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差一天就回到蘇州了,但是他們卻連家門都來不及踏進又趕回京城了。原因是燕家繡莊送進宮的一批織品出了問題,燕華竹三天前就教人連夜押往京城問罪了。


    在家仆緊急送消息給燕子飛後,他立即掉頭趕回京城了解狀況,但腳才踏進城門,就又聽說此事是一場誤會,昨天又教人專程送燕華竹回吳縣了。


    「真是的,早知道賢侄會如此火速,折返回京,老夫就多留燕老爺作客一日,讓你們父子見上麵,省得你為父親擔心。」殿前大學士洪文動在自家大廳上撫須笑說。


    燕子飛含笑回道:「隻要爹無事我就放心了,這會我是專程來謝過大人在繡莊出事時力保爹無事,等見過大人後便要趕路追上爹,與他一起回蘇州去。」


    洪文動聞言忽然歎了一聲,「說實在的,這回把你爹請上京,雖是誤會一場,但是有些事,賢侄最好還是得警惕上心才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燕子飛一眼。燕子飛眼眸輕揚,靜默的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爹被請上京的事,早如他所預料並不單純。


    「這回是後宮娘娘穿了燕家繡莊所製的夏絲後,全身出現了紅疹,懷疑燕家繡莊呈上的這批織品有問題,太後一怒之下便下令拿人上京問罪,事後雖很快證明是那位娘娘的飲食出了問題,跟身上穿的布料沒有關係,這才放你爹回去,但是你要知道,後宮娘娘起疹,為什麽第一時間懷疑的不是禦膳房的食物,而是你繡莊的織品?」他意有所指的望向燕子飛。


    燕子飛臉色沉了沉,「大人的意思是,我在朝中得罪了人,這是對方有意的藉機警告?」


    洪文動讚賞的一笑,「無怪乎人人都說賢侄聰明絕頂,一點就通。」


    他低下頭笑得複雜,他通的不隻這一點吧,唉……


    「大人應該還有話未說完吧?」心想著,這回大概逃不了,真得在京城耗上一段時間。


    洪文動嘴抿了抿,藏住了心虛。「賢侄此番拒絕入京為官,著實得罪不少人,讓一些拚命舉薦你的人感到麵上無光,你雖然已經親自向他們道歉婉拒過,但這些人仍是覺得你不識抬舉,才想要教訓你。老夫想提醒你一件事,你拒絕的恐怕不隻是仕途,要明白,若得罪了管商的官,你這想從商的心願怕也難以如願,而你爹的身子不好,可禁不起這樣為你的前途擔憂。」


    這番話也可說是逼燕子飛棄商從官,雖然手段卑劣了點,但他實在愛才,舍不得就這樣放棄,雖感歉然,也是情非得已。


    燕子飛苦笑,自然心知肚明這是怎麽一回事。隻是沒想到為了留人,這位大人竟如此逼人,而且連爹也跟著攪和進來了。唉,原來爹還是沒放棄要他為官的意思,爹與這位大人,兩人顯然是共謀。


    他再度輕歎,瞧在爹都不顧身體病痛的赴京與洪大人合演了這出戲,將他又逼騙回京城來,他著實十分無奈,爹都這麽「拚命」了,他還能不答應留下嗎?


    「大人說得是,做人比做事難,往後我在京城的期間,就有勞大人多多提點了。」


    洪文動一聽,大喜過望,總算成了!當場笑得闔不攏嘴。「說什麽提點,賢侄肯留下是國家之喜,朝廷之福啊!」


    這一晚洪文動歡喜將人強留在府中作客飲酒,直至深夜,畫眉等不到人隻得跑到洪府要人,洪文動這才放人。


    兩人牽手走出洪府時,門邊出現一抹顫抖的身影,驚愕的瞪著他們離開。


    燕子飛獲任翰林院的春坊詹事,品等為從六品,負責佐典簿修撰、編修、檢討等工作,等一段時間後則可成為東宮太子的幕僚。


    春坊詹事的官職雖不算大,但因為可以接觸到太子,地位就非比尋常了,洪文動有意讓他直接輔佐東宮,讓他在太子繼位後,立即可成為朝中楝梁,這樣的安排真可謂是用心良苦。


    燕子飛自是知道洪文動的用心,隻可借,他誌不在此,將來勢必要辜負大人的一番栽培了。


    思及此,燕子飛不住長籲短歎起來。


    「少爺很不想留下吧?」一雙嫩嫩的手臂由身後橫過,摟著他的脖子。


    聽見畫眉的聲音,他會心一笑。「這還用問嗎?」他將人兒拉到跟前,讓她坐上了他的腿,改由他環抱住她的腰。


    「那你打算在京城混多久才回蘇州?」她嬌俏的問。


    「兩年,我隻給朝廷兩年,兩年後不管如何我都決定回鄉,還有,就算我當官,也決計不瞎混,會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他認真的看著她,發覺她自從成了女人後,益發美麗了,整張臉龐隨時像透蜜似的,無時無刻勾惑人咬下去,而他也真的朝她最可口的櫻桃小口咬下了。


    可惜這顆櫻桃不肯乖乖就範,隻讓他咬了半口就逃開了。


    他不滿的瞇了瞇眼,這人兒已經溜開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了。


    她得意揚笑,「以少爺的聰明才智,隻要用上三分力,在世人眼中就不算混了。」她伸出三根手指頭,表情戲譫,可愛模樣百分百。


    他瞧了心又癢癢了,才伸手想逮人親熱,這滑溜的女人又跑到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身子,連手臂也一並箝住了。


    「現在是白天,又是在廳上,你可別胡來。」她警告的說。


    燕子飛可不以為然。「白天不能親吻人嗎?我可不記得大明律法有這條規定,況且― 這會在大廳上親熱抱人的好像是妳耶!」他提醒道。他可以輕易掙開她,但他故意不這麽做,享受著被她擁抱的感覺。


    「你!貧嘴!」她紅著臉,火速鬆開抱住他的手,閃到一邊去。


    他雙手負背的走到她身側,好笑的望著她局促惱怒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嬌媚。


    「畫眉,這兩年就咱們倆自個過日子了,往後我可要蒙妳多多照顧。」他笑說。


    「是你得多照顧我吧。」她搗著小嘴輕笑的說。這宅子是他們才剛買下的,不大,正好適合小夫妻再加上幾個仆役住下,在這兒沒了蘇州大宅的規矩,也沒有一票人盯著,更沒有夫人、小姐虎視耽耽的找麻煩,就隻屬於她與少爺兩人的生活,簡單而溫馨,其實是她期待已久夢想中的生活。


    他托起她的秀顎,盯著她雀躍的臉龐。「妳知道嗎?我答應留京固然是因為爹的期望,還有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妳。」他清楚與燕家那一大口子的人相處有多麽的不容易,借著這回留京任官,正好讓畫眉喘口氣,好儲蓄未來她成為燕家當家主母的元氣。


    畫眉身子輕輕偎進了他懷裏。「嗯,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明白,也很感激,可是就苦了你了。」他對她有多貼心,她越來越懂得感受了,以前對他的關懷總是懵懵懂懂,隨著自個心開竅後,對他的付出就越發珍惜。


    「就兩年嘛,這之後,妳可要跟著我回蘇州,操持家務苦上一輩子,妳的付出可要比我多。」他心疼的說。


    「誰說主持一個家會苦來著?隻要這裏頭有你,再苦我也甘之如飴。」她笑得甜蜜。


    「妳這是吃苦當成吃補了嗎?」他玩心一起,將手掌壓著她兩側臉頰,將俏臉擠得有點扁。


    她拍掉他欺負人的手。「你這樣子,任誰瞧了也不像是一個六品官。」


    這話可又讓燕子飛歎氣了,當商人自由多了,賺足了錢生活自然優渥,沒有太多的約束,不像當個官,處處受限,還得擺官威,這實在與他不想受拘束的性情相差甚遠,這會頓時又讓他覺得這兩年日子可真苦了。


    「我冠禮未及就被強迫戴上官帽,如果威嚴不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莞爾一笑,這時想起另一事,「對了,順道一提,過幾天太子設宴款待,妳得陪同。」


    「你才剛上任,太子這麽快就要召見你了嗎!慢著,太子宴請非同小可,你怎能帶我去,以我的身分不!」


    「妳的身分如何?妳認為自個是什麽身分?」他翻臉瞪人。


    「我……我們還沒拜堂啊……」她臉又紅了,說出事實。


    「哼,妳是我娘子,就算還沒拜堂,我走到哪介紹妳都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人!」燕子飛敲了敲她的腦袋,臉色不大好看。


    但,她偷覦他一眼後,一種被認定的感覺卻讓她笑得好樂、好樂。


    太子設宴東宮,席上邀請的全是太子親近的人。


    但筵席開始超過半個時辰後主人才姍姍來遲,太子身側伴著的是他才新近冊封為良娣的李氏,李氏生得風情萬種,讓太子到後,旁的不問,隻先安頓貌美如花的她落坐,對她嗬護備至,足見這李氏正得疼寵。


    而她也毫不掩飾這份驕傲,輕慢的瞧人,但當她目光在瞧見燕子飛後,露出了訝然,之後見到他身邊坐著的畫眉,表情又是不屑。畫眉因第一次參加太子筵席,緊張得始終低著頭,不敢隨意亂瞄,壓根沒見到她的鄙夷之色。


    「你就是人稱金頭腦的燕子飛?」太子安頓完美色,總算將視線投向他的主客身上。


    燕子飛收起了乍見李良娣時的驚訝,朝著太子抿笑稟道:「金頭腦不敢當,臣隻是記性比尋常人好一點罷了。」


    「你別客氣了,你的事跡都由蘇州傳到京城了,連怡妃娘娘的太監都不是你的對手,你這記性何止好,簡直超群了,還有,你飽讀詩書,博學多聞,打幼年就有天才童子之稱,這我可有說錯?對於你的這些豐功偉業,我可是嫉妒得很呀!」太子眼中流露出讚賞。


    「太子過獎了,那是眾人抬愛。」燕子飛仍是神情謙遜。


    「我想不是吧,你若沒幾分才情,洪大人也不會積極的力薦你給我。」太子看向洪文動道。


    「是啊,賢侄就不用謙虛了,你的能力在座的大人都有耳聞過,沒人不對你佩服的,今日太子設宴,就是希望能重用你的才能,為朝廷多做點事。」洪文動也在席上,馬上笑著插口。


    「那就多謝太子以及諸位大人的賞識了,在下日後自當傾盡棉薄之力,以報效各位的提拔之恩。」燕子飛不卑不亢的道。身旁的畫眉見他十足官場的應對手段,忍不住偷偷掩嘴笑了。


    之前才笑他沒有官威,這會誰說沒有,那老成的模樣,隻怕連在蘇州的老爺都比不上,這家夥還說不願意,根本就是個當官的料。


    發現身側女人在偷笑,燕子飛麵上依然沉穩,但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捏了她的腰一把,警告意味十足,再笑,回去就教她好看!


    太子見畫眉頭低低,似乎在忍笑,注意起她了。「子飛,你身旁的是?」


    太子竟提起自個,這讓還在笑的畫眉身子一僵,連笑臉都凍住了。


    「她是臣的拙荊,畫眉。」燕子飛不疾不徐的介紹。


    「咦?我聽說蘇州燕子飛尚未成親的不是嗎?」問話的不是太子,是李良娣。


    她聽說今天的主客是燕子飛,便要人稍微打聽了他的身家背景,聽聞他並未成親,可眼下他竟說那丫頭是他妻子?她不禁衝口就問。


    畫眉雙手互握,臉又紅又尷尬。


    「畫眉是我打小就定親的對象,兩人已形同夫妻生活多年,現在就隻差請我爹擇日成婚罷了。」燕子飛一本正經的解釋。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李良娣輕蔑的再看向畫眉,以為是丫鬟,原來是他的女人。


    「原來你已有了妻子,虧那日我在宮中,還聽人向父皇提起你有多出色,父皇也笑說若真是如此,要挑個公主指給你,讓你做駙馬的。」太子笑說。


    畫眉聽到這件事,臉都發青了。


    「妳叫畫眉是吧?!抬起頭來讓我瞧瞧,是什麽樣的姑娘能套牢燕子飛的?」太子好奇的看向她。


    畫眉緊張不已的覦了燕子飛一眼,見他表情含笑自若,想起他方才堅定的向眾人說她是他的妻子,心頭不禁多了幾分自信,深呼吸後終於抬首。這一見注意到太子竟如此年輕,年紀似乎大不了自個男人幾歲,更讓她驚訝的是,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不就是!


    那日在孔廟見到的女人,竟然就是太子的良娣!


    而且這位娘娘此刻正對著她麵露不善之色,嚇得她趕緊再將頭低下。


    「怎麽又低首了?子飛,你這媳婦可真害羞啊!」太子不住調笑。


    燕子飛隻是伸手握住畫眉的手,淡笑不語,但關愛之情在眸中顯露無遺。


    太子瞇了眼,「畫眉生得嬌俏,完全不輸我的良娣,難怪你來赴宴,還不忘將她給帶來,我想你早聽聞父皇有意將公主下嫁,這才趁此機會將『正宮』帶來,好讓我告知父皇,打發嫁公主的念頭,是不是這樣?你好大的膽子啊!」他越說臉色越沉。


    畫眉驚慌得立刻望向燕子飛,這就是他偏要攜她出席的真正原因了?


    這家夥竟然為了她,寧願件逆得罪皇家人,她感動的紅了眼眶。


    燕子飛沒有否認,直視太子的目光始終坦蕩。


    太子抿了抿嘴,暗讚他的氣度不凡,一般人哪敢這樣直視他,尤其他在怒容的時候,這家夥的確是個人才!


    「瞧來你真如眾人所說無意仕途,連成為駙馬躍升皇族的機會你都沒興趣,好,真好,有骨氣!」難得朝中有與他年紀相仿的官吏出現,而且還如此不凡,他樂於結交,舉了酒杯要賞給燕子飛。


    「等等,太子,這杯酒由臣妾親自來端吧,畢竟,以後太子還得仰仗燕大人多扶持了。」說完李良娣徑自持了酒杯站起來。


    「良娣這麽說也是,這杯酒就由妳親自端去給子飛吧。」太子百依百順的道。李良娣輕搖款擺地將酒杯端至燕子飛跟前,一雙媚眼就直勾勾的盯上他的眼。


    「請了。」她盈盈地將酒杯遞了出去。


    燕子飛對她的媚眼視若無睹,接過酒後,一口飲盡。「謝過太子的賞賜。」


    被冷落的李良娣,眼神惱怒,這家夥太不識抬舉了!「燕大人的杯子該還給我了吧?」她冷笑問。


    他這才將酒杯遞還給她,沒想到她竟不顧太子以及眾人在場,眾目睽睽之下摸了他的手一把,一旁看得一清二楚的畫眉心驚,立即瞧向太子,見他像是沒瞧見她的舉動……更像是不在乎?


    但現場其它的人卻都目睹了李良娣輕佻的舉止,人人臉色微變,卻又不敢多說什麽,紛紛低著頭猛喝起酒來,當作沒看見。


    燕子飛臉一沉,將手抽回來。「也多謝娘娘端酒了。」


    李良娣掃他一眼後,目光落在他身邊的畫眉身上,冷哼一聲,「妳好福氣,他連公主都不要,就隻要妳,這男人妳是用了什麽法子拴著的?改天我親自上門討教,學點手腕好回來伺候太子,也讓太子眼裏隻有我,再也不會納其它的妃子。」


    畫眉一聽,尷尬得不知要說什麽。李良娣這話說得她像是有狐媚之術似的,讓她好生難堪。


    「怎麽,不歡迎我去?」李良娣笑得咄咄逼人。


    「我……」


    「良娣,妳這話嚇壞子飛的媳婦了,她怎麽敢不歡迎妳?!來,陪我多喝兩杯,隻要妳對我多笑笑,哪還需學什麽手腕,我就已被妳迷得團團轉了。」不知何時太子也走過來,摟著她的腰,她立即就無限嬌媚的偎進他懷裏,這表情還變得真快,當真對著太子笑靨如花。


    太子一樂,擁著她,這晚眼中再無旁人。


    「少爺,你說這位太子值得輔佐嗎?」走出東宮後,畫眉倚著燕子飛問。


    府第離宮中不太遠,人舍棄轎子,漫步走回家。


    他蹙了蹙眉,「為什麽這麽問?」


    「你不覺得他有點過度沉溺於女色?」


    他笑了。「是有一點,但這是咱們第一次見到太子,他的性情與才能如何,隻憑今日的印象要斷言太早。」


    「嗯,希望這位太子將來不是位昏君,要不然百姓就慘了。」她心直口快的說。


    「噓。」他暗示她不可多言。「畫眉,這裏是京城,不是天高皇帝遠的蘇州,妳言詞要小心,免得惹禍上身。」他提醒道。


    她這才趕緊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隻是對今晚見到的事有感而發。」


    「我知道,但是有些事能看不能說。」


    「嗯嗯,我會謹言慎行的!不過,被美人摸上那一把,你有什麽感覺呢?」


    她想起這件事,馬上滿不是滋味的問。


    「就當是被抹布抹了手,還能有什麽感覺。」他臭著臉說。


    畫眉張著口,「抹布?」他將一個太子的良娣形容為抹布?「你剛還要我謹言慎行的,怎麽你自個!」


    「我說的是實話,這女人行為不端,將來必惹出禍事。」


    「可是她好像看上你耶?」她忍不住憂、心仲仲起來,她相信他不會對那女人有,但對方不是一般人,是太子的女人,萬一處理得不好,鬧出醜聞禍。


    燕子飛輕扯了嘴角。「別擔心,她可能是在孔廟前見過我,再次見麵多了驚訝,舉止就失控了,應該不會有下一次的。」


    「是嗎?」她還是不安,這女人是太子的女人,竟敢當著太子的麵做出偷摸男人的手這麽離譜的事,可見她膽子很大,畫眉怕她日後還要來糾纏,而且整晚那女人不時狠瞪著她,簡直拿她當情敵看待,讓她更加忐忑了。


    「別擔心,還是,妳在吃醋?」他眨著眼問。


    畫眉將眼睛撐成銅鈴眼。「對,我是有一點醋意,你這家夥,給我檢點些,別要跟人搞七撚三的,當心把我氣跑了!」她提出嚴重的警告。


    他反而笑嗬嗬的,伸手抱住她。「妳怕我偷吃?」


    「這很難說,男人都不太老實的,不是嗎?!」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他雖然不風流,但是太多人覬覦,說不定哪天她一不注意就教人偷了去,這種事很難講的。


    「妳不信我?」


    「不信。」


    燕子飛知道她在鬧他,笑得詭異。「妳放心,就算我有別的女人,妳還是我的正室,我不會不認帳的。」他笑嘻嘻的說,存心讓她氣得跳腳。「你!」畫眉果然氣得眉毛倒豎,要追打人了。


    「少爺,畫眉小姐!」大街上,小染匆匆迎麵尋來。「太子筵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們怎麽還在路上慢吞吞的走?!」


    「怎麽了嗎?你怎麽跑得滿身大汗?」瞧見小染跑得很急,她顧不得與燕子飛鬧氣了,詫異的問。


    「你們快回去吧,家中有人在等著你們呢!」小染喘口氣後說,表情是十足的可疑。


    看見小染露出曖昧的嘴臉,兩人相視一眼,心中有了譜,猜到會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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