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查文斌問道yu閣


    “你不也一樣嘛”李成功用手枕著頭看著窗外道:“跟著你們一塊兒是真有些刺激,這讓我想起了那些年在邊境,整天整夜都不停的有屍體從山上運下來,我們就睡在那些戰友和敵人的屍體上,你說那個時候為什麽不知道害怕”


    “因為你是戰士,”查文斌說道:“那些活著的敵人遠比死去的要可怕的多,你們連活著的都不怕還會怕死人嘛”


    “可是我今天有些怕,”李成功已經很久沒有怕過了,因為職業的關係所以他向來並不知道什麽叫恐懼,可是今晚住在這裏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一種緊張的感覺從頭到腳包圍著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人年紀越大膽子反而越小了,有些讓你見笑了。”


    “不瞞你,”查文斌說道:“我也有些緊張,很小的時候我的師傅就帶著我在義莊和亂葬崗過夜,幹我這一行的自然是家常便飯了。我緊張並不是我害怕,而是有些沒把握,這個地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下午的時候我在鏡子裏看見了一張臉,如果沒估計錯那張臉就是這個屋子原來的主人的。”


    “那他就在這個屋子裏看著我們,”李成功說道:“一個常年守山的老人能有多少凶戾,我見過很多凶殘的殺人犯,也曾經親眼見過監獄裏出現靈異的事件,隻是那些人平時就作惡慣了,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動手”


    查文斌瞧了一眼床上的胖子道:“看他的反應,若是今晚他平安無事那麽明天一早我超度一下便也就算了,若是他有事,那就證明沒那麽簡單,那夥人你覺得跑到這兒了是為了找那幾個墓嘛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現在安縣有些風聲鶴唳,到處都有在找他們的人,這個時候下手風險太大。你先睡吧,他手上綁著線跟我連著,一有動靜我就會醒。”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心思,也許是太長時間沒動靜,也許是白天爬山有些累,查文斌竟然昏昏沉沉的開始眼皮子打架了。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忽然間外麵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幾個人都是一下就立刻驚醒了起來,不等他們開門,房門就被王亮給撞開了,與他一同來的還有陳震,兩個年輕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慌。


    “別急,有事兒就慢慢說。”查文斌安慰道:“千萬不要慌,告訴我怎麽了”


    “楊是楊峰”王亮急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楊峰怎麽了”


    “他他不見了”


    回到房間後三個年輕人也沒有睡著,三個人彼此訴說著近日來的種種委屈,說著說著也就不知不覺快到了半夜。畢竟野外勞作的辛苦相當耗費體力,所以幾個人在臨近子時的時候也都不知不覺的縮進了被子裏。剛睡下不久,王亮就感覺到被窩裏有人在動,迷迷糊糊的他翻身一看是楊峰,楊峰這個人比較沉悶,聽說他是從一所重點高校來的,班裏的很多同學都被分配進了大單位,而他則來了這個偏僻的小地方總是有些不快。


    王亮作為隊長也是他們的大哥一直在照顧著楊鋒,平日裏幹完活回來做飯也都是緊著自己和陳震,聽說楊峰家裏的條件不好,母親死了,父親常年在外務工,他是跟著外公外婆長大的。和平日裏一樣,今晚大部分時間楊峰都在聆聽,偶爾會插上一兩句,這種情況他們已經習慣了。


    楊峰有晚上起夜的習慣,這個地方沒有廁所,他們方便多半就選擇在戶外空地裏解決。在屋子的右側,幾個年輕人挖了個坑,上麵架著兩塊木板,用簡單的石板片蓋了個頂就算是簡易廁所了。


    感覺是他起了床,王亮還問了一句:“楊峰你是去上廁所嘛外麵冷記得披一件衣裳。”


    後者輕輕“嗯”了一聲,王亮也沒有多想,才睡下去沒一會兒忽然一個激靈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想起了一件事,剛才楊峰出去的時候好像沒有打手電。這地方是在林子裏,夜晚特別黑,平日裏他們上廁所都會帶著手電,一聯想到今晚可能會要發生什麽,王亮趕緊叫醒了熟睡的陳震。


    “陳震你醒醒,楊峰說出去上廁所了,我有些擔心,你跟我一塊兒去看看。”


    都是在外打拚的年輕人,陳震揉了揉眼睛後便掙紮著從被窩裏爬出去,兩人穿好衣服後打著手電正準備出門的時候,陳震抬頭瞧了一眼床頭上方的牆壁。進房後的第一件事他便是貼了查文斌給他的那張符,而此時那張符的下半身已經不知了去向,從痕跡上來看是被人給撕破了。


    他的腦子裏頓時“嗡”得一下,趕忙問王亮道:“這上麵的符呢,怎麽教人給撕了”


    “不知道啊”王亮記得自從他們睡下後並沒有人起來過,一種莫名的恐懼立刻襲來,那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剛才走出去的那個楊峰了,兩人連忙衝到門口,門上方也還貼著一道符,再一瞧這張符整個完全的就沒了去向。


    慌慌張張的兩人打著手電衝到簡易廁所邊一看,空空如也,知道大事不妙的他們趕緊去敲門找查文斌求助。


    查文斌安慰道:“別慌,按照你們的說法楊峰離開前後也不沒有超過十分鍾,現在我們就去找。”


    胖子指著自己睡的那張床道:“那這裏呢,還管不管了”


    “不管了,先找人要緊,”查文斌心中非常疑惑,看著那張被撕破的符他懷疑楊峰一早可能就有問題,隻是自己沒有看出來罷了。如果真是這屋子裏遊蕩的亡靈,查文斌擔保它不可能越過張貼著符的房門。這是兩道上清靈符,主要是用來辟邪鎮宅的,查文斌對於自己的符還有有些信心的,如果能夠視這道符無用,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有非常厲害的東西根本不懼怕符籙,還有一個可能則是楊峰在更早之前就被“控製”了。


    “控製”王亮聽到這個詞後有些不寒而栗道:“誰會去控製他呢,我們在這山裏這麽久了,從未做過有什麽得罪人的事兒。”


    查文斌道:“如果有些人被通過一些邪術控製了心智,那麽就像是一具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和被髒東西附體不同,被控製的人在尋常的時候是瞧不出來端倪的,隻有在起作用的時候才會那樣。這倒是讓我有些不安,我們要找的人裏麵就有人懂這類邪術,若是遇到了他們,恐怕那就不大妙了。”


    被附體的人見到符就會害怕,那是因為他身上有髒東西,而如傀儡術和蠱術一類的則可以完全避免道符或者是法器,所以後者的危害往往會更大,就是一些有經驗的老道士在沒有看見發病之前都會忽略。


    時間是緊迫的,雖然查文斌口頭上一直讓王亮和陳震不要著急,隻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就是在和死神賽跑,一定要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找到失蹤的楊峰。可是一出大門,四麵都是山,現在又不是雨季,地上連個腳印都看不利索,人到底去了哪裏呢


    “你們那天說在山中撞見老徐的方位還記得嘛”


    王亮說道:“大致方向記得,順著前方這條路一直走四五公裏有個小溪跨過去,然後再”


    “別墨跡了,”胖子催促道:“等你說明白啥都沒用了,你在前麵帶路,趕緊的”


    今晚好在有月亮,能見度並不算得上很差,以一個正常人的速度十分鍾最多也就能出去兩三裏地,況且這還是上山,所以他們不得不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查文斌其實也是按照直覺,這種直覺就是賭,其實他對這個地方一點也不了解,賭對了,或許還能救了楊峰,要是輸了,那恐怕連他自己都要愧疚。夜晚的山路並不好走,王亮和陳震心中掛念著同伴也全然忘記了害怕和恐懼,這林子太密也太深了,走上山坡回頭望一眼遠處的屋子,慘白的牆壁和黑色的窗戶在月光下就好似一個骷髏。


    這一口氣就追出去了五裏地,他們幾個大男人累的是氣喘連連,到現在為止依舊沒看見楊峰的影子,連查文斌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看著他在那猶豫,李成功提道:“不是說老徐是最後在房子後麵的墳上給發現的嘛那孩子會不會根本沒上山去了那兒,我們出來的急周邊都沒怎麽搜過,要不我先回去”


    查文斌正想同意他的想法,就在這時,最前頭的王亮喊道:“幾位大哥,有情況,你們快過來看”


    這林子裏有一種植物叫作老虎刺,就是渾身長滿三角形倒刺的藤蔓,過去在山上多少人都吃過這玩意的苦頭。刺從裏王亮發現了一塊藏藍色的布片,過去人們管它叫作勞動布,而這種布料正是王亮他們的工作服,現在他們倆身上還穿著同樣的衣服呢。


    “看來我的直覺沒錯,”查文斌說道:“他果然是朝著那邊去了,你們繼續帶路,時間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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