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啊,這片屋頂是她的,屋頂下的小孩是她的,他不過是個路人甲乙丙,憑什麽評論她的教養方式?


    更重要的是,他怎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記不記得,是誰一個眼神就讓他們噤若寒蟬,讓歡樂餐桌變成沉默羔羊?


    有本事說別人,沒本事反省自己嗎?


    「要不要把他們叫進來投票表決,看他們更畏懼誰?哼!」抬起下巴,她驕傲地抬腳進書房。


    鄭遠山失笑道:「還需要投票?我對他們那麽好,你拿他們當下人操……」


    他一麵說一麵走出大廳,越說越覺得孩子們肯定更喜歡自己、信賴自己,肯定更不害怕自己。


    鄭遠山的「肯定」讓他在進廚房之前做出一個不明智的決定。右腳跨進廚房大門,他揚聲。「問你們一個問題。」


    他發誓,自己的口氣溫柔親和、不帶半點威脅,然而他不過是輕輕發問,幾個小孩卻像被點穴定身,一個個像在軍隊似的轉身麵向他,洗耳聆聽。


    這……咳咳,這不能怪他,實在是他不怒自威,天生帶著氣勢。


    「我和星星,你們更怕哪一個?」


    幾個小孩看看彼此,誰也不敢搶先作答,最後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大哥韓歲身上。


    「你說!」鄭遠山指指韓歲,讓他作答。


    他酷酷地抬高下巴,回答,「我不怕娘。」


    意思是害怕他?怎麽可能,他比星星親和的多,至少他不會逼他們勞作。


    「你們呢,和韓歲一樣嗎?」


    幾個小的迫不及待點頭,做出一致性回答。


    鄭遠山氣悶,他明明處處替他們著想,事事做得比星星好,他們怎會不懂他的好?


    雙肩垮下,走出廚房,但人未進客廳,想起也許該聽聽他們害怕自己的原因,或許可以從中找出方法改進,他又轉身往回走。


    沒想到尚未走進廚房,他就聽見孩子們的熱烈討論。


    「我敢跟娘撒嬌,可不敢跟鄭叔撒嬌。」韓客說。


    「鄭叔說一不二、沒得商量,不像娘那麽容易妥協。」韓為理性分析。


    「同意,犯到娘手上,頂多叨念兩聲,如果犯到鄭叔手上,肯定會少半條命。」韓遠拍拍胸口,用動作表現他的認知。


    「沒錯,在鄭叔麵前,大家還是乖一點,別說出真心話。」韓暮道。


    身為大哥的韓歲做出結論。「不管怎樣,現在我們需要鄭叔幫忙,抵抗外男誘惑,不管心裏有什麽不滿,都要忍耐。」


    「大哥,爹什麽時候才會回來?」韓遠歎。


    「不知道,但我相信爹一定還活著。」並且為他們,爬也要爬回來。


    「我不懂,娘那麽好,爹為什麽不喜歡她?」


    「是啊,爹失策了。」韓暮道。


    韓歲皺眉,過完年才剛九歲的男孩,帶上十八歲男子的憂鬱。「對娘更好一點吧,把她的心牢牢拉在我們身上。」


    鄭遠山站在廚房外,聽著孩子們的密謀,頻頻搖頭,他們對星星的喜愛,貨真價實、不容置喙。


    第五章 教育方式大不同


    「巧言令色,鮮矣仁。」韓為、韓客拿著書,搖頭晃腦背著。


    還沒過完年,木匠不開工,幾個小子迫不及待想念書,於是她讓出畫畫的桌子,一個個默書默得不亦樂乎,而那個閑閑沒事做的大男人也拿著兵書,坐在孩子們身後看著。


    星星懶散的靠在軟榻上看話本,半歪著身子,護著韓邊不掉下去。


    聽著聽著,她越聽眉頭越皺,這麽小的孩子能理解論語內容?真不曉得死背這些有啥用?


    「阿為、阿客,巧言令色,鮮矣仁,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星星問。


    韓為、韓客搖頭。


    她的目光落在韓暮、韓遠身上。


    兩人齊聲回答:「令是好、善之意,色為臉色。」


    「所以懂了嗎?」星星又問。


    韓為、韓客仍然搖頭。


    韓歲跳出來幫弟弟們解釋。「此話之意為,花言巧語者,少有仁德。」


    「聽明白了嗎?」星星三問。


    兩人似懂非懂,惹得鄭遠山皺眉。「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文章多讀幾遍,先背下來,具體操作期和形式他需要借由自己的長大自然就懂。」


    「聽你在說咧,兒童的認知發展分為四期,感官動作期、前操作期操作期,任何人的認知都需要經曆這四種階段,小麽正處於感官動作期感官動作來得到外界的知識。


    「阿為、阿客屬於前操作期,必須借助語文、圖像及符號表征來從事抽象的思考,論語所闇述的哲學就是一種抽象思考。


    「阿歲、阿暮、阿遠則是屬於具體操作期,必須以具體的經驗來學習、認知,並且解決問題。」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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