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海深知如果繼續留下來,隻會被人看笑話,而他的臉怕是也要被丟個幹幹淨淨,便拉著伊雨憐離開。


    雲悅衝著肖光海的背影大喊,“肖公子,我會讓我相公注意你,否則你年紀輕輕的手裏就沾了人命,背上官司就不好了。還有動用私刑,也觸犯了律法。”


    肖光海腳步一頓,扭頭惡狠狠地剜了眼雲悅,真恨不得撕了雲悅的嘴。


    可到最後,肖光海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拉著伊雨憐大步離去。


    “她被帶回去以後,是不是會很慘?”米依依皺眉,眼裏難掩擔憂。


    “肖光海會顧及一點的。可隻要她留在肖家,日子怕是——”雲悅語氣悵然,隨即看向米依依,“不想問她的事嗎?”


    米依依道,“要說一點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我相信那些事都過去了。


    如果他真的跟那位姨娘有什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成了別人的妾。更不會不知道那姨娘的情況。”如果知道了伊雨憐的情況,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呢。


    “你是個很通透聰慧的女子。”雲悅深深望著米依依說道。


    買到了燒雞,雲悅和福兒就重新上了馬車。


    “娘,那姨娘好可憐啊。咱們能幫幫她嗎?”福兒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問雲悅。


    “同情她?”


    福兒點頭,“嗯。她挺好的。她可以順著那壞叔叔的話說,那樣舅舅的名聲怕是就糟糕了。


    可她沒有。我覺得那姨娘回去以後會被那壞叔叔欺負得很慘。”


    “她是挺好的。隻可惜——”命不好,攤上了那樣的娘和弟弟,真真是將她推進了萬劫不複的火坑。


    回去後,程二郎正好衙門裏沒什麽事,也早回了。


    雲悅將遇到伊雨憐和肖光海的事跟程二郎說了。


    程二郎詫異挑眉,“真沒想到她能做到這份兒上。也的確是難得了。”


    “是難得。說真的,那時候她就是順著肖光海的話說,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沒想到——”就是因為誰都沒想到她沒有,這才更顯得難得可貴。


    按下心頭複雜的情緒,雲悅接著道,“肖光海不會放過她的。怕是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你派些衙役去肖家,隔三差五去幾回。別的不說,先震懾一下肖家人。”


    “這不是長久的法子。”程二郎沉聲說道。


    雲悅也明白這理,總不能一直讓衙役隔三差五去肖家,那做得也太過了。


    程二郎這個總督把軍方的人當什麽了?當軟柿子,隨他欺負啊?


    衙役一旦不去了,相信到時候伊雨憐的日子會越發難過。


    “先這麽做再說吧。看看能不能讓人假死離開肖家。”雲悅幽幽說道。


    雲悅也隻打算管伊雨憐一個,至於伊母和伊任青會怎麽樣,她才懶得管,就是他們真的倒黴了,被肖家人報複,那也隻能說是活該!


    “先這樣吧。”程二郎想了想還是點頭了,他們不可能去跟肖家談判,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肖家不會同意,還會讓伊雨憐越發難脫身。


    別的不說,隻憑伊雨憐今天冒著寧可被肖光海打死的可能,當眾說出了真相,就足以讓人高看她一眼,也願意幫她。


    程二郎指了長隨去前頭衙門點幾個衙役去肖家。


    過了小半個時辰,那些衙役就回來了。


    不是那些衙役那麽快辦完事,而是事情不用辦了。


    肖光海和伊雨憐還沒回到肖家,中途,伊雨憐就用藏起來的金簪狠狠刺向了肖光海的腰。


    肖光海現在生死未卜,但伊雨憐在刺中他以後,立即用金簪刺向了脖子,人沒了。


    雲悅聽到這消息,先是一驚,繼而又升起果然如此的念頭。


    猶記得在燒雞店的伊雨憐瞧著隱隱就有些瘋魔,她也的確是瘋魔了,真的是豁出一切鬧的這一場。


    “我擔心肖家會鞭屍,作踐她的屍體。能不能想法子讓她入土為安?哪怕不能入土為安,火葬了也好。”總之別讓伊雨憐的屍體被肖家人糟踐。


    程二郎緩緩點頭,“我想法子試試看。”


    “就盼著肖光海最好能就那麽沒了。”雲悅對肖光海也是惡心得不得了,他這樣的人如果還活著,再娶妻納妾,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倒黴,毀了一輩子。


    所以肖光海還是就這麽死了吧,也能少禍害幾個無辜女人。


    可惜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肖光海還是活下來了。


    “真可惜!”雲悅恨恨說道。


    程二郎握住雲悅的手,開口時,聲音裏難掩喜色,“跟你說件高興的事。”


    “什麽事?”


    “肖光海不行了。”


    “不行?什麽不行?”雲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片刻,看到程二郎臉上那別有深意的表情,雲悅了然,“他以後不能人道了?”


    “對。之前阿刀幾個就傷了他那兒,他的情況就不是很好。如今又被傷了腰子,聽說那右側的腰子是徹底不行了。總之大夫說了,以後他以後都不能再人道了。”


    雲悅頗有種大快人心的痛快感,“活該!看來老天爺還是長眼的。沒讓肖光海那樣的畜生好過!”


    “她的屍體我弄出來了,用了一具相似的死囚換了。換了以後,又讓人弄了個意外,將那死囚的屍體燒了。”就算是死囚的屍體,都不想留給肖家人泄憤。


    程二郎問道,“你是打算讓她入土為安,還是將她火化?”


    “火化吧。將她的骨灰送進庵堂供奉,為她點一盞長明燈。她這輩子啊,活得太苦太累,希望她下輩子能投一個好人家吧。”


    程二郎點點頭,“好。聽你的。這事跟舟兒說一聲吧。”


    雲悅想了想才道,“好,聽你的。”


    雲舟聽程二郎說完,隻道,“我去送她一程吧。”


    從火化,一直到骨灰送進庵堂供奉,還有點長明燈,雲舟都在場。


    事後,雲舟來找雲悅,表情有些迷惘,“姐,你說是不是我害了她。如果她沒遇到我的話,日子會不會比現在好過。”沒有他,肖光海想來也不會盯上她。


    “就是沒有你,她的人生怕是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擺脫不了她娘和她弟弟。


    我猜如果她真的沒有遇到你,她還是會被她娘和弟弟賣掉,至於會賣給什麽人,那就不一定了。


    不過有一點我確定,都是能出得起錢的。你想想她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還用說嗎?下場絕對不會好,會不會比現在強,那還真不好說。


    就是強,怕是也強得有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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