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箬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本王有什麽好羨慕的。」


    「雖然小皇叔身邊沒人,心裏卻有個真心喜歡的,那人也為小皇叔守了一輩子,牛郎織女雖然一年一會,總是真愛。」


    星星不願意認父,殷箬卻不願意放棄女兒,為替星星認祖歸宗鋪路,他在外頭散布謠言說:他早年愛上某女,卻因為身分無法長相廝守,這些年禮親王雖位居高位,始終在等待那個女人回歸。


    殷箬失笑。「你身邊女人那麽多,還沒有個真心喜歡的?」


    「比起濫芋充數,能得個一心人更幸福。」


    嶽笙皺眉,這個風流濫情的家夥,怎地改了性子?不過這話說中了他的心情,真愛啊……


    世間婚者眾,欲得一真心卻是難求,他很高興,有人能與自己一起堅持這份感情,更高興有殷箬並肩在滾滾紅塵裏遨遊。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珍惜身邊人。」殷箬說完,與嶽笙對視一眼,輕淺笑開。


    殷祺走了,嶽笙道:「再想清楚,真確定了嗎?」


    「我很自私。」殷箬回答。


    如果那孩子不那樣聰慧可愛,不那麽風趣有才,或許他不會非要把她給認回來,彌補她的方法很多,認祖歸宗不是唯一的一種,何況她並不想要。


    隻是,知道越多有關她的事,他就越想和她建立關係。


    他也想要一個熱鬧的餐桌,也想要與她鬥嘴說笑,聽她說一堆違反聖賢思想的言論,他也想要她清脆的笑聲在耳邊圍繞。


    許是年紀大了,對親情開始有了渴望。


    「不怕那孩子反彈?」


    「她再反彈,我也要當她的頂梁柱。」


    「你這是在強迫她啊。」嶽笙失笑。


    星星不是一般女子,誰不曉得有個禮親王爹比有個叛逆造反的孫家爹來得好,可是她在孫家風光無比的時候不認孫家爹,現在一樣不要這份風光。


    「你反對?當初可是你說服我將她認回來的。」


    嶽笙失笑,這麽可愛的「女兒」,殷箬喜歡,他何嚐不喜歡,至於說服……那是因為清楚,多年前兩人約定一世單身,除了彼此再不要其他家人,誰知多年後會冒出一個女兒。殷箬覺得對他不公平,覺得自己違背承諾,寧可遺憾也不願意違背約定。


    可他哪會在乎承諾,他在乎的是——是不是專一、是不是不變。


    殷箬心疼他的想法,他又怎能不心疼他的遺憾,於是花了大把口水勸說他,但殷箬仍然堅持隻要她過的好,何必多此一舉?


    誰知再次返京,她竟然在街頭賣藝?原本兜兜轉轉,總算和韓鎮有了個好結局,沒想到竟然有消息傳出……


    女兒過得不好,身為爹爹們,怎能不為她出頭?


    「走吧,你想同皇上把事情給捅出來就捅吧,最壞的狀況能怎樣,還能破了天不成。」


    「是啊,我現在不是皇弟,而是皇叔了。」


    捧著臉、支著肘,她笑眼眯眯地看著韓鎮。


    這是不是叫做新娘看夫婿,越看越有趣?她本來就很顏控,長得很醜的「鄭遠山」都能讓她愛上,韓鎮更不在話下。


    他超正,濃眉深目,五官清晰,好看得讓她小鹿時時造反。


    看一次,愛一回,她有內建照相機功能的,看過那麽多眼,他再也無法自她生命中抹滅。


    「做什麽?」正在忙公事的韓鎮轉頭,看一眼她的笑容,歡喜浮上眼底。


    每天,他的心情都非常好。


    皇帝問:「發生什麽好事?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好事嗎?能夠天天看見星星,就是最好的事情。


    他回答:「以前我認為家是休息的地方。」皇帝說:「沒錯,累了就該回家休息。」


    他說:「現在我知道,家是製造快樂的地方。」


    他的鎮遠侯府每天都充滿笑聲,在餐桌上、在床邊、在每個角落裏,有孩子、有星星,就有禁止不了的快樂。


    韓歲性情很冷,他看著和弟弟們玩成一團的星星說:「娘不是星星。」


    「不然呢?」韓鎮問。


    韓歲回答,「是太陽。」


    沒錯,她就是太陽,她在的地方就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看我的私產。」星星回答。


    「私產?你不是把銀票全放在匣子裏。」那匣子是他請內造局的工匠做的,機關重重,無法輕易打開。


    選秀的名冊與畫像全送進宮裏了,她賺得缽滿盆溢,常會睡不著,擔心銀票丟掉,於是他幫她弄來匣子。


    她心花怒放,然後夜裏,她也讓他心花怒放。


    再然後,他把她的話給牢牢記住。


    她說:「對女人好,你就會活得更好,你拿老婆當皇後,你就是皇帝,你拿老婆當公主,你就是駙馬,你拿老婆當宮女,你就是太監。」


    講到太監兩個字時,她不懷好意地瞄過他的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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