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我坐起來,攀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看著我,「小陸子在我眼裏就是一個女的!……當然,這話不能當著他的麵說。你想啊,被割掉什麽已經夠可憐了,你別對他那麽大的敵意成不成?」


    他把手裏拿著的小瓶子放在床邊,身上一陣陣沐浴後的香氣,我又有點口幹舌燥了。


    「他是男人。」


    「好好好,是男人。不過他跟你是不一樣的男人。」我故意往他身上蹭,忽然笑了起來,「悠,你在吃醋嗎?」


    「沒有。」


    「真的嗎?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愛。」我捏他板起的臉。他忽然攬住我的腰,吻過來,「暖暖,不許再挑逗我,還有很多公文要處理。」


    「可是駙馬,我還想……」


    「不行。」


    「那你親我一下。」


    他低下頭來親我,我一把抱住他,舔他喉嚨上突起的地方,「悠……」


    於是事實證明,溫柔鄉即英雄塚。因為最後不肯罷手的,不是我。


    第二天,李悠趁我沒醒,就離開了。


    我起來的時候渾身都涼涼的,一定是他走之前給我塗了藥。


    吃過早飯之後,我坐在屋子裏,葡萄的香氣一陣陣地飄過來。我走到屋外看,院子裏放著好幾筐葡萄,小東正指揮廚房裏的人仔細挑揀,清洗。我兩眼發亮,小東給我行了禮,「這是剛從葡萄園送來的葡萄。果農們一番好意,定要王妃嚐嚐鮮。」


    我正準備撲過去,小東又說,「王爺說,葡萄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由廚房的人保管葡萄,王妃不能貪嘴。否則……」他低頭,嘴角有笑,「以後都不許再吃葡萄了。」


    這個人真是,怎麽連我吃葡萄都要管?


    我剛要說話,正在洗葡萄的人起了喧嘩。一個年輕人抓著一個少年的手大聲說,「大膽,你敢偷藏葡萄!」


    小東皺眉,少年連忙跪在小東麵前,「東大人,小的,小的……」


    小東伸手,少年怯怯地把懷裏的葡萄交到他手裏。


    「自己去內務房領十五個板子。」


    「等等!」我皺眉,「太嚴厲了吧?他還隻是個孩子,藏葡萄又不是重罪。」


    小東向我行禮,「王妃有所不知。這是王府的規矩。」


    那少年忙撲到我的腳邊,「王妃饒命啊。小的家裏隻剩下一個妹妹。她喜歡吃葡萄,可是家裏窮,沒有錢買……小的……小的就鬥膽。」他年紀還小,嚇得哭了起來。


    是啊,我喜歡吃葡萄。所以每年葡萄進貢的時候,父皇,母後,李純都把葡萄讓給我吃。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小小的東西金貴得和金子一樣,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呢?我看少年的臉,稚氣未脫,還是個孩子。我不忍心,就看向小東,小東搖頭,搖頭,再搖頭。


    「小東,法不外乎人情。他也是出於疼愛妹妹的心。」


    「王妃,此例一開,以後王府就無法治下了。」


    我歎氣,看著少年哭著向內務房走去。是啊,王府這麽大,如果開了這個先例,以後誰還服從小東的管教?


    我俯身撿了幾串洗淨的葡萄。


    「王妃?」


    「我不能讓你不打他,但是我送他幾串葡萄,不違例吧?」


    小東俯身,退到一邊。我拿著葡萄向內務房走去。


    少年被打得嗷嗷亂叫。內務房的管事李旦,是個很嚴肅的大叔。他板著臉數板子,一下又一下,我聽得直揪心。等少年從裏麵出來,我忙拉住他。


    「王妃。」他要跪我,我連忙扶住他,「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規矩,我也不能違反。但是,這個給你。」我把葡萄塞進他懷裏,他大睜著眼睛看我,「如果你的妹妹還想吃,就告訴我。再也不要自己偷藏了啊。」


    他的眼眶濕了,緊緊地抱著懷裏的葡萄。


    「回家去吧。代我向你妹妹問好。」我笑著揮手。


    少年走了以後,我轉身看到托杜外公。我有一陣子沒見他,自從他跟李悠回來之後,就老是關起門,在自己的房裏搗鼓著什麽。


    「外公。」我打招呼。


    「啊,小畫堂。冰玉膏好用麽?」


    「什麽冰玉膏?」


    「悠兒說,有個小女奴弄得渾身都是傷,要了我這裏最好的藥呢。」托杜樂嗬嗬地摸下巴上的胡子,「還問有什麽方子可以養胖。」


    我大窘,「我……我才不是女奴!」


    托杜走過來,執著我的手,好像在號脈。


    「外……外公?」


    「什麽時候才有動靜呢?」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語,陷入了某種遐想。


    我的臉燒了起來,「外公!」


    「哈哈,我心急了,心急了。」托杜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老了,真是老了,每天做夢都是抱上重孫。不好,這樣很不好。我得找阿勒泰喝幾杯去,小畫堂,你加油啊。」


    我搖了搖頭,又好氣又好笑。


    李悠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好像很忙。畢竟我纏了他那麽久,這個時候不忍心再打擾他,打算找小陸子出府走走。小陸子隻被罰了十下,但他從小跟著我,沒吃過什麽苦頭,所以比那個被打了十五板子的少年還要不濟。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喚,似乎沒料到我會來,連忙要下來行禮。


    我按住他,回房把那瓶冰玉膏拿過來,剛要掀他的褲子。他眼疾手快地擋住,「公主,小祖宗,您可千萬別。再被駙馬爺看到了,非得殺了奴才不可。」


    我識趣地放在他的枕頭邊,輕聲問,「很疼?」


    「內務房的人簡直是要打死奴才,雖然隻打了十下,可是比別人下手重得多了!」


    「看你嬌貴的。」我沒好氣。


    「奴才雖然挨了打,但是心裏高興。駙馬為著公主打奴才,奴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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