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爺死死瞪著神色悠然的金滿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隨即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金滿芳,“你——你——你——”


    金老爺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金滿芳為什麽非要那麽狠!就算依依一時糊塗,起了害滿貴的心,可滿貴不是沒有事嗎?為什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人和和氣氣地過日子?


    再說他也不是沒有懲罰依依啊!


    金滿芳一看金老爺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心裏沒有絲毫的失望,因為這些年早就對這個父親失望透頂了。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滿貴真的被害死,金老爺會生氣傷心,但隻要那對母子求他,沒多久,他就會原諒他們。


    滿貴就是死了也是白死,到時候這男人隻會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何必再揪著那些事不放?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金滿芳想到金老爺可能會說的話,她就想吐,身體裏流的那一半來自金老爺的血,更是讓她無比的惡心。


    “沒證據是吧,那爹就別往我身上潑髒水。女兒可受不住這樣的汙蔑。


    對了,爹以後還是好好照顧大弟弟吧。他以後可隻能當個廢人躺在床上。爹你活著一天,沒人敢薄待他。


    可說句不好聽的,不出意外,爹你應該會走在他前頭,到時候——”


    “他是你弟弟!”金老爺暴跳如雷道。


    弟弟?她隻有滿貴一個弟弟。


    “我還有事要處理。”金滿芳淡淡下了逐客令。


    金老爺再次被金滿芳氣了個半死,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去,在門口跟金滿貴撞上。


    這對父子如今也是相看生厭。


    金老爺一見到金滿貴就會想起他依依的死還有金滿寶成了廢人,明明金滿貴什麽事都沒有!


    金滿貴一看到金老爺就會想起這個人的偏心,這個人不配當他的父親。


    “滿貴進來。”金滿芳的聲音驚醒了金滿貴,他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再給金老爺,繞過他進了屋子。


    金滿貴進屋後,坐到金滿芳的身邊,想了想說道,“姐,剛才我碰到了姐夫。”


    “嗯?”金滿芳相信金滿貴是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雲鴻的。


    金滿貴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了,雲鴻跟金滿貴說金滿芳太惡毒了,居然弄死了庶母,還把庶弟害成了殘廢。


    雲鴻還讓金滿貴勸金滿芳別那麽狠毒,人在做天在看!


    雲鴻對金老爺寵妾的感官不錯,他倒是沒什麽齷齪念頭,隻是覺得金老爺的寵妾很溫柔,跟他說話也很客氣。


    尤其是金滿芳對他的態度差勁得不得了,根本沒把他當夫婿,兩相對比,雲鴻的心當然偏向了金老爺的寵妾。


    雲鴻要不是還剩下一絲理智,知道他不是金滿芳的對手,也清楚他的話沒人會聽,早就想來金滿芳麵前表達他的不滿了。


    不過不能直接表達,也能間接通過金滿貴表達。


    要說雲鴻還真是天真的可以,以為金滿貴會跟他一樣,也覺得金滿芳惡毒殘忍。


    金滿貴很清楚如果沒有金滿芳,他早就被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姐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怎麽可能會覺得他姐姐惡毒,還去指責他姐姐?


    如果不是念著雲鴻是金滿芳的丈夫,金滿貴當時就想狠狠給雲鴻一拳頭!


    可金滿貴不能,打了雲鴻就是落金滿芳的臉!


    金滿芳微微皺眉,“以後你姐夫要是再說這些不著調的話,你隻管吩咐人按住他,狠狠教訓就是。”


    在金滿芳看來,雲鴻就是欠收拾!隻要收拾一頓,他立馬就能聽話一陣子,等不聽話了,再繼續收拾就是了。


    “姐,他畢竟是你丈夫,我擔心——”


    “沒什麽好擔心的。”金滿芳打斷金滿貴的話,“我也想過好好跟丈夫一起過日子。可前提是那丈夫懂事明理,要是他腦子不清楚,也無須遷就他,讓自己難受。”


    金滿芳說著,目光慈愛地看著金滿貴,“在姐姐心裏最重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金滿貴心裏一暖。


    處理完了金家的事,金滿芳就帶著金滿貴,又攜了重禮去向石先生和程二郎道謝,他們先去謝的是石先生,然後又一道去了大樟村程家謝程二郎。


    程二郎看著桌上擺著的那跟小山似的禮物,無奈一笑,“這也太貴重了,堂嫂還是帶回去吧。”


    金滿芳卻道,“一點也不貴重。如果不是妹夫,滿貴怕是在劫難逃。你是我們姐弟兩人的大恩人。”


    金滿芳真的是打心眼裏感激程二郎了,她這些天經常會做夢夢到滿貴沒遇到程二郎,經過了清山,被趙姨娘買通的那些山匪殺害。


    那些窮凶極惡的山匪在滿貴的身上砍了好多刀,滿貴的身上全是血,他死得很慘,連眼睛都閉不上,好像在說,“姐姐,我好痛。”


    每一次,金滿芳都會被噩夢驚醒。


    好在那都是噩夢。


    可是金滿芳心裏很清楚,金滿貴如果不是遇到程二郎,他怕是真的會死。


    程二郎推了幾次,可金滿芳執意要送這些禮,他也隻能收下了。


    金滿芳和金滿貴又留下吃了一頓便飯。


    金滿芳提出請程二郎考校一下金滿貴的學問,程二郎道,“考校不敢當,互相切磋一下倒是無妨。”


    程二郎發現金滿貴的學問很紮實,態度謙遜,眼神清明,心裏不由感慨,如果他的身體再好點,又有盧先生那樣的名師教導,不說進士,一個舉人肯定是跑不了的。


    可如今金滿貴的身體是不可能承受得住鄉試的苦累,因此他這輩子怕是就隻能止步於秀才了。


    金滿芳姐弟離開後,苗氏就開始拆他們送的禮物,


    第一盒就是名貴的燕窩,因為雲悅隔兩天就吃,程高中也認得燕窩了。


    苗氏舉起盒子,驚道,“這可是上好的官燕啊!以前我在李家當丫鬟,李家的夫人們也難得吃一次官燕。”


    苗氏是疼雲悅,舍得花錢給她買燕窩補身子,問題是她再舍得也不可能買貴重的官燕,那實在是太貴了,再說就是她想買,也買不到,縣裏根本就沒哪家店有的賣,聽說隻有府城才有。


    第一盒就是貴重的官燕,下麵的東西也沒讓苗氏失望,上好的花膠雪蛤,其中最讓苗氏喜歡的就是一根百年人參,“這可是好東西!這是能救命用的!”


    雲悅和程二郎在看到那百年人參時,眼神也都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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