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大偉是個外強中幹的流氓,不過他既然能夠帶著一群人出來混,還是有些過人的地方的,這孫子的腦袋轉的就比較快,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對胖子說道:“這位大哥,您不是吃五花夯土的嘛?小弟我知道這地方有一座金國古墓,前陣子讓他們挖煤的給刨出了一個角落,裏頭的東西都還原封不動的……”


    “你再給老子扯?”胖子笑道:“他娘的,框我是吧,挖煤的那都是國家工人,被他們見著了那就算是見了光的,是受到保護的,你是不是存心想害老子去進監獄?”說罷,那又是幾個巴掌迎了上去……


    “大哥,他說的是真的。”旁邊一個短頭發的二流子說道:“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我們院裏的毛球他爹撿回來一條命,說是那個墓子裏邪的很,他們挖開了一個豁口之後就有人鑽進去瞧,說是裏麵金山銀山堆滿了地麵,毛球他爹膽子小就站在外頭,不多久的功夫裏麵就塌了,進去的人全給埋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胖子問道:“那個毛球爹沒把這事兒上報了?”


    “哪裏敢報啊,死的那幾個聽說都是外鄉人,礦上出了這種事故領導是要擔責任的,弄不好聽說還得進去坐牢,他們讓毛球爹閉嘴,又把那片礦山給封了,這都個把月之前的事兒了。是毛球爹回去跟家裏人說了,毛球是我們的兄弟,又把這事兒抖給了我們。”


    “照你這麽說那就是個吃人的凶墓,”胖子說道:“這種活兒一般我不幹,行了,別他娘的廢話了,知道你們把褲兜裏那玩意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這樣吧,一會兒起來之後給我們查爺跪地磕頭,老子聽響聲,磕的最響的那三個就先回去,餘下的兩個自己選擇斷胳膊還是斷腿吧。”


    說來也巧,這會兒外麵又開始敲門了,胖子皺著眉頭問裏麵的夥計道:“這麽晚了誰會來?”


    開門一瞧,來的這人可讓查文斌和胖子有些驚喜了,想當年,這可是一個坑裏正兒八經的革命戰友,那是他們最最喜歡的苗蘭同誌。胖子大喜之下就要上去摟抱,可苗蘭的臉上卻掛著那麽一絲的擔心,張口便道:“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爹?他是不是在這兒?”


    “苗老爹?”胖子一愣,看向那夥計道:“老爹在這兒?”


    “好久沒在了,”那夥計應道:“要是在這兒,您二位來了他怎麽可能會不出來。”


    “糟了!”苗蘭一跺腳道:“我爹出來都有個把月了,說是去鎮上采購點東西,我都找了他足足半個月才摸到你們這兒來,他又從來不跟我說他的事兒,可把人給急壞了!你們說這可怎麽辦啊,對啊,你們怎麽也來了。”這會兒她才想起查文斌跟胖子,誰想會是這樣的事兒遇見了,聽那夥計說,苗老爹一個月前的確是來過一趟,就吩咐他們看好店子然後說要去出去逛逛,他們還以為老爹早就回去了呢。


    胖子個沒心肺的說道:“該不是逛窯子去了吧,那老爹讓條子給逮進去了?”


    “你個死石頭!”苗蘭狠狠掐了一把他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我感覺我爹可能是出事了,以前他最多離開家不過一個星期,他知道家裏沒鹽巴了,肯定不會連個信都不留下就走的,這到底是去了哪裏了啊!”


    “苗老爹有沒有說他去哪裏了?”查文斌問那個夥計道:“或者他最近有沒有提到哪個地方?”


    “有好像是有,”那夥計想了一下道:“臨走的功夫,他問了我最近馬尾溝子是不是有很多人,其實我也不知道,最近這邊搞礦,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網w ww. qu 】”


    苗蘭也沒聽過這個地名,忙問道:“馬尾溝子?那地方在哪?”


    “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那夥計道:“這大概就是他們當地的山民給取的一個名,出去給你們打聽下吧。”


    “報……報告!”這時,半截身子在土裏的裘大偉喊道:“報告兩位大哥還有大姐,我知道馬尾溝子在哪裏,就是那個塌掉的地方,那地兒可不好找,知道的人不多。”


    “你他媽的要是敢耍老子,直接活剮了你!”說罷,胖子就把裘大偉給重新刨出來,那就跟在地裏刨出來一個地瓜似得,這小子總算是覺得自己能夠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了,二話不說,立馬跪地就給查文斌開始磕頭,那砸的腦門子就跟敲鑼似得,“杠杠”作響。


    胖子怕他磕壞了腦袋一會兒忘記了怎麽帶路,就把那小子拽了起來道:“好,今天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別他娘的廢話了,趕緊給老子帶路!”


    “讓我換件衣服洗個澡唄……啪”得又是一個巴掌……


    這個馬尾溝子的確是個生僻地,在大興安嶺的一片老林子裏頭,其形狀有點像是一條馬尾巴,到過的人不多,這名字是以前進山打獵的獵戶給隨口叫的。從這裏去馬尾溝子得花上一天的時間,裘大偉說他是跟著那夥兒礦工的足跡找到的,原本想乘著他們大批人馬還沒進駐的時候先開幾個野礦占個地,到時候好跟他們談價格,後來出了事兒讓縣裏頭給封了,這事兒就算是作罷了。


    “腦子挺好使啊。”胖子笑罵道:“你這就是典型的挖社會主義牆角,知道這地下的礦產都是屬於國家的嘛?您還有膽子敢去開私礦,我看你也是活到頭了。”


    裘大偉到現在還不知道胖子他們那些人的來路,不過他的確是讓胖子給整的服服帖帖的,也不顧身上的那些傷了,簡單的包紮和梳洗過後這就要了一部車子向著他說的地方開去。


    去馬尾巴溝原本是計劃要修一條公路的,其實早在三年前那裏就探明有煤礦層的分布,而且礦產質量屬於中上等,唯一的苦難就是交通不便利。實際上,這個地方是地處中俄邊境,往北再走三十幾公裏就可以到達蘇聯西伯利亞境內。


    下了車就又要步行,這晚上趕路到了林子裏頭就沒那麽容易了,現在是初夏季節,蚊蟲螞蝗的罪那就不提了,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林子裏頭的猛獸。在這裏,大名鼎鼎的東北虎,熊瞎子,西伯利亞狼,遠東豹,諸如此類的猛獸可謂是數不勝數,加上外圍現在熱火朝天的到處在挖煤伐木,也就把這些個猛獸越發的向著深山裏麵趕去了。


    裘大偉是順著山脊走的,這裏的山和南方那種彎彎繞不同,它是一片就是一片,隻要踏上山脊就極少會有上下坡,厚厚的落葉鬆鋪滿了整個地麵,那種悶熱和潮濕叫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臨出門前,胖子從那夥計那弄來了兩杆槍,都是沙噴子,也就是鋸短了的雙管獵槍。他一杆苗蘭一杆,四個人打著火把和手電穿梭在這片罕有人跡活動的老林子,火是為了防止野獸的襲擊,萬萬是不能少的,樹梢上時不時傳來叫人覺得鴰噪的叫聲,那是梟,一種體型中等的貓頭鷹。


    這一走就是一整晚,其實裘大偉也就摸進來過那麽一次,他隻能記得大概的位置,為了活命才兜下了這活兒。胖子不停的問他還有多遠,他總是快了快了,一直等到下半夜四點多的光景,胖子終於是有些失去耐心了,扯著那小子的脖子就吼道:“你他媽的快了快了一整晚了,是不是想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好下黑手,老子現在就他媽的崩了你!”


    “爺,您消消氣。”裘大偉可憐今天都快被整慘了,他就怕胖子一會兒不高興把氣撒他身上,到這功夫他也隻能實話實說道:“我也是跟著別人來的,大方向肯定錯不了,馬尾巴溝很好認,從這山脊上往下看,就跟一條馬尾巴形狀是一樣一樣的,但是現在天還沒亮,我這也……”


    一行人又耐心的等到天亮,可是這林子裏又有霧氣,沒去過那種老林的人可能不知道。林子下麵的枯葉**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遇到濕度大一蒸發就會讓沒有在這裏長期生活的人來個下馬威,那種頭昏腦漲渾身發癢的滋味簡直能叫人崩潰。


    查文斌和胖子離開這種地方都已經多年,果不其然先後開始中招,尤其是查文斌,本就身上還帶著傷,這瘴氣一出來那就整個人都開始不好了,從脖子到後背一個個紅疙瘩長得跟麵團似得,人也開始發著低燒。


    胖子那是有氣不打一處來,遇到這樣的條件,他也是沒辦法,硬撐著等到陽光穿透茂密的林子將那些霧氣散了才開始重新趕路。苗蘭就地采一些草藥用汁水給他們塗抹,就這樣也差不多到了中午的光景,裘大偉才終於發現了那個名叫馬尾溝子的所在地。


    這個馬尾溝子果然是名如其形,從山脊上往下看,活脫脫的就是一條揚起的馬尾巴,而且還是一條白色的尾巴。這個山溝的輪廓都是偏白色的岩石,有一道光禿禿的岩石隔離帶把它和周遭的景致區別開了,非常好辨認。


    不過,從山頂上往下看,這地方不大,可實際麵積卻又真心不小,找人急切,他們現在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下到這個山溝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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