起他說話欲望。


    這場談話讓餐桌上的不愉快煙消雲散,在住進朱家的第一天,鄭遠山成功地拿下孩子的信任以及星星的友情。


    天際剛浮上一抹魚肚白,韓眾陸續起床。


    刷牙洗臉後,大雙胞胎進廚房燒水煮早餐,小雙胞胎掃雪掃地,而酷老大在腰間係上柴刀準備出門。


    這是大年初一,每個人都應該好好休息的大年初一!


    冷眼旁觀孩子們俐落的動作,可以見得平日裏訓練有素。


    問題是他們才幾歲啊?而家裏年紀最大、輩分最高那個,還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覺,這樣公平嗎?但凡有一點點良心的人都做不出這種事。


    鄭遠山想抗議,想把星星從床上拽下來痛罵一頓,但他沒立場也沒有資格。強壓下不滿,他擋在韓歲身前。「你去哪裏?」


    「砍柴。」


    過了年才九歲的孩子啊,她知不知道山上很危險,竟讓他一個人上山,萬一碰到野獸怎麽辦?


    「我來。」他接過簍子和柴刀。


    有人接手,韓歲走到牆角,拿起木桶。


    「你又要做什麽?」


    「提水,小麽尿片用得凶,家裏得多備點水。」


    鄭遠山眉頭越皺越凶,這是孩子該做的嗎?他們應該習文學武,而非做家事。他吞下不滿,咬牙道:「放著,我去提。」


    韓歲看他一眼,點過頭後,轉身進廚房。


    鄭遠山彈指,兩個黑衣男人出現,他把東西交出去,道:「去提水、砍柴。」


    大人叫他們做啥?他們是隱衛,不是下人啊,不過……帶著幾分委屈,他們還是照做了。


    鄭遠山大步流星走到星星房前,猶豫片刻後,舉手敲門。


    終於不必上街頭賣藝,終於可以睡到自然醒,終於可以睡足四個時辰……她覺得人生美景無限。可……砰砰砰,吵死人的敲門聲正在嚴重破壞她的幸福感。


    星星把棉被拉到頭頂,拒絕災難降臨。


    鄭遠山在敲過數十下門,星星絲毫沒反應後,直接推開門,不請自入,他走到床前,拉開棉被——


    天!就算有地龍,外麵是低於零度的天氣欸,這一扯,冷空氣以撲天蓋地之勢將她包圍。


    有沒有良心啊!她鼓起腮幫子,昏沉睡眼瞪上鄭遠山。


    她的眼神迷蒙,頭發在身後散亂,臉頰紅撲撲的,神態嬌憨可掬,帶著微怒的眼睛美得驚人,那一眼……讓他心頭怦評跳個不停。


    他真沒想到,剛睡醒的女人會這樣美麗。


    他吵醒她,就為了把這傻樣子擺給她看?


    「你口口聲聲規矩,難道擅闖女子香閨是規矩了?」星星氣急敗壞。


    她的指責喚回他的神誌,鄭遠山努力恢複正常。「我們必須談談。」


    「不能等我睡醒再談?」都談一整晚了還沒談夠?她是房東,不是心理諮商師好嗎?「這件事非常重要。」


    重要到顧不上他最在乎的規矩?悶呐,怎地這家夥才搬進來,就儼然成了半個主人,他是不是不理解「房客」這兩個字的定義?


    算了,等精神旺盛時再花點口水和他談談主客之分,眼下……她還想睡回籠覺,盡快將他打發為首要之事。


    星星拉過棉被圍住自己,無奈道:「說吧。」


    「洗衣煮飯、砍柴提水,不是孩子們該做的。」


    「所以呢,我來做嗎?對不起,你可能沒有弄清楚,我沒打算把他們當成少爺供起來。」


    「他們喊你娘。」


    就說吧,那幾個小子不知道發什麽神經,從昨晚開始就一口一句的喊娘,明明說好了的事,怎麽說反悔就反悔,害她不知不覺間也以娘自居。


    「我和他們不是那種關係,需要我拿他們的身契向你證明嗎?」


    「他們是韓將軍的後代。」


    「又如何?我跟韓將軍、信將軍都不熟,他們現在的身分是下人,這是個不必爭論的事實,他們不做事,我幹麽養著他們?難不成我是為了想要做牛做馬才買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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