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已遠遠地過去,辦公室也早早地空無一人。


    安筱筱的辦公桌上,除了筆筒之類的文具用品外,也是空蕩蕩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不回家?她像在等待什麽事發生似的站在窗前。


    整個下午,她都無法把羅緯從腦中逐出,不過她仍努力強迫自己上班,開除安守仁,雖屬一時的意氣用事,但她向來說話算話,所以她接下他留下的爛攤子,交代秘書準備召開臨時股東會事宜之後,她就再也無法安坐在椅上。


    她在辦公間轉來轉去,最後她站在窗口,站到深夜,心中悵惘不已。


    為什麽從昨晚到現在她都還覺得身體熱熱的?


    這讓她感到相當難為情,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冷感的女人,畢竟這五年她是如此度過的——完全沒有性生活,連自慰也沒有,但遇到羅緯之後,她經常在夜裏醒來,旖想有一個強壯的身體抱住她,有一個溫柔的嘴親吻她,有一雙粗大的手撫摸她,還有一根堅硬的……


    每當她把這些幻想拚在一起,總是拚成羅緯,而不是任競遠。


    她將這些半夜幻想視為最高機密,妥善的隱藏,卻還是被羅緯一眼看穿。


    為什麽他能看出她的需求?是因為她的眼神?還是她的心跳泄了密?或者是,他也有同樣的需要……他不是說過,他也五年沒有性生活,所以他們才會幹柴烈火,一拍即合。


    五年!真是一個好巧、好奇怪的數字!


    她強烈地想知道,五年前,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故呢?


    此時,門外傳來輕快的口哨聲,安筱筱轉過身,麵對門口,眉宇間出現一道不安,她記得最後一個人下班時她有鎖上辦公室的門,能夠這樣自由進入辦公室,而且顯然是專程來找她的,隻有安守仁……


    可是安守仁不會吹口哨,那麽,誰會在夜深人靜時來找她呢?


    當門把發出轉動的響聲時,安筱筱緊張的問:“是誰?”


    “我,羅緯。”羅緯雙手背在背後,像個大頑童的模樣走進來。


    “你來這兒做什麽?”安筱筱語氣冷漠,但體內卻湧起一股猛烈的悸動。


    “送你一束花。”羅緯變魔術般從背後拿出一束水仙花。


    “謝謝。”安筱筱平靜地接過花束,用好大的力氣壓住激動的情緒。


    “今天有沒有想我?”羅緯凝視著她的眼眸問。


    “沒有。”安筱筱搖搖頭,輕聲說:“我去找個花瓶。”


    “我好想你……”羅緯迫不及待地示愛,令安筱筱皺起眉頭。


    “有什麽事,等我把花插好後再說。”安筱筱急急拉開門走出去。


    羅緯走向窗前,從玻璃窗看到自己的反影,像剛吞了一隻金絲雀的壞貓。


    若不是他早就詳細調查過她,他肯定無法忍受昨晚躺在他臂彎,吟聲甜美的女人,今天卻拒他於千裏之外,這種行為通常是男人玩過女人的表現,不該是女人把男人當使用過的衛生紙丟棄。


    是他在玩她,是他在報複她,最後也會是他拋棄她。


    不過他不喜歡她隱藏喜怒哀樂,她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任競遠還活在她心中,他必需想個法子趕走這個霸占她心的鬼魅,唯一的法子……他露出淫笑,就是跟昨晚一樣,他敢跟老天爺打賭,昨晚在床上她可把任競遠忘得徹底。


    然而他也把報仇的事拋到腦後,所以他也不是贏家。


    今天就不同了,他是懷著狎玩的報複心,前來蹂躪她美豔的身體。


    沒多久,安筱筱拿著插滿水仙花的花瓶走進來,羅緯回過身,笑容可掬地麵對她,一看到她臉上有水珠的痕跡,他更得意了,她剛才以插花為借口,其實是去用冷水降低體內的欲火。


    這種作法無異是隔鞋搔癢,一點用處也沒有。


    唯一能幫她止癢的方式,就是他的手指頭,直直地插入她的癢處……


    “門有上鎖,你怎麽進來的?”安筱筱把花瓶放在桌上,隨便找話題說。


    “我有每一家公司的備份鑰匙。”羅緯一邊回答一邊走向她。


    “你找我有什麽事?”安筱筱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你說呢?”羅緯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感覺她的身子微微顫栗。


    “不行!萬一有人闖進來……”安筱筱害怕地推開他,繞到桌子另一邊。


    “都已經半夜十二點了,不會有人來加班的。”羅緯指出。


    “樓下另一名警衛看你不在,他有可能上來找你。”安筱筱提出。


    “他不能走開,公司有規定樓下大門至少要有一個人留守。”羅緯有恃無恐的。


    “你不見,他會怎麽想?”安筱筱不停地發問,顯得心慌意亂。


    “我跟他說了,我要上來找個地方小睡片刻。”羅緯打量著辦公室。


    “這樣合乎公司規定嗎?”安筱筱極力掩飾心中逐漸擴大的不安。


    “他會替我把風,我們做晚班經常這樣彼此照顧。”羅緯把花瓶放到牆角。


    “你幹嘛把花瓶拿走!”安筱筱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


    “我說過,找個地方小睡片刻。”羅緯把桌子推向落地窗前。


    “你在幹什麽?”安筱筱燒紅著臉問,其實她有點明白他在想什麽。


    “你過來,雙手按在桌上,臉看著玻璃窗。”羅緯柔聲化解她防衛的心牆。


    “你要我這麽做有什麽用意?”安筱筱照著他的意思做。


    “你看見沒,你的模樣映在燈光閃爍的玻璃上。”羅緯手指著窗戶。


    “看到了……”安筱筱不疑有詐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兩腿分開,你被捕了。”羅緯趁勢抵著她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兩人的心跳聲終於都回複平靜的規律。


    “你累壞了。”安筱筱撫著他的頭發。


    “隻要你快樂,一切都值得。”羅緯感性的說。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禁欲五年?”安筱筱鼓起勇氣問。


    “為了遇見你……”羅緯歎一口氣,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兩者有何關連。


    “告訴我實話,五年前你是不是受過傷?”安筱筱好奇。


    “我身體好得很,連感冒都沒有。”羅緯岔題的說。


    “我指的是這……你的心……”安筱筱的手溫柔地壓在他胸口上。


    “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我還想再吃你一次。”羅緯舔著她的手指頭說。


    為了配合兩人的時間,他們隻好以辦公室為約會地點。


    一到下班,安筱筱總是先趕回家陪伴爸爸一會兒,接著泡香精澡,穿性感內衣,端莊套裝,再心不在焉地看財經新聞,十點一到化妝噴香水,一切準備就緒,然後開車回公司等羅緯上來。


    如此周而複始又過了一個星期,她對這種偷情的方式已感到厭煩。


    這兩天,她發現隻有性,並不能滿足她,她想從羅緯身上得到更多更多……


    她渴望每天晚上能躺在他臂彎中睡覺,她渴望每天清晨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她渴望能多跟他講一些知心話,她渴望多了解他一些,而不是一天做愛兩三回,然後穿上衣服,帶著寂寞,半夜從公司開車回家。


    安筱筱坐起身子,看著鋪在地上的毛毯,這是為了方便他們交歡而買的,此刻它簡直像被非洲大象踐踏過的草皮,扭得一團糟,而羅緯正站在毛毯上,快速地穿回製服,像趕著回家的有婦之夫,辦完事就走,令她好生難過。


    一股洶湧的悸動,使她忍不住撲到他身前,雙手像長滿了吸盤的章魚,緊緊地纏住他的脖子,安筱筱以一貫的命令口氣:“不要走。”


    “你還想要啊!”羅緯手指探進她兩腿之間,試探那裏的潤滑度。


    “不是,我要你明天搬到我家住。”安筱筱雖然搖頭,但還是悄悄地敞腿。


    “你說什麽?”不顧欲火焚身,羅緯抽回手指,決意和她好好談一談。


    “還有把工作辭掉。”安筱筱退後到桌旁,跳到桌上坐。


    “你吃錯藥了嗎?”羅緯咽了咽口水,知道她有意以性迷惑他。


    “我要你……隻保護我一個人。”安筱筱晃著腿,乳房也跟著婆娑起舞。


    “你要我做小白臉?”羅緯一個箭步,緝拿令他眼花撩亂的禍首。


    “沒錯。”安筱筱以雙腿緊緊地夾住他的腰際。


    “你要我不工作,留在家裏做什麽?”羅緯用力擠捏。


    “晚上服侍我。”安筱筱本能地發出呻吟。


    “白天呢?”羅緯含住一隻乳頭,用牙齒咬齧。


    安筱筱想了一下,喑啞的說:“讀書。”


    讀書這兩個字,正是當年任競遠對她說的生活方式。


    她本來是想讓他成為完美的小男人,婦唱夫隨,她把安守仁的公司整頓好後,交給他和安守仁負責,由他負責財務,安守仁是電腦博士,負責研發新產品,她則回到大女人俱樂部,這是她原本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任競遠,她便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對羅緯費盡心思?


    羅緯並沒注意她臉色丕變,他隻顧探尋女體柔軟濕熱的奧妙。


    “我最討厭讀書了。”羅緯用兩指夾住珍珠粒。


    “讀書才有將來……”安筱筱突然感到眼睛一陣酸澀。


    “好端端的,你幹嘛眼眶發紅?”羅緯不解的問。


    “想到過去一些傷感的事罷了。”安筱筱吸了吸鼻,將悲傷吸回肚子裏。


    “什麽事?說出來聽聽。”羅緯不動聲色,知道又是那個鬼魅作祟。


    “你不會喜歡聽的。”安筱筱搖頭。


    “那說些我喜歡聽的話,你愛我嗎?”羅緯嚴肅的問。


    安筱筱想了很久,心亂如麻的說:“我還不很確定,那你呢?”


    “我當然愛你,難道你看不出來?”羅緯力求鎮定的說。


    “從你眼中,除了愛,我還看到很多晦暗不明的情緒。”安筱筱平靜道。


    “你要去配副眼鏡了。”羅緯顧左右而言他。


    “我剛才說的事,你到底答不答應?”安筱筱把話題轉向。


    “我需要時間考慮。”羅緯慎重的說。


    “我明天要去花蓮一趟,回來後給我答案。”安筱筱決定去海邊沉思。


    “好。”羅緯眨眨眼,曖昧的說:“現在,讓我們再玩一次吧。”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羅緯抱著留下紀念的心情,使出渾身解數地滿足她。


    第二天,天還沒完全亮,安筱筱就驅車直奔花蓮,這是她五年以來,第一次在不是十二月一日來到傷心海岸,但她的心情並不像以往那麽痛苦,她以為她會不斷地想任競遠,然而她卻是不斷想到羅緯。


    這時她才猛然驚覺羅緯在她現在的生活中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


    未來呢?這就是她到傷心海岸的重點,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她雖然曾經做過太妹,但她對性仍是很保守,過去她是以要跟任競遠結婚才上床,現在也是一樣,她絕不是抱著玩玩的心理跟羅緯上床,她隻是沒發現她的身體如此接納他的進出,是因為——愛。


    對著寒風冷浪,她終於不再感到痛苦和愧疚。


    那是一場誰也不願發生的意外,她整整自責和受苦了五年,直到在傷心海岸遇見羅緯,她殘缺的生命才有了一線轉機,她深信羅緯是任競遠和東方建綸原諒她,並為她帶來的奇跡。


    雖然他是一個無名小卒,一個小男人,但愛是沒有貴賤之分。


    隻要他也愛她,這樣就夠了,即使前路坎坷,她深信愛能化險為夷。


    一如往常地,她麵向著太平洋,不過淚水和笑容在她臉上交織成一幅美麗的圖畫,她大聲呼喊:“任競遠,東方建綸,謝謝你們,我愛你們。”


    她的確愛他們,在她生命中已如一段難忘的前世記憶。


    告別了花東海岸,是的,她不再叫它傷心海岸,往後她將以快樂的心情欣賞花東海岸的風景,就像一般的觀光客,隻是她比別人多了一份愛的感情,接著她急速驅車回台北,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訴羅緯——她愛他,她深愛著他。


    不論羅緯是為什麽受苦五年?她想用她的愛化解他的痛……


    來到羅緯的住處,門露出一條明顯的門縫,可能是羅緯忘了鎖門,她打算像個小偷溜進去,然後給他一個特大號驚喜。


    一走進屋內,映入眼廉的是,兩具赤裸裸的身體如兩條大蛇交纏在一起。


    “我愛你”三個字,卡在她喉嚨深處,讓她感到窒息……


    “喂!有人來了!”坐在羅緯身上,麵向大門的女人推了推他肩膀。


    “你先回去。”羅緯拍拍女人的屁股,但始終背對著安筱筱。


    “我的內褲呢?”女人光著屁股,在安筱筱的麵前展示。


    “被我擦髒了,你拿回去洗洗還可以穿。”羅緯拎著中間開叉的內褲。


    “送給你做紀念算了。”女人直接穿上網狀絲襪,然後套上短裙。


    “謝了,我正好有收集戰利品的習慣。”羅緯把內褲塞到枕下。


    “我的錢呢?”女人穿上衣服,立刻叼起煙來。


    “在電視機下的抽屜裏。”羅緯從她嘴上搶過煙抽。


    “我先聲明,雖然沒到點,但是你叫我走的,還是算全價。”女人說。


    “下次我會加倍玩死你。”羅緯點然煙,吐出一團白霧。


    “小姐,他功夫一流,換你爽了。”女人經過安筱筱時故意淫笑。


    門被重重地關上,屋裏冷得可怕,明明氣象報告說今天的太陽是入冬以來最溫暖的一天,要大家出門時可以少穿一件外套,但安筱筱卻渾身冷得發抖,冷得連牙齒都隱隱打顫……


    此刻她堅強地克製住淚腺,表情比空氣還冷,心裏想著在她生命中的三個男人,一個是相愛,另一個是愛她,最糟糕的就是這第三個,她愛的,可笑的是,結局一模一樣,三個男人都遺棄了她。


    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不能擁有愛和被愛的權利?為什麽不能像其他大女人得到好歸宿?她的要求並不高,不過是一個小男人,為什麽老天爺連這麽小的要求,都不肯施舍予她?


    她覺得好累,即使心碎,她都還能夠堅強地活下去,但這並不表示她承受得起無邊無際的感情折磨,唯有不再談愛,不再談戀,她才能避免三度傷害……但她懷疑,她能從二度傷害中複原嗎?複原的時間要多長呢?


    再一個五年?再兩個五年?還是無數個五年?


    此時,羅緯慢慢地轉過身,眼裏沒有不安和慚愧,臉上甚至還掛著不正經的笑容,令安筱筱感到震怒,但她對他的憤怒遠不及她對自己憤怒,打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不該選小男人,因為小男人的另一種解釋,就是男的小人。


    她真傻!她瞎了眼!才會愛上羅緯這個陰險小人!


    “你要來怎麽不先打個電話?”羅緯裝作沒一回事地對著她微笑。


    “很抱歉,我應該事先通知你,好讓你把女人藏起來。”安筱筱冷聲譏諷。


    “她不過是個妓女,你別跟她一般計較。”羅緯攤攤手。


    “我看錯你了。”安筱筱失望地搖頭,打算轉身離去。


    “好了,別生氣了,我答應你昨天的要求就是了。”羅緯從床上從快速跳下床,一絲不掛地衝到門邊,他挺直了身子,像一座漂亮的大衛雕像,毫不在意裸體供人參觀。


    “讓開!我要出去!”安筱筱注意到他的男性象征並沒完全勃起。


    “不對,不對,你現在不能走,你應該是投入我懷中,高興地慶祝我們即將同居。”羅緯企圖將她摟進懷中,但被她回避地退後幾步閃掉。


    安筱筱決裂的說:“就算你跪下來舔我腳趾,我隻會一腳把你踢開。”


    “你喜歡我舔的地方,不是腳趾頭,而是那裏。”羅緯挖苦道。


    “閉嘴!”安筱筱使出全力摑他一耳光,響聲輕脆。


    “我要你付出這一巴掌的代價。”羅緯握起拳頭。


    “你打我,我就告你傷害。”安筱筱警告。


    “我怎麽舍得打你!我疼你都來不及了,安董事長。”羅緯又鬆開拳頭。


    “原來你處心積慮接近我,是……是……”安筱筱氣得說不出話。


    “沒錯,打從我知道你的身分後,我就愛上了你。”羅緯奸笑。


    “你愛的是我的錢吧!”安筱筱痛心疾首。


    “還有你的身體,大波霸。”羅緯視線盯緊她的胸部。


    “下流!”安筱筱節節後退,一直到腳碰到床邊,臉上出現吃驚的表情。


    “原來你想上床。”羅緯舔著嘴唇,男性象征蠢蠢欲動地漲了起來。


    “讓我出去。”安筱筱的脈博開始狂跳,身體也迅速發熱。


    “不行,我要你躺在床上立刻滿足我。”羅緯用力把她推到床上並壓住。


    “放開我,不然我就大叫救命,讓左鄰右舍報警抓你。”安筱筱忿忿。


    “我讓你叫不出聲。”羅緯粗暴地強索她的唇。


    “不……”安筱筱咬緊牙,直到嘴唇被磨破……


    “唉——”安筱筱深歎了一口氣,羞辱地穿上衣服。


    “還滿意我的服務嗎?安董事長。”羅緯背靠著床頭,眼光輕蔑。


    “你最好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讓我找到。”安筱筱以殺氣騰騰的眼神回應。


    “反正我也玩膩了乳牛。”羅緯發出無比難聽的邪笑。


    “羅緯,我恨你!”安筱筱氣憤地把門甩上。


    聽到車聲離去,羅緯才止住大笑,雙手搗著臉,心痛得幾乎要崩潰。


    這就是報複,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他感覺不到一絲快樂的情緒,他甚至懷疑他的痛苦比她還深,昨晚聽到她說要去花蓮,他的恨意突然如排山倒海而來,他不能忍受她去看任競遠,所以安排了這出戲,傷害她,也傷害他自己。


    他派人尾隨她到花蓮,並要跟蹤者不斷地用手機跟他保持聯絡,捉準她回來的時間,當她車停妥時,他立刻跟那個拍過床戲的肉彈女星上床演戲,內褲是新買的,根本無人用過,一切都是為了報複。


    但他已搞不清楚為什麽而報複?是為了建綸?還是為了嫉妒?


    他應該告訴她,他是東方緯,但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寧願她永遠當他是羅緯,一個好色貪心的薄幸郎,也不願她知道他是一開始就打算玩弄她感情,那個用報複為借口,實逞獸欲的東方緯。


    他希望,她知道羅緯確實曾經真心過,曾經愛過她……


    隻是身為東方緯,建綸的堂哥,他不能愛她,不能愛害死建綸凶手。


    老天!他抬看頭著天花板,為什麽要跟他開那麽殘酷的玩笑!


    自那天之後,羅緯像是從地球上消失般,音訊全無。


    表麵看來,安筱筱似乎很平靜,她比任何人都早到公司上班,也比任何人都晚離開公司下班,她像沙漠裏最強壯的駱駝,背馱著全公司的成敗,在激烈競爭的商場上勇敢前進,大家受到她的影響,也跟著為公司的存亡拚命起來。


    其實她的內心非常不平靜,她雖然用工作麻痹神經,但胸口的大洞一到深夜就流出汩汩鮮血,痛得她要咬住床單才能不哭出聲。


    匆匆過了兩個月,深藍營運上了軌道,東方緯那邊也不再找麻煩,但是有一點安筱筱感到奇怪,東方緯放棄收購深藍的時間,跟羅緯失蹤的時間相差無幾,那時是她最脆弱的時候,根本無心上班,平常很會收集情報的東方緯,居然不知道那時的深藍岌岌可危,竟錯過大好時機……


    不過,一離開公司,她的心完全沉浸在羅緯身上,她無法欺騙自己,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羅緯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麽?是不是找到新目標?


    縱然她思念他,可是自大的個性不容許她去找他。


    這天,宋小曼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像藍球高手般步伐輕快來到深藍。


    “你怎麽有空來台灣?”安筱筱對她的來到感到安慰,但高興不起來。


    “陪我老公來開會。”宋小曼以一雙精銳的目光注視她。


    “他真狠,你都快生了,還要你千裏跋涉!”安筱筱羨慕道。


    “陪他是其次,想見你才是主要目的。”宋小曼坦白的說。


    “少來了,甜言蜜語對我起不了作用。”安筱筱笑聲空洞。


    “你又受傷了!”宋小曼終於忍不住戳破她自大的虛偽。


    “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麽!”安筱筱抿唇,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恭喜你,深藍公司起死回生。”宋小曼按兵不動。


    “我隻是運氣好,搭上銀行放寬科技貸款的列車。”安筱筱擠出一絲苦笑。


    “唉!我的運氣為什麽不如你好?”宋小曼裝腔作勢地吐大氣。


    “少在我麵前演戲,你要我做什麽?”安筱筱了然於心。


    “我快生了,大女人俱樂部群鳳無首,你說怎麽辦?”


    深藍已經沒有問題,爸爸已經能靠助走器行走,和安守仁也已經冰釋前嫌,她應該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台灣,等到下個十二月一號再來,可是她卻一點想走的念頭也沒有……


    這時,她才猛然驚覺,她想再看羅緯一眼。


    但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去找他,她打算躲在遠處,偷偷看他一眼就好,也不想讓小曼知道,她對拋棄她的小男人依依不舍,有損她自大的形象。


    唯今之計,隻好編一個能讓小曼相信的借口,多留在台灣一些時日。


    東方緯,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托辭。


    “我也想早點回去,不過我必需先找到東方緯。”安筱筱為難道。


    “好巧,我老公明天要跟東方緯約在富臨極品吃魚翅。”宋小曼接口。


    “我明天就去找他。”安筱筱弄巧反拙,隻好硬著頭皮承諾。


    “你瘦了好多!”宋小曼有意突破她感情的心防。


    “現在流行瘦即是美。”安筱筱依舊守口如瓶。


    見安筱筱防守固若金湯,宋小曼隻好把真相留給安筱筱自己去發現。


    話鋒一轉,宋小曼說:“我帶了一個女孩來,想請你替她取花名。”


    安筱筱若有所思地:“這種事,你通常不會找我商量……”


    “先別想那麽多,等你見過她後再慢慢想。”宋小曼故弄玄虛。


    “看你神秘兮兮的樣子,那個女孩一定很特殊!”安筱筱肯定的說。


    “你要看仔細。”宋小曼喊道:“任瑩瑩,你進來一下?”


    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瘦高的女孩,她有和孟雲一樣模特兒的骨架,不過她沒穿高跟鞋,身高至少有一七五公分,很怕冷的樣子,脖子圍著圍巾,身上還穿厚重的大衣,臉型的輪廓線條在女性中少見,有些剛硬……


    驀地,安筱筱心一窒,椅子像有圖釘似的刺得她想跳起來,但宋小曼的手適時壓在她膝蓋上,阻止她輕舉妄動。


    任瑩瑩有禮貌的問:“部長,有什麽吩咐嗎?”


    “這位是副部長,安筱筱,我想請她替你取花名。”宋小曼微笑。


    “副部長你好,我是任瑩瑩,火玉瑩,今年大學剛畢業。”任瑩瑩說道。


    “筱筱,你想到什麽花?”宋小曼叫醒一旁呆若木雞的筱筱。


    “罌……罌粟!”安筱筱結結巴巴的說。


    “跟我的想法一樣,以後就叫你迷幻罌粟。”宋小曼彈指表示讚同。


    “罌粟有毒,這花名不太好吧!”任瑩瑩麵有難色。


    “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了解這花名好在哪裏。”宋小曼不容拒絕的說。


    “既然部長和副部長都這麽認為,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任瑩瑩頷首。


    “沒事了,你到外麵等一下,我很快就出來。”宋小曼命令。


    “是。”任瑩瑩順服地退出辦公室。


    “小曼!她……”安筱筱急得舌頭打結,說不出話。


    “你也看出來了,她不是女人,他是男人。”宋小曼代替她說。


    “他是任競遠的弟弟!”安筱筱鄭重地宣布。


    “什麽!”宋小曼黛眉鎖了起來。


    “他混進大女人俱樂部的用意是什麽?找我報仇嗎?”安筱筱喃喃自語。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調查清楚。”宋小曼的眼神充滿備戰的光芒。


    “小曼,算我求你,你千萬不要傷害他。”安筱筱懇求的說。


    “別擔心,隻要他不傷害你,我也不會動他。”宋小曼有條件道。


    “小曼,謝謝你。”安筱筱感謝的說。


    “別客氣,我走了,明天別忘了去餐廳。”宋小曼叮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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