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雲秀話一落,堂屋內所有人都用見鬼似的眼神看著她。


    雲悅不可思議地打量雲秀,在原主的記憶裏,誰都別想占她一點便宜,就是雲秀的親表姐看中她一個頭花,她也不樂意給。


    雲秀那攢了快十年的嫁妝,約莫算一下,應該能有兩百兩。


    雲秀就這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要送她?她也太大方了!


    難道雲秀就這麽喜歡楚子文,愛到隻要能嫁給她,什麽都能舍棄?


    錢氏回過神,拉著雲秀,忍著火道,“我看你是沒睡好,人暈乎著。爹,您可別聽這丫頭胡說。”


    楊氏也一樣驚訝,隨即挑眉,涼涼道,“我們不急。反正給悅兒的嫁妝絕對不能比雲秀少,要不雲秀想嫁給楚子文那就甭說了。你們要是敢私下裏議親,我保管敲鑼打鼓,挨家挨戶地把楚子文和雲秀的好事說一遍。”


    以雲家的情況,要再置辦出一份跟雲秀差不多的嫁妝,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把雲秀的嫁妝給雲悅。


    雲秀見錢氏攔著她,立即就急了,甩開錢氏的手,對楊氏和雲悅說,“嫁妝是我的,我說給妹妹就給妹妹!”


    大房的人恨不得這會兒就暈過去,也好過眼睜睜看著雲秀把兩百兩銀子送出去!


    雲丁山直勾勾盯著雲秀,一字一句地問,“秀兒,你知道自個兒在說什麽嗎?”


    雲秀想也不想道,“知道!我把我的嫁妝給妹妹。”


    眼見雲秀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會改主意了,雲丁山也不勸了,“那就這樣吧。”


    楊氏道,“立字據!雲秀有多少嫁妝,我心裏門兒清!一樣都不許少!


    還有這嫁妝是雲秀心甘情願讓的,要是我在外麵聽到一句是悅兒搶了雲秀的嫁妝,我可不依。”


    嫁妝都讓了,立不立字據的,雲明陽也無所謂,讓雲鴻去屋裏拿了筆墨紙硯過來,沒多久就寫了兩份字據。


    楊氏不識字,不過雲悅小時候是學過一點的,看個字據還是可以的。


    從雲明陽手裏拿過字據,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見沒問題,才對楊氏點點頭,雙方各自按了手印。


    楊氏吹著字據,“這是第一個條件,還有第二個。”


    雲丁山瞪著楊氏,“你們都得了兩百兩的嫁妝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做人別太貪心了!”


    雲悅不解問道,“爺的話我真是有些不明白。我和姐姐不都是您的孫女,為什麽姐姐能有兩百兩銀子的嫁妝,我就什麽也沒有?爺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雲丁山老臉一紅,他能怎麽說?難道要他說他就是看中大房的孩子,對楊氏生的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話說出來,雲丁山的臉就真的一點也不剩了!


    雲丁山狠狠瞪了眼雲悅,這丫頭從小就不貼心,嘴皮子厲害,跟她奶一個樣。


    雲秀現在滿心就隻想嫁給楚子文,隻想趕緊把事情落實了,忙不迭地問,“奶你們還有什麽要求,趕緊說了吧。”


    楊氏把吹幹了的字據疊好,小心翼翼放進懷裏,“大房有兩個人在讀書,我二房就隻有舟兒一個孩子。舟兒怎麽就不能讀書?他都九歲了!”


    錢氏指著雲舟說,“雲舟憑什麽去讀書?呆頭呆腦的,他去讀書能讀出個什麽名堂,那不是浪費銀子嗎?”


    雲明陽見楊氏臉沉了下來,忙拉了下錢氏,真是個蠢婦!現在是他們求二房,你說話那麽難聽,還要不要女兒嫁給楚子文了?


    “娘,我媳婦不是這意思。隻是舟兒年紀有些大了,現在把他送去讀書實在是有些晚了。


    再說舟兒好像也沒什麽讀書的天賦。要我說,不如送舟兒去學手藝,將來好歹有個鐵飯碗,有我這個大伯還有雲鴻這個堂哥幫襯,日子不會差的。”


    聽著雲明陽話裏話外都在為雲舟考慮,楊氏眼裏的冷意加深,“別以為我不識字,就什麽也不懂。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不說讀出個什麽名堂,但也不能當個睜眼瞎!就是出去找活兒幹當學徒,識字的和不識字的能是一樣的待遇?明峰是為了這個家死的,他唯一的兒子怎麽就不能去讀書了?


    難道隻有你們大房的人高貴能當讀書人,我二房的人就下賤,連書也不能讀?”


    雲丁山把手裏的煙杆放在桌上,揉著有些酸疼的太陽穴,“你真當咱家有金山啊,哪裏供得起三個讀書人。


    把我這把老骨頭拆了也做不到!”


    “那就讓某人別讀了。都快四十了連個秀才都考不中,一個也十七了,不一樣連個童生都沒考中。”楊氏分別看了眼雲明陽和雲鴻,口中的某人在說誰,不言而喻。


    雲明陽和雲鴻麵色大變。


    雲丁山氣得雙眼冒火,重重一拍桌子,“你是什麽意思?我就說當繼母的沒一個好的,你打心裏不希望明陽和鴻兒好是不是?”


    雲明陽和雲鴻可是雲丁山最大的希望,他這輩子就盼著他們兩個能有出息,現在楊氏說他們兩個沒出息,簡直是在戳他的心窩子。


    雲悅淡淡道,“爺,大伯快四十了,仍然隻是個童生,這是事實吧。


    我就當大伯明年能考中秀才好了。可您想想大伯一個秀才就考了二十多年了,那麽要考中舉人得花多長時間?


    都說大器晚成,您拍著心口問問,大伯能在考中秀才後立即考中舉人嗎?”


    雲丁山一噎,他很想說當然可以!可心底深處又有一個聲音不斷響起,雲明陽做不到的。


    雲丁山的沉默讓雲明陽心裏發慌,他不滿地瞪了眼雲悅,著急地對雲丁山說,“爹,兒子都讀了那麽多年書了,不讀書,您讓兒子能做什麽啊?再說隻要兒子考中秀才,咱家就足以改換門庭了啊!


    兒子很有把握明年能考中秀才,您就相信兒子吧。”


    雲丁山立時滿懷安慰地看著雲丁山,“爹相信你。”


    好一副父子情深的場麵,楊氏看著,卻隻想冷笑。


    雲悅也沒想過就憑幾句話就讓雲丁山放棄雲明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知道雲明陽可是雲丁山的希望啊,而且是快四十年的希望,要放棄,簡直是拿刀子生生把肉從身上割下來,多少人能下得了這樣的決心狠心。


    反正看雲丁山的樣子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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