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苗氏當即激動起來,單手撐著身體,側身盯著程高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是不相信二郎能考中舉人,再考中進士?”


    眼見苗氏一副“你要是敢說不相信,我就要你好看”的表情,程高中立即道,“二郎是我的兒子,我當然盼著二郎能好了。可是舉人進士能是那麽好考的嗎?我就是擔心二郎。”


    這態度還差不多,苗氏放下手,重新躺在床上,語氣裏透著濃濃的驕傲,“二郎那麽有本事,以前是運氣不好,現在娶了媳婦又有了祥兒,運氣就好了!憑二郎的才學,怎麽可能考不中舉人進士?”


    程高中不說話了,他雖然是挺相信二郎的才學,但是這舉人進士真的不是那麽好考的。


    舉人進士要是好考,那早就滿大街都是舉人進士了!


    這話程高中就不敢說了,因為苗氏不僅不會聽,還要罵他一頓,程高中可不想討罵。


    再說程高中也是真心盼著程二郎能考中舉人進士。


    “二郎要是真的能考中舉人就好了,那他就是咱們族裏功名最高的人了!


    我就是死了,也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苗氏白了眼程高中,“看你個沒出息的,二郎考中個舉人你就那麽驕傲得意?眼光放遠點,我可是等著二郎考中進士,再給我請封個誥命呢!到時候我就跟戲文裏唱的誥命夫人一樣了。”


    比起對程二郎的信心,程高中自認是比不過苗氏的,他還隻盼著程二郎考中舉人,苗氏就已經想到程二郎考進士再當官給她請封誥命夫人了。


    “何止是跟戲文裏唱的誥命夫人一樣,你簡直比李家的那些夫人們都要來得尊貴了。”李家除了那位李老夫人有誥命,其他的夫人都沒有。


    苗氏眼睛一亮,緊緊抓著程高中的胳膊,興奮道,“還真是這樣!想想我以前在李家當丫鬟,我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比李家的那些夫人還尊貴。看來還是兒子靠得住,我這輩子生了二郎這麽個好兒子,真是值了!”


    第二天,苗氏就跟雲悅說了程高中的決定,他還是想繼續留在村裏。


    既然程高中想繼續留在村裏,雲悅也就不提搬去縣裏的事了。


    仔細想想,雲悅也不是很想搬去縣裏,主要是她搬去縣裏了,楊氏和林氏要是再想來看她,那就有些麻煩了。


    還是住在村裏的好,楊氏和林氏幾乎一抬腳就能來看她,這樣多方便啊。


    臨近過年,程二郎也放假回來了。


    程二郎看著好像又白胖了一點的兒子,去洗了手,又換了一件家常的衣裳,才笑著將兒子抱到懷裏哄。


    雲悅第一次見程二郎抱祥兒,還真是有些擔心他會抱不好,沒想到程二郎卻抱得很好。


    程二郎當時就有些得意地跟雲悅炫耀,說他早在私塾的時候,就請教了那些當了爹的同窗,問他們怎麽抱孩子,那些人也不藏私,把他們的經驗一一傳授給程二郎。


    雲悅聽著覺得好笑,看來不止是她暗暗偷著怎麽學著當一個母親,程二郎也偷偷摸摸學著怎麽當一個父親。


    祥兒越大就越活潑,他剛睡醒,沒什麽睡意,就在程二郎的懷裏撲棱,一會兒抓著程二郎的衣角,一會兒握著拳頭捶,一會兒又......


    那麽小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程二郎也不攔著他,隨他作怪。


    雲悅簡單跟程二郎說了鐵氏借錢要去縣裏買房子事,還有程高中不願意搬去縣裏的事。


    程二郎聽完就道,“既然爹不願意搬去縣裏,那這件事就算了。


    再說如果搬去縣裏,祖母和嶽母以後要來看你怕是就有些麻煩了。還是繼續住在鄉下吧。”


    雲悅見程二郎第一時間就能為她考慮,心裏不禁甜甜的,就跟吃了蜜似的,她喜歡被程二郎放在心上,被他疼著寵著。


    今天是雲悅能洗頭洗澡的日子,她很是珍惜。


    苗氏給雲悅定下的就是七天洗一次頭和澡,平時隻能擦一下身子。


    程二郎一聽雲悅要洗頭洗澡,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娘子你在做月子,怎麽能洗頭洗澡?”


    顯然程二郎不止學了怎麽當一個好父親,關於女子生產後坐月子事項,他也一起學了。


    雲悅一看程二郎的表情,心裏的警報聲頓時響了起來,“我七天才洗一次。再說每次洗,屋裏都燒得暖暖的,什麽事都不會有的。”


    程二郎的眉頭還是沒有鬆,他始終深信大夫說的,女子坐月子期間都不要洗頭洗澡。


    雲悅現在隻要一聽坐月子期間不許洗頭洗澡,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真要一個月不洗頭不洗澡,真不如拿把刀子殺了她。


    眼看程二郎不為所動的堅定樣子,雲悅一咬牙,拿出了“對付”苗氏的手段,開始跟程二郎撒嬌。


    不止是苗氏有些受不住雲悅撒嬌,程二郎也一樣受不住。


    跟程二郎撒嬌和跟苗氏撒嬌時還有些不一樣,雲悅的聲音更嬌滴滴的,好像藏了許多小鉤子,能勾著你的心;又像是有許許多多的羽毛刷子,刷得你的心癢癢的。


    程二郎最後還是沒能堅持得住,鬆口同意雲悅七天洗一次頭和澡。


    得到程二郎允許的雲悅想哭,她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洗頭洗澡都那麽難。


    鐵氏從雲悅這裏借到銀子,立馬就去縣裏把看中的鋪子買了下來,擔心日子久了,事情會生變。


    雖說鐵氏和程大力是打算過完年再搬去縣裏,但是東西什麽的可以先整理起來,要不到時候一下子全要收拾整理起來也麻煩,還容易漏掉東西。


    因此鐵氏每天都收拾一點東西。


    王曉玲跟鐵氏住在同一屋簷下,哪裏會不知道鐵氏在做什麽,很是好奇地問鐵氏收拾整理東西做什麽?


    鐵氏一邊忙著整理東西,一邊抽空回答王曉玲的問題,“過了年,我們就要搬去縣裏了。以後就難再見到三弟妹你了,到時候我會想你的。”


    王曉玲根本不知道鐵氏一家要搬去縣裏的消息,乍然聽到那麽大的消息,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像是被雷劈了,就那麽呆呆得愣在那兒,一動不動。


    鐵氏也不管王曉玲,加快手裏的動作,繼續整理東西。


    “搬去縣裏?怎麽好端端地就忽然要搬去縣裏?等等,是就你們大房搬?還是二房也要跟著你們一起搬?”回過神的王曉玲劈裏啪啦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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