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似乎被嚇到了,小臉慘白,大大的眼睛裏又溢出了淚花,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雲悅卻忽然指著她抓著王曉玲袖子的手,“如珠,你手上的是什麽?”


    鐵氏眼尖,一把抓起如珠的手,隻見上麵有幾根絲,“弄破誥命吉服的人是你!你手上的這些線就是證據!”


    鐵氏把如珠的手舉得高高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如珠手指上那幾根青色的絲線,跟誥命吉服的顏色一模一樣。


    這下什麽都不用說了,誥命吉服就是如珠弄破的。


    王曉玲下意識朝如珠看去,嘴卻比腦子快,“就是如珠弄破了衣裳,那也是因為她年紀小,她不是故意的!


    娘,如珠是三力唯一的血脈啊!”


    程大寶生氣道,“她年紀小,是三叔唯一的血脈,就能撒謊,明明是她弄壞了奶的誥命吉服,居然賴到我頭上!這算什麽!”


    苗氏失望不已地盯著如珠,這孩子那麽小,怎麽就歪成這樣了。


    如珠被苗氏盯得心裏發虛,“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害怕奶你罵我。我——我——我不敢了!”


    王曉玲緊緊抱著如珠,生怕苗氏發火,嘴裏不停念著已經去世的程三力,總不能因為這麽一件衣裳,就打壞如珠吧,沒這樣的理啊!


    苗氏忽然沒了罵人的心思,擺擺手,讓他們都下去。


    鐵氏不服氣,都找到弄壞誥命吉服的人了,怎麽能不好好處罰她?


    鐵氏正要開口,卻被程大力拉了出去。


    出了門,鐵氏就小聲嘀咕著苗氏偏心。


    雲悅本想讓祥兒留下來陪苗氏,可苗氏卻讓鐵氏把祥兒帶走,隻留下了雲悅。


    等人都走了,過了片刻,雲悅才斟酌著開口,“娘,這衣裳破了再花點錢補就是,您就別生氣了。”


    “現在這衣裳不算大事,我擔心的是如珠。她才多大?也就隻比祥兒大幾天。


    祥兒會在做錯事後撒謊嗎?他不會!因為你和二郎教的好!”


    雲悅聽懂了苗氏話裏的意思,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如珠,這孩子的品性真是——


    老話雖說是三歲看到老,如珠還不到三歲,本性還沒定。


    問題是現在如珠就有些歪了,做錯事不可怕,撒謊不承認才可怕!


    甚至撒謊不承認都不是什麽大事了,她怎麽能把事情賴到堂哥的身上。


    也是如珠年紀太小,不太會撒謊,雲悅一看她眼珠子四處漂移,身子哆哆嗦嗦的,就猜她是在說謊。


    “你說如珠那孩子以後怎麽辦?再繼續讓王曉玲教她?


    那如珠怕是真的完了,肯定會被王曉玲教得越來越歪。”


    畢竟是程三力留下的唯一血脈,苗氏還是希望如珠好的。


    如珠年紀還小,倒是有掰過來的可能,但是必須得有個心正可靠的長輩引導著才行。


    當然了,苗氏是絕對不可能把如珠帶去京城的,那就太偏心了,對二郎和他媳婦也太不公平了。


    交給老大夫婦?有王曉玲在,越過她,把孩子交給老大夫婦,也不是個事。


    再說就程大力和鐵氏能把孩子教好?苗氏對此還是很懷疑的,更別提他們那鋪子生意那麽忙,哪有時間教如珠。


    “三叔婆是長輩,而且為人也是沒的說。村裏誰提起她,不豎起大拇指誇讚?


    娘。既然您不放心如珠,不如請三叔婆以後多抽點功夫來教導如珠。”


    三叔婆淩氏就是程金水的夫人,夫婦兩人的口碑在村裏都是數一數二的。


    “你三叔婆年紀也不小了,怕是沒那精力。


    再說——罷了,也隻能請她幫忙了,就是她沒精力時間,她的幾個兒媳婦也不錯,反正比王曉玲是強多了。


    能做的都做了,以後就看如珠的造化了。”說完,苗氏就沉沉歎了口氣。


    轉眼就到了擺流水席的日子,還是在程家門口擺,這次打算擺上三天三夜,開了五十桌,不止有十裏八鄉的村民來吃,縣裏也來了不少人來吃酒席。


    甚至縣令也親自來吃了酒席。


    苗氏雖然沒能在這樣大喜的日子穿上她五品的誥命吉服,微微覺得有些可惜,美中不足,但身旁圍著她恭賀奉承的人,也足以彌補那點不足遺憾了。


    苗氏看著正跟縣令吃酒說話的程二郎,心裏頓時湧起一股子自豪感,她這輩子真是沒白活!值了!


    流水席過後,程二郎和雲悅就打算回京了。


    這時,錢氏來找雲悅。當時雲悅正陪著楊氏和林氏檢查行李。


    林氏一見到錢氏,頓時有些心虛。


    楊氏見狀,立即皺眉。


    林氏低聲解釋,“我——我去看了大嫂,把——把秀兒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她了。”她隻是有些可憐錢氏,沒忍住就把雲秀的消息告訴她了,就是希望她能寬寬心,以後好好過日子。


    雲悅聞言也不驚訝,她娘就是這樣心軟的人,在錢氏病得最嚴重的時候,她就回雲家看過錢氏好幾次。


    錢氏一見到雲悅,雙眼冒光,眼見著就要去抓她,卻被她側身避過,“大伯母你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好了。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秀兒——秀兒過得好嗎?”


    雲悅想起雲秀那張濃妝豔抹,得意跋扈的臉,點頭,“好。我娘應該跟你說了,她如今是明王嫡次子的寵妾,日子過得很不錯。”


    “她——她為什麽都不給我送個信?哪怕隻是給我報個平安也好啊!”兩行清淚不期然地順著臉頰落下,錢氏哽咽道。


    雲悅就沒法子回答這問題了,難道告訴錢氏,雲秀心裏根本就沒你,壓根兒就沒想過給你送信。


    “大伯母,你既然知道她還活著,日子也過得不錯。你以後也好好過日子吧,不用再擔心她了。”


    錢氏怎麽可能就這麽放下雲秀,做妾的日子哪是好過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就跟雲明陽一樣!自從有了新人,就徹底把她拋到一邊。


    明王嫡次子啊,王爺的兒子,什麽美人沒有啊。


    哪怕錢氏再覺得自己的女兒好,也沒法昧著良心說雲秀是什麽絕色傾城的大美人,能迷得王爺的兒子心裏就隻有她一個。


    雲悅這會兒要是知道錢氏在想什麽,一定會忍不住說一句,您真是太小看雲秀了,她就是有本事把王爺的兒子迷得心裏就隻有她一個,她本事可大了。


    錢氏想請雲悅幫她給雲秀帶封信,雲悅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一點也不想跟雲秀扯上任何關係!


    錢氏倒是沒怎麽糾纏,頗為落寞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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