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海死了,肖大山要帶走他的屍體。


    肖大山原本都做好程二郎會不同意的準備了,沒想到程二郎卻不為難他,很痛快地讓他將人帶走。


    肖大山遲疑不定地看著程二郎,不知這人在耍什麽陰謀詭計。


    程二郎看著滿是戒備的肖大山,心裏不禁覺得好笑,他從未主動害過肖家人,也不知道肖大山這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肖光海都死了,程二郎扣留他的屍體做什麽?是鞭屍?還是將肖光海的屍體扔到亂葬崗?他還不至於對個死人做什麽。


    “我要鄭虎死!”肖大山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滿是陰狠地看著鄭虎,嚇得鄭虎一個勁兒往牢房的角落縮,隻想避開肖大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視線。


    “鄭虎已經被判了秋後處斬了。離他死也沒多長時間了。”


    肖大山惡狠狠道,“我現在就要他死!我要親手解決肖大山!這樣才對得起我兒的在天之靈!”


    程二郎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他還特地派人保護鄭虎,反正就是不讓肖家人提前對鄭虎動手。


    想來肖大山一定會很痛苦難受,這樣程二郎就高興了。


    程二郎倒是對肖大山說,“等鄭虎秋後處決後,你如果要他的屍體,本官是一定不會拒絕的。這點你隻管放心。”


    鄭虎的屍體要是落到肖大山的手裏,不被鞭屍才怪了。


    鞭屍都是好的,說不定會被剁碎了喂狗。


    以肖大山對鄭虎的恨意,這些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程二郎和雲悅保過不少人的屍體,可鄭虎的屍體他們都沒想保,肖家人愛作踐,那就隻管作踐去吧。


    可這並不能讓肖大山心裏有多舒服。


    現在鄭虎隻要多活一天,不,哪怕是多活一個時辰,那都是對肖大山的折磨!


    可偏生肖大山拿鄭虎沒有任何法子,因為程二郎把鄭虎保護得太好了,想提前弄死鄭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程二郎沒太多時間理會肖大山,他還記得阿瑤呢,他還得繼續去討賬。


    程二郎不會直接去找阿瑤,他找的是阿瑤的父親塔盛。


    “塔盛族長是不是該給本官一個交代。你的女兒想要本官兒子的性命。雖說本官的兒子無事,但這並不代表本官要既往不咎。”


    塔盛不信他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但他清楚程二郎是不會無的放矢,胡說八道的。


    塔盛的嘴裏像是被人硬生生塞了一把黃連,從舌根泛起了濃濃的苦味,“程大人,是我沒將女兒教好。能看在你兒無事的份兒上,放過阿瑤這一次。”


    程二郎眼神一沉,沒有開口。


    塔盛知道程二郎是對他的話不滿意,咬了咬牙,“我阿林族的秘藥藥方可以交給程大人。”


    程二郎的臉色緩和了一點,點點頭,“還有呢?”


    塔盛一怔,他都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了,這難道還不夠?


    “令愛犯了這麽大的錯,難道不該罰嗎?”


    塔盛想問程二郎,要如何罰阿瑤,他才滿意,可程二郎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本官就先離開了,希望塔盛族長能給一個令本官滿意的答複。”


    塔盛久久沒有動作,雲悅不由道,“塔盛不會不打算懲罰阿瑤吧?”


    “他不會。”程二郎一點也不擔心,“他清楚如果他不動手,那麽我就會動手。我可不會對阿瑤客氣。說不定我還會要了阿瑤的命。”


    雲悅心裏一動,看向程二郎,正好撞上他那雙幽深的瞳眸,下意識問道,“你真的會要了阿瑤的命?”


    程二郎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雲悅問了,他就決定好好想想,“可能會吧。我已經給了塔盛機會了,可他要是把握不住,那不是逼著我下狠手嗎?”


    “人家是不舍得女兒吧。”怎麽就成了逼你下狠手了。


    “孩子是真不能嬌慣啊。”程二郎忽然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雲悅一怔,這話題是不是轉化得太快了。


    “看看肖光海,再看看這阿瑤,他們還是很有共通之處的。他們都是父母疼愛的孩子。可他們的父母隻知道寵愛他們,卻不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雲悅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以後可千萬別跟他們的父母似的。對祥兒和福兒兩個,我是不擔心。我就擔心你會太寵珍珍。”


    程二郎定睛看著雲悅,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認真,“原本還有那麽一點可能,但現在是絕不可能了。孩子絕不能一味嬌慣,該教還是得教。


    就是我隻能當慈父,可有你這個嚴母,想來是不用擔心了。”


    “你當慈父?我當嚴母?那以後在珍珍心裏,豈不是你這個爹比我這個娘要親多了?”這如意算盤打得也太響了吧。


    程二郎倒是沒起這樣的心,被雲悅說得不由愣了愣,“我是擔心我到時候下不了狠手。那不靠你又能靠誰?靠爹娘?他們怕是還比不上我吧。


    對祥兒和福兒,爹娘都從未嚴厲過,更別提對孫女了。”


    這麽算下來,真的隻有雲悅才能嚴厲對珍珍了。


    “要是珍珍以後跟阿瑤一樣,我一定會被氣得少活十年,那可不行。”程二郎隻要一想到他的女兒會跟阿瑤似的,頓時惡寒不已。


    雲悅卻道,“說真的,那阿瑤相貌美麗,性子爽朗,嚴格說起來,她人還是不錯的。”


    “你還替她說好話?”程二郎震驚了。


    雲悅搖頭,“不是替她說好話,而是實話實說。可她真的是被寵壞了,但凡是她想要卻得不到東西,就會千方百計地想弄到手。其實不止是阿瑤,華念晴也是這樣。”說起來這兩個半斤八兩吧。


    不過還是有區別的,阿瑤的靠山沒有華念晴的大,也沒她那樣肆無忌憚。


    “我倒要看看塔盛這次能不能對阿瑤下狠心。要是不能,那真的別怪我心狠了。要不是看在塔盛識趣交出秘藥的份兒上,我可不會那麽好說話。”


    塔盛很快就讓雲悅和程二郎看到了他的狠心,五日後,他給程二郎送了一截斷指。


    塔盛砍掉了阿瑤的左手小拇指。


    程二郎有些懷疑,這別是塔盛砍了別人的手指頭冒充的吧。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


    程二郎去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二郎見了阿瑤,看到她失去血色,白得跟雪似的小臉,還有左手處缺了一根手指,正好是小拇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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