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積在胸口的怨氣,越來越濃。


    自從禦女車相見那日後,紫衣又多日不見夏侯邃,白天她努力保持笑容,晚上關了房門卻連哭都不敢,怕泄露了心事,讓人知道她躲起來哭。無法向人訴說的悲傷,隻有燃燒了一夜的臘燭了解,難過地為她垂落滾滾燭淚……


    這夜風大,窗外的芭蕉搖得沙沙作響,紫衣輾轉難眠,下床到花園散心。


    突地,一個看似熟悉的身影快速從她眼前閃而過,她隨後而去,來到假山前遍尋不著人影,這時不遠處有另一個人影朝她而來。一個躍身,她退到假山後,就在微弱的月光看見來人是範錫德,正鬼鬼祟祟地閃進鍾乳洞……


    紫衣心想半夜鬼祟必是幹些見不得人的下流事,這種事就算小狗也不屑知道,正想躍下假山回房睡覺,但從洞裏傳出令她怒火中燒的嬌聲——


    是李眠雲的聲音!“錫德哥哥,你來了沒?”


    “心肝,我來了。”


    “好處是老太婆死後,夏侯家龐大的財富落到我手上,分你三分之一。”


    “心肝,快把你的腿張開,好讓我給你快活。”


    紫衣不想聽他們的淫聲浪語,欲往後退幾步,孰料卻踩到一石子,發出微聲……


    “是誰在洞外偷聽?”李眠雲警覺地推開範錫德,飛身到洞外。


    “是我,袁紫衣。”紫衣雙眸充滿怨恨。


    “小師妹,我們終於見麵了。”李眠雲—邊整衣一邊說。


    “呸!誰是你師妹;你害死了師父,又背著夏侯邃偷人.我要……”


    “你休想找會讓你說出去,壞了我的榮華富貴!”


    李眠雲擅長暗器,一個伸手袖子裏就飛出一枝小箭,直朝紫衣的喉嚨射過去,紫衣快速地低頭閃過暗箭,同一時間,在洞裏的範錫德抱著頭,像老鼠般偷偷溜了出來,捉奸要捉雙,如果有一方不在現場,自然無法定罪……


    “奸夫站住!”紫衣急聲大喊。


    “蠢東西!還不快跑!”李眠雲催促道。


    “我要告訴夏侯邃,將你浸豬籠。”紫衣氣呼呼的說:“我不會招認的,而且你別忘了,你放走翠盈,這事若讓夏侯夫人知道……”


    “叛徒!師父真是白養你十二年了,還不如養一隻狗!”


    “你竟敢罵找不如狗,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李眠雲如猛虎撲了過去,紫衣來不及閃避,身子被撞倒在地,兩女遂在地上翻滾。眠雲本來是來偷情的,袖子裏隻帶了一枝剛才發射出去的暗箭,而紫衣是來散心的,身上並沒武器,所以隻能以最原始的方法打鬥——以指尖互抓。


    一番糾纏,兩人臉上都留下數道抓痕,但紫衣終究不敵眠雲,脖子被李眠雲掐住,凶很的李眠雲將紫衣的頭當成球往地上猛敲……


    情急之下紫衣摸到一塊石頭,狠狠地朝眠雲頭上打去,鮮血頓時從眠雲的發髻流了下來,眠雲大怒,發狠地加重力道,致使紫衣呼吸越來越困難…


    所幸巡邏的守衛聞聲趕至,將眠雲和紫衣拉開,紫衣才免遭毒手。


    此時範錫德早巳躲回房間,安然地躺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聞訊趕回的夏候邃從廳門走進來,李眠雲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立即撲進他懷中,紫衣則坐在椅子上,從手邊茶幾上的水盆裏,取出熱毛巾擰幹,然後熱敷疼痛不巳的喉嚨,水盆是丫鬟端來的,紫衣和眠雲各有一盆,但眠雲卻毫不打理,她要留下臉上的血漬和抓痕,好向夏侯邃訴苦。


    其實夏侯邃才不心疼眠雲的傷勢,但他氣紫衣對他視若無睹:將眠雲帶進府中,說穿是為了懲罰紫衣,誰叫她老是違抗他的命令,但他怎麽也投想到她居然對新妾的事不聞不問,據他所知,她不曾向任何一個丫環問過新妾的事,他哪知道她已經不小心偷聽到好幾次……


    表麵上地隻要一回蒲國公府就到眠雲的房裏,不過他都是去睡覺,要眠雲待在屋內,不準離開、不準上床、不準出聲、不準打擾他睡覺,簡單的說就是過了初夜之後,他連她小指頭都懶得碰一下。


    就連今晚,明明城內一點事也沒有——畢竟自從他掌管江都城之後,小偷不是改邪歸正,就是搬離江都,家家戶戶晚上睡覺連門都不用關,也不會掉一根針,治安這麽好,但他卻以加強夜間巡邏為由,寧願在外吹風受凍,也不願睡在眠雲的床上。


    不過他就不信,現在當著紫衣的麵憐愛李眠雲,紫衣會毫無反應——


    “怎麽了?小心肝,誰欺侮你了?”


    “她打我,不但把我的臉抓傷,還把我的頭打破。”


    “袁紫衣你好大膽!居然敢傷我的愛妾!”夏侯邃裝腔作勢地發怒。


    “你何不先問那個賤人,她做了什麽好事?”


    紫衣反控道。


    “住口!不許叫她賤人!”夏侯邃眸中怒火燃燒。


    “我就是要叫,賤人、賤人、賤人……你想怎麽樣?”紫衣毫不畏懼。


    “爺你聽聽,她連你的命令都敢違抗!”眠雲逮著機會煽動。


    “你給我跪下!”夏侯邃命令道。


    “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麽要我跪下!該跪的是那個賤人!”紫衣不服氣。


    “大膽!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可!”夏候邃怒氣騰騰地甩開偎在他懷中的李眠雲,衝到紫衣麵前,“啪”地一聲,紫衣不閃也不躲承受這一巴掌,隻是以氣憤的眼神瞪著他。


    原本就有數道抓痕的臉頰霎時腫脹起來,可見這力道有多強!“她是賤人!她本來就是賤人!”紫衣忿忿的說。


    “你說,她哪裏賤?”夏侯邃應該再給她一巴掌的,但他下不了手。


    “她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賤,心賤、身子賤,骨頭也賤。”紫衣冷冷的說。


    眠雲“哇”地一聲,淚濕滿麵地搶著說道:“我賤,我是賤沒錯,因為我害死了如親娘的師父,可是你呢?你放走殺了夏侯遷的凶手,夏侯遷是你大伯,也等於是你的親人,照此說來,你一樣也賤。”


    “你扭曲我的話,我說的賤不隻是這件事…”


    李眠雲害怕東窗事發,急忙打斷紫衣未完的活,插嘴說道:“雖然師父養大我們,可是師父殺了不少朝廷命官,這樣的行為是要殺頭的,夏侯遷殺了師父,那是他的職責所在,你不能因此認為夏侯遷罪該萬死,夏侯遷死得好冤枉,好可憐,喉嚨破了一個大窟窿……”


    “別再說下去了!”夏侯邃憤怒地將茶幾上的水盆扔向牆壁。


    “李眠雲!算你狠!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


    紫衣氣得怒聲嘶吼。


    “爺你聽聽,她要殺我,她是因為你不到她房裏,嫉妒我才想殺我的。”


    “我才不像你,沒有男人就睡不著。”


    紫衣有意暗示。


    “我承認爺不在我身旁,我就睡不著,而你深更半夜在花園裏閑逛,不在房裏睡覺,你怎麽解釋?”眠雲十分有技巧地將話題又拉回到紫衣的身上。


    夏侯邃突然不動聲色,嘴角勾了一抹邪佞,旁觀她們爭吵。


    “我喜歡在半夜看花看草、看魚遊。”紫衣謊稱道。


    “依我看,你是因為身體癢得受不了,才到花園吹風。”眠雲淫笑道。


    “賤人!”紫衣回嘴啐罵:“這種不堪入耳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也不怕爛舌。”


    “我不是賤,我是淫,孔老夫子都說食色性也,是人之本性。”眠雲不屑地撇著嘴說:“有些女人,晚上不睡覺,想要魚水之歡,就想到去看魚兒在水中遊,真可憐,以這種聯想的方式止癢…”


    “你閉嘴!我才不希罕魚水之歡!”


    “爺的寶貝又大又硬,我就不信它進你身體時,你沒有欲仙欲死的感覺。”


    “誰像你那麽騷,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紫衣口是心非。


    眠雲生性狡猾,有點小聰明,和紫衣相處十年,對紫衣的性格自然了若指掌,深知紫衣很容易被激怒,一發怒就會口無遮攔,於是不慌不忙的說:“我懂了,你一定是在床上表現得像死魚,所以爺才不去你房裏。”


    “他不來我房裏最好,我可以一覺到天亮,睡得又甜又香。”


    “這麽說對爺可是大不敬,等於是汙辱爺的能力,像我跟爺做愛之後感覺全身舒暢,而你卻是全身疲憊,怎麽會這樣呢?”眠雲加油添醋地挑撥。


    “你跟他合,我跟他不合,這麽說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夏侯邃的眼睛變得像利刃,插話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抱歉,我說的是實話,就算你不喜歡聽,它還是實話。”


    紫衣咬了咬下唇,看見站在夏侯邃身後的眠雲,一臉好笑,這時她才恍悟上當,可是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她想收也收不回來,隻好將錯就錯,繼續頑強地和眠雲、夏侯邃對抗下去。


    不過她的心好痛,他難道聽不出來她是被眠雲激怒的嗎?


    他應該知道她在床上的反應……或許……夏侯邃已經忘了她在床上的模樣,隻記得眠雲……


    “你很討厭跟我行房是不是?”夏侯邃雙手掐人紫衣的手臂,用力搖晃著她。


    “你弄痛我了!”紫衣大嚷,她的手骨幾乎快碎了。


    “回答我!”夏侯邃完全沒有放鬆的打算。


    眼淚再也無法控製地奪眶而出,紫衣不能說是,因為事實並非如此,她喜歡夏候邃,喜歡和他肌膚相親,即使他現在殘酷得像隻獅子,她還是喜歡他…”


    可是她也不能說不是,因為她剛才罵李眠雲是不能沒有男人的賤人,她若是承認自己喜歡和他行房,那豈不是自打耳光——


    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她隻是流淚,不停不停地流……


    這時,廊道傳來一陣急步聲,夏侯邃驀地鬆開手,紫衣則趕忙抬起衣袖拭幹淚痕,不一會兒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在數名丫環的跟隨下來到大廳,夏侯夫人一臉愁容的問:“一大早為什麽事吵吵鬧鬧?”


    “沒什麽,她們兩個爭風吃醋。”夏侯邃從容不迫的說。


    “紫衣!你的脖子怎麽了?是不是夏候邃掐的?”夏侯娜驚聲尖叫。


    這一聲驚叫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集向紫衣,包括夏侯邃,每個人都露出驚嚇的眼神,唯獨夏侯邃的眼神一點光彩也沒有,深沉得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紫衣以為那代表漠不關心,虛弱的說:“是李眠雲掐的。”


    “是她先拿石頭砸我的頭,你們看,我的臉上都是血。”眠雲謊稱。


    “當心說謊爛舌頭。”紫衣氣不過的說。


    “快去叫大夫來!”夏侯夫人手搗著頭際,大力的說。


    算了!看到夏侯夫人煩心的模樣,紫衣本來想說眠雲偷男人的事,及時作罷收住了口。


    大夫走後,紫衣躺在床上,一夜的折騰使她很快就沉沉地入睡。


    摸模糊糊似睡似醒之間,好幾次聽到走路聲,她以為是作夢,繼續睡覺。


    一陣紫檀香木的味道撲進鼻裏,紫衣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天已暗了,室內燭光熒熒,桌上有一漆金的圓盤,盤裏放著點心,紫衣覺得有些餓,鞋也沒穿就光著腳坐到椅子上,拿起點心,發覺還是溫熱的,眼淚便差一點滴下,這盤溫熱的點心,一定是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吩咐的,吃在口中,暖在心裏。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蒲國公府,再說眠雲就躲藏在府邸,這個消息應該速速通知翠盈師姐,隻是夏侯夫人和夏侯娜待她那麽好,若讓她們發現她和翠盈的關係,她們會怎麽想呢?


    一想到難處,她的胃口全沒,抑鬱地走回床上。


    淚,不請自來地流下,真正讓地感到難過的是,和眠雲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得忍受眠雲的嘴臉、忍受眠雲和範錫德的奸情,忍受眠雲和夏侯連水乳交融……


    她感到反胃欲嘔,她好痛苦、好難受,整個人蒙在被子裏盡情地發泄淚水。


    這就是愛——讓她脆弱不堪,從早到晚的情緒除了哭泣,還是哭泣。


    陡地棉被被掀了開來,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夏侯邃低聲一笑,不懷好意的問:“什麽事讓你難過到躲在棉被裏偷哭?”


    “關你屁事!”紫衣白他一眼,用手心胡亂地抹去她的淚水。


    “是不是太想我想到哭了。”夏侯邃坐在床沿,指尖輕劃過紅唇。


    “別碰我,滾出去。”這輕輕一觸,竟讓紫衣的心湖像被小石子炸開了漣漪。


    “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妾,你沒資格命令我。”


    夏侯邃臉色灰暗如陰天。


    “你不是說你不會再踏人我房裏,你現在跑來做什麽?”


    “跑來看你死了沒!”夏侯邃賭氣的說。


    “沒被你的愛妾掐死,你很失望對不對?”


    “不對,我很高興你沒死,因為你是我的,死也要死在我手上才行。”


    “你不出去,我出去總行了吧。”紫衣起身.但被夏侯邃的長腿擋住去路。


    “沒有我的許可,你哪裏都不準去。”夏侯邃冷聲說道。


    “夏侯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並不怕你。”


    “我不但要欺侮你,我還要騎在你身上。”


    話一說完,夏侯邃一個欺身,紫衣像被泰山壓住,身體無法動彈。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沒見紫衣,但心思卻一直係在紫衣身上,反覆思量,他以為大哥的死會使他減少對紫衣的迷戀,其實不然,他想她、他要她,他非常想要她,可是卻不希望是像現在這般——用強霸的手段逼迫她投降。


    他一直希望她自動為他開啟心扉,可是她卻偏要跟他作對,他看得出來她明明渴望他,可是卻一再地壓抑,這種自虐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件很殘酷的事,對他又何嚐不是呢!雖然他大可找別的女人發泄,但他要的隻有她——袁紫衣。


    望著她清澈眼眸中那簇小小的怒火,他愈發覺得她好美,一隻手繼而箝住她的下顎,頭一低捕獲她柔軟的雙唇,不過他卻被紫衣狠咬了一口……


    “該死的女人!”夏侯邃移開唇,用舌頭舔吮著唇上的鮮血。


    “我既然這麽可惡,你為何不去找你心愛的眠雲?”紫衣氣嘟著嘴。


    “常吃山珍海味,胃會受不了,偶爾換個口味吃吃青菜也不錯。”


    把她比喻成青菜,她是不會生氣的,因為在道觀時她天天吃青菜,可是山珍海味比青菜貴,這麽相比,豈不表示她不如眠雲值錢,她瞪著眼,不屑的說:“憑她也配做山珍海味!依我看,用喂豬的餿水形容她還比較貼切。”


    “哦!我懂了!原來你是嫉妒眠雲!”


    “我恨她,我才不嫉妒她,而且我很高興她取代我成為你發泄的茅坑。”


    “房裏怎麽突然酸得像釀醋廠?是誰打翻了醋壇子?”


    “你少臭美,我才不會為了你跟她吃醋。”


    紫衣眨了眨眼睫,一臉不了解,夏侯邃是怎麽了?吃錯藥了嗎?


    先前在李眠雲麵前,對她的態度可說是惡劣到極點,不但打了她一巴掌,還差點把她的手骨捏碎,可是現在卻脾氣好得像軟糖,咬他一口他不氣,還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仿佛要她……


    她是不是看花了眼?他的眼神居然是向她要求——愛!不!不可能!一定是之前頭殼被敲壞了,才會產生如此可笑的幻覺。


    趁著紫衣若有所思,夏侯邃大手鑽進她衣襟裏,摸索她高聳的乳房,用難得的溫柔聲音說道:“好懷念你柔軟的乳房!”


    “想摸何不去摸李眠雲的,她的比我大。”


    “你錯了,她比你小,她是在褻衣內塞了兩塊布墊高胸部。”


    夏侯邃一邊說,手一邊撥弄乳頭,紫衣難受地大叫:“你別摸我!”


    她的身體燒燙得很厲害,幾乎要不聽使喚了,這些日子以來,隻要一想到夏侯邃,她就深切地渴望他能來撫摸她,可是夏侯邃卻聽不見她心裏的呼喊,隻顧著和新妾翻雲覆雨……但是,一條黑影自窗外閃過,種下恨果!


    才過一個月,丫鬟們伺候完主子吃飯,輪流來到廚房旁的雜院用膳。


    兩個坐得近的丫鬟,壓低嗓子嚼著舌根,“聽說眠雲夫人昨晚吐得厲害!”


    “一定是昨晚晚膳的魚不新鮮,害我一整晚也跑了好幾趟茅廁。”


    “眠雲夫人是何等身分,怎麽可能會吃到不新鮮的魚!”


    “依我看,她吐得不是不鮮的食物,而是血。”


    “你有何見解?”


    “少爺這一個月都睡紫衣夫人房間,所以眠雲夫人氣得吐了血。”


    “當心這話讓眠雲夫人聽到,你得卷鋪蓋走路。”


    “當家的是老夫人,就算老夫人不管,還有紫衣夫人,輪不到她開除我。”


    “我告訴你,眠雲夫人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有可能超越紫衣夫人。”


    “紫農夫人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眠雲夫人休想勝過她!”


    “剛才大夫去看眠雲夫人,很快就能知道老夫人是不是能心想事成?”


    “老夫人在想什麽?”


    “你真笨!老夫人想抱孫想得快瘋了,她幻想眠雲夫人懷孕了。”


    “小紅來了,快問問地,大夫診斷的結果如何?”


    小紅拿著碗筷,喜孜孜地向兩個丫鬟走近,屁股還沒碰到椅子,就迫不及待地公布,“大夫證實,眠雲夫人懷孕了,老夫人高興得眼淚都流下來。”


    “眠雲夫人懷孕,紫衣夫人的地位豈不快保不住了!”


    “誰叫紫衣夫人自己肚子不爭氣,比眠雲夫人先進來,卻連蛋殼都沒看見,還是我的主子厲害。”小紅得意起來,話就說個不停,“算算日子,眠雲夫人應是洞房夜那日就中了頭獎,母以子貴,就算二少爺喜歡的是紫衣夫人,但老夫人一定會命令二少爺多陪陪眠雲夫人,畢竟老夫人抱孫心切。”


    “小紅你別得意,萬一你主子生的是女娃,眠雲夫人就慘了。”


    “是男的,老夫人昨晚夢到大少爺,老夫人說這胎一定是大少爺投胎的。”


    眠雲有孕的消息,就這樣從雜院傳了開來,一直傳到紫衣耳中,紫衣雖知眠雲和範鎬德勾搭,可是無憑無據,若她提出孩子有可能不是夏候邃骨肉的懷疑,無異是將一盆冷水潑到夏侯夫人頭上,夏侯夫人肯定會誤會地———


    造謠生事!看來她隻好保持沉默,等待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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