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眉不斷在心裏跟自己說,不能信付雨薇這些挑撥的話,可越不想聽,這些話就越拚命往她的耳朵裏鑽。


    宋如眉從心裏湧起一股深深的不安還有懼怕,如果不是當著付雨薇的麵,此刻她就想深深戰栗顫抖。


    她什麽也沒有了,娘家差不多完了,給不了她任何助力,反而還要靠著她幫襯。


    如果再沒了皇上的心和寵愛,她就一無所有了。


    這也是宋如眉明知道今天再將正安帝請到她宮裏,讓寶珠獨守閨房一夜,事情會有多嚴重,但她還是那麽做的原因。


    現在的宋如眉心裏極度缺乏安全感,而能給她安全感的就隻有正安帝。


    因為宋如眉在付雨薇手裏,這一天,宋如眉都沒能鬧任何的夭折子,納貴妃的大典很順利地過去了。


    正安帝當晚也留在了寶珠的宮裏,跟寶珠圓了房。


    正安帝也給寶珠臉,在她進宮後,就讓五品及其以上的誥命夫人來向她請安行禮。


    一般如果皇帝給皇後麵子,是不會給貴妃這樣的殊榮。


    問題是正安帝對付雨薇是除了厭惡還是厭惡,隻恨不得把對方的臉狠狠踩在腳底下才好,當然不願意給付雨薇留什麽麵子。


    付雨薇也不生氣,她對正安帝早就死心了,不過這不妨礙她刺激宋如眉,“本宮還當皇上有多寵你呢。


    你不是皇上最心愛的女人嗎?你有資格讓五品及五品以上的誥命夫人來給你請安行禮的資格嗎?”


    付雨薇的心腹嬤嬤插了一句,“娘娘,宋才人隻是區區的才人,她想讓誥命夫人來給她請安行禮,真是——”


    “嗬嗬——是本宮糊塗了,嬤嬤提醒的是。”


    隨著付雨薇和她嬤嬤的一唱一和,宋如眉一張俏臉青了紅,紅了又黑,就跟調色盤似的,煞是好看,同時心裏的恐懼還有驚慌也越來越深。


    苗氏一聽又要去宮裏跪來歸去,頓時哀嚎,“又要去跪?看來這誥命夫人也不是好當的,真是太辛苦了。”


    程高中白了眼苗氏,“你個老婆子,我看你是年紀越大,人就越矯情!


    能進宮這多好啊!我還想進宮呢。可還沒這福氣。”


    程高中現在對苗氏是羨慕嫉妒恨。


    翌日,雲悅和苗氏就都換上了五品誥命吉服,進宮去參見新任的貴妃娘娘了。


    因為人數多,雲悅和苗氏的誥命是墊底的,她們就現在偏殿坐了一會兒,等輪到她們了,宮裏的嬤嬤才領著她們進正殿參見寶珠貴妃。


    所有人齊齊跪下,頭也是低著的,這時就響起了一道女聲,“你們都抬起頭,讓本宮看看。”


    雲悅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聽到過,隨即緩緩抬頭。


    在見到寶珠貴妃的那一刹那,雲悅猛地睜大眼睛,這不是她曾經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迷路的少女?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寶珠貴妃!


    寶珠貴妃的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在看到雲悅時,先是一驚,繼而瞪大了眼睛,裏麵充斥著濃濃的驚喜,如果不是她身邊的嬤嬤攔著,她怕是就要驚叫出聲了。


    寶珠輕咳了幾聲,就讓其她人退下,隻留下了雲悅和苗氏。


    “夫人,沒想到咱們那麽有緣,竟然能在宮裏遇到!”寶珠給雲悅和苗氏賜座,幾乎是她們一坐下,她歡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妾身也沒想到能在宮裏遇到娘娘。”雲悅真心實意地說道。


    眼前的寶珠跟她在大街上遇到的少女很不一樣,她穿著一品貴妃的吉服,珠翠滿頭,渾身貴氣,不過這都是她在不開口前給人的印象,一開口,就有些跳脫了。


    “我——不對,是本宮,本宮是想找那個騙了我的騙子!


    所以才讓每個來參見我的婦人都抬頭。沒想到沒找到那個騙了我的騙子,倒是遇到了夫人。”寶珠先是失落,很快又高興起來。


    寶珠對雲悅很喜歡,因此十分熱情,吩咐宮人去拿茶水點心,又讓身邊的嬤嬤去她的梳妝台拿了一匣子的珍珠。


    寶珠跟獻寶似的打開了那黑檀木雕海棠花的匣子,裏麵裝的也的確是寶貝,一顆顆有拇指甲蓋大的圓潤珍珠,整整一匣子,“這就送給夫人你了,這是本宮給夫人的謝禮。”


    雲悅的視線從一匣子的珍珠上移開,對著寶珠燦爛的笑臉搖頭,“這禮太重了,妾身不能收。


    妾身隻是給了娘娘兩個肉包子以及幫娘娘租了一輛馬車,總共也就花費了不到一錢銀子。這匣子珍珠少說也要個上萬兩吧。”


    寶珠身邊那頭發大半花白的嬤嬤看向雲悅的眼神微微柔和了幾分,這要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她是定不會允許她再接近娘娘。


    寶珠卻仍然堅持要將一匣子珍珠送給雲悅,“你們大晉人不是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


    你幫過本宮,這一匣子珍珠都不足以表達本宮對你的謝意。必須收下,要不本宮會生氣。”


    見寶珠支持,雲悅隻能收下了那一匣子的珍珠。


    這時,有宮女來稟報,說寶珠要的畫像畫好了。


    寶珠驚喜道,“那騙子的畫像畫好了?趕緊拿過來讓本宮看看!”


    很快就有宮女拿來了一副畫像,當著寶珠的麵展開。


    從雲悅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畫像,在看清畫像上的人臉時,她瞳孔微微一縮,嘴巴也微微張口。


    “像!像!那騙子就是長這樣子!”寶珠說著,拿過畫像,指著那騙子的臉給雲悅看,“夫人你看,這就是那個騙了本宮的騙子!本宮一定要找到她報仇不可!”


    畫像畫得很像,不止雲悅看出畫像裏畫的是雲秀,就是苗氏這個好些年沒見過她的人也認出來了。


    寶珠這般粗心的人也看出苗氏和雲悅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們好像認識畫裏的騙子,她向來藏不住話,想到就問了,“夫人,你認識這騙子嗎?”


    雲悅的視線從畫上移開,投到寶珠的臉上,一言難盡地點頭,“認識。她是——”


    “她是誰?”寶珠身子向雲悅傾去,急切追問,她真是恨死騙了她的騙子了。


    “她叫雲秀,是明王嫡次子周天磊的寵妾。”


    寶珠納悶道,“寵妾?不是吧。本宮記得她身邊的丫鬟可是喊她夫人的。


    大晉不是很講究規矩,正妻就是正妻,小妾就是小妾。小妾也能被喊作夫人?”


    這跟父汗派人教她的東西不一樣啊。


    “她很受寵,因此周將軍允許下人私下裏喊她夫人。”


    “那什麽周天磊眼睛有問題吧。”寶珠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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