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在方血這一聲嘶吼中碎裂,這本就是記憶的碎片,這是來自於方血的記憶,他的記憶在這一刻啞然而止,我便無法繼續看下去。


    銀色的光線在空中漸漸凝聚在一起,一副模模糊糊地畫卷展開,我看見方血躺在石頭床上,渾身都是傷目光渙散,他的意識很混亂,所以畫麵也很模糊。


    接著我看見老東天帝皇走了進來,他靜靜地坐在了方血的身邊,臉上沒有了威嚴,有的隻是一絲微笑,一絲和藹。


    “傻孩子,你也數千歲了,怎麽還這麽衝動呢?我們補天一族壽命悠久,生來身體就非常強韌,可是也不能這麽胡來,棲風可是如今我們補天一族的第一強者,你何必呢?如今的身體用再好的草藥都無法複原,用再好的寶物也無法治愈,被棲風以大靈力破壞了,根本無法治愈,你也許這一生就隻能躺在床上了。”


    老東天帝皇一邊說著,伸手拉起方血的手,微微地擺動,眼睛裏竟然有了一絲悲傷。


    “但是,為父不會讓你就這麽殘廢,為父要你成為我們東天一脈新的帝皇,要讓你接管我們東天一脈的權力,即便如今我們歸順於北天一脈,但是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帝皇,你的勇敢深埋在你的心中。所以,為父要救你。我的血中含有我萬年壽命的精華,雖然我的修為不高,但是我的血液卻浸滿了各種能量,這些能量非常精純,它們可以將你的修為提高,讓你的自愈能力增強。所以……”


    這一刻我看見老東天帝皇伸手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涓涓流出,落在石盆裏。


    我看見方血的雙眼在這一刻睜的極大,他想要說話,可是即便費了大力氣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要控製手臂,可是身體已經被棲風徹底打碎,連手臂都動彈不了。


    他眼看著自己的父皇割開手腕,以自己的血作為他的良藥,以自己的命換他的命,兩行清淚劃過他的眼角。


    “血兒,不要哭。我是東天帝皇,如今我們的部族在我的帶領下卻成為了北天一脈的附庸,我本就應該以死謝罪,如今我的死能換來你的命,這也算是我這些年對你的補償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石盆中的血液已經填滿的時候,老東天帝皇將所有的血液以靈氣凝聚,化作一片血霧漂浮在方血的麵前,順著他的呼吸湧入了他的身體。


    隨後,老東天帝皇摘下自己的血紅色麵具,輕輕按在了方血的臉上,整個人一晃,手中石盆一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老邁的身體就像是一張薄薄的皮囊落在了地麵上。


    方血過了好久,他的修為迅猛地提高,甚至達到了驚人的高度,半步越道,被棲風打碎的身體也在瘋狂的恢複。


    等他身體能夠活動,意識徹底恢複的時候,他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都是淚水,衝著天空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怒吼:“不!”


    至此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他如此喜歡喝血,為什麽他如此懼怕棲風,為什麽他如此看重自己的皇子。


    所有的回憶在此刻停止,銀色的夢之力在此時散開。


    我站在一片銀色的世界內,地麵上是銀色的水,天空,四周,沒有一點點其他顏色。這是夢之界的本源,而此時站在我對麵的正是被帶進夢之界的方血的意識。


    “方血,醒來吧。夢該醒了……”


    我如同催眠大師一般打了個響指,東天帝皇漸漸睜開眼睛,臉色有一點疲倦,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直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手中靈氣環繞,眼神戒備地看著我。


    “羅焱,你想幹什麽?”


    方血向四周張望,見到隻有我一個人後,眉頭微皺顯得非常的不解。


    “這裏是我的夢之界,我隻是帶你來看一個人,看一個你一定非常想要見到的人。”


    我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伸出手指輕輕一勾,地麵上的銀色線條慢慢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和外形。


    “羅焱,你少給我裝神弄鬼,你以為你這世界之力堅不可破嗎?看我將你的世界砸碎!”


    方血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雙手間有巨大的靈氣湧動,顯然是想要釋放出威力極大的法術,一舉突破我的夢之界。


    然而就在他的法術快要成型的時刻,一聲輕聲低呼喚傳來:“血兒。”


    這一聲呼喚讓方血整個人在一刹那間愣住了,真正地愣住了,手中的靈氣漸漸散去,慢慢低下頭,看著我身邊站著的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父,父皇……”


    方血臉上布滿了吃驚,他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吃驚地已經說不出話了。


    “血兒,血兒,我們數萬年沒見了……”


    我身邊,以銀色世界之力組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血的父親,前一任補天一族東天一脈的老帝皇,也就是方血夢中想要保護的父親。


    “不,羅焱,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這是世界之力,你少拿著中人偶來騙我,我不吃這一套。我見過太多的幻術,你以為靠這麽一點障眼法就能糊弄我?”


    方血依然很警惕,往後退了兩步,不敢靠近。


    我臉上帶著笑容,再次伸手一勾,在方血的背後,銀色的世界之力再次組成了一個人,當年的棲風身穿一身黑色甲胄,冰冷如雪,殺氣如劍,此時站在了方血的身後。


    “哈哈,羅焱你真是可笑,你以為變出一個棲風來就能嚇住我?不可能!棲風如今是天尊修為,能奈我何?等我殺了你,我就去結果了他!”


    方血大聲嘲笑我,我卻不動氣,而是淡淡回答道:“你看仔細了,這一定是幻影嗎?”


    此時站在方血身後的棲風緩緩走來,每踏出一步氣勢就更加銳利,等站在方血麵前之時,方血正要還手卻被棲風的右手輕輕搭在了肩上,這一刻,夢之力組成的棲風發力,將方血的意識體直接打成了重傷,如同他記憶之中一樣,半邊全部震碎,隨後整個身體破裂。


    “不,不可能!棲風隻有天尊修為,怎麽可能!”


    方血躺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重傷的身體。


    我心中暗暗冷笑:這裏是夢之界,我將你的意識拉近夢之界內,在這個世界內我能夠為所欲為,玩死你還不容易。免得到時候在太和殿內激戰,打敗你還要破壞了遺跡。如今先將你的意識搞殘了,回頭你的實體就根本沒有戰鬥力了。


    果然,此時的方血渾身重傷,但是他的意識還清醒,快速的用靈氣將全身包裹,一會兒時間身體已經複原。


    但是他看向麵前棲風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變的和當年一樣恐懼,一樣害怕。


    “血兒,你快走,不用管我。”


    我身邊的老東天帝皇大聲喊道,此時的方血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起來,被老東天帝皇這麽一喊就更加亂了。


    大聲說道:“父皇,兒臣不會走的,兒臣會保護你的。如今的兒臣實力驚人,不懼怕他棲風了!”


    我臉上冷笑更盛,伸手再次一勾,地麵上無數的銀色世界之力組合在一起,當年主殿上的皇子們,勇士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在方血的身邊,將方血團團圍住。


    所有人開始大聲地嗤笑他,說他是最懦弱的皇子,說他不配做個補天一族族民,更不配成為東天皇子。


    方血手中靈氣大作,掃蕩四周的人群,想要將所有人都打散,但是在夢之界內,他的攻擊如同打在空氣上,毫無作用。


    方血捂起耳朵,大聲嘶吼:“不,我不懦弱,當年隻有我一個人站在父皇身前,父皇說我是最勇敢的。如今我是東天一脈新的帝皇,我是主宰,你們都給我去死,去死!”


    方血神智終於開始混論了,這是我的好機會,這一刻必須再要來個火上澆油,讓其徹底瘋狂,神智徹底混亂,那我基本穩贏這場半步越道的對戰。


    我抬起手,將人群全部掃空,而是重新召喚了一個人出現,方血的兒子,風雪站在了方血的麵前,滿臉的血痕,帶著哀怨看著方血,開口說道:“父皇,你為什麽不來救我,我怎麽會死的這麽慘,你說過我到人間會沒事的。”


    這一刻,方血終於徹底崩潰。


    這位承受了數萬年戰爭,爾虞我詐,年少被欺。喝過自己父皇血液的東天帝皇,徹底瘋了。


    他抬起頭,在我的夢之界內發出巨大的狂吼,意識支離破碎。


    我飄出夢之界,此時麵前的方血緩緩舉起手中的黑色戰斧,在所有修士,火魂子,老家夥的麵前,抬手以黑色戰斧的尖利鋒芒隔下了自己的頭顱。


    一顆巨大的頭顱飛舞在空中,天空黑暗散去,在陽光下,我看見方血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和釋懷。


    他終於解脫了。


    我抬起頭,看著陽光,紫禁城之戰,我方損失慘重,失去了密宗活佛因爾布勒,項翾左手被斬斷,火魂子叛變。


    但是我們勝了,五行大帝死,東天帝皇歿。


    就在所有人歡呼雀躍,項老頭吵著要喝酒的時候。


    我看著天空,看著太陽,這一刻,天空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直落而下,轟擊在了我的身上。


    棲風眉頭一皺,嚴肅地說道:“羅焱躲開,這是始皇的曙光,威力無匹!”


    隻是,此時此刻,我已經被徹底籠罩在了曙光之中,空間鎖定,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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