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這一胎的確生得很艱難,哪怕有蘭遠庭在,還有珍珍幫著接生,也足足生了兩天兩夜,才把孩子生下來。


    是個男孩兒,生下來才五斤多一點點,很瘦弱。


    最慘的是寧婉因為在莊子裏吃不好,又要勞心勞累,她根本沒多少奶水。


    還是周青想法子弄了一頭母羊給寧婉的兒子當口糧。


    等寧婉生完孩子,周天齊對幾人的處置也下來了。


    周青身上的郡王爵沒了,蘭遠庭當即被趕出去了京城。


    好在周天齊沒對珍珍這麽個小姑娘做什麽,但是找借口罷了福兒的官,倒是沒動祥兒。


    周天齊沒動祥兒八成是看在三公主的份兒上。


    寧柔對福兒感到很抱歉,“相公,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管我大姐和太子,如今也不會被罷官。”


    要說福兒一點也不失落,那是假的,但他可是男人!能讓媳婦自責愧疚嗎?


    “說什麽呢。就是沒你,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太子可是我的忠實讀者!我們之間可是有感情在的。


    被罷官就被罷官唄。爹被打了板子後,身子就有些不好,我正好能好好孝敬他。


    現在不用當官了,我也有更多的時間寫我的自傳。或者我暫時不寫自傳,挑選兩個好苗子,收了當徒弟也不錯。”


    福兒還是很會調節自己的。


    不調節不行啊!


    罷官已經成了事實,他難道天天怨天尤人,看誰都不順眼?那日子怎麽過的下去?


    與其如此,還不如多往好的想想,因此福兒很快就想通,淡定了。


    雲悅本來還有些擔心福兒的,見他那麽快就想開了,倒是沒再說什麽,免得又揭了他的傷疤,讓他心裏難受。


    福兒被罷官以後,每天都按時到程二郎身邊當孝子,他甚至還親自下廚。


    “爹,趕緊嚐嚐我的手藝,看看味道怎麽樣。”


    程二郎低頭看著福兒獻寶似的遞過來的肉粥,眉毛一挑,倒是沒說什麽,很快嚐了起來。


    “味道不錯。”程二郎吃了以後,真誠評價,沒想到福兒還挺有廚藝天分的。


    福兒高興了,“我也覺得自己的廚藝不錯。我熬了不少呢。


    讓大家夥兒都嚐嚐。”


    “你現在身上沒了官職,你打算做什麽?”這都半個多月了,福兒每天除了來他這裏,要麽就是偶爾下下廚。


    福兒道,“本來是想寫自傳的,可最近沒有動筆的念頭,就幹脆暫時不寫了。


    我之前不是想要收徒弟嗎?如今倒是挺有衝動的。”


    雲悅問道,“你打算挑什麽年紀的?是想挑年紀小的,打小教呢?還是打算挑年紀比較大的?”


    福兒回答,“還是小的吧。”小的聽話!也好忽悠糊弄。


    “既然要收徒弟,收了以後就好好教。要不幹脆就別收。”程二郎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福兒不服氣了,“爹,您兒子我像是不靠譜的人嗎?”


    程二郎看著福兒,雖然沒說話,但眼裏流出的意思就是“你難道以為自己有多靠譜嗎”


    看懂了程二郎眼裏的意思,福兒更不高興了,“我可是六元!六元啊!”


    懂不懂什麽是六元?那可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啊!


    他還是大晉建朝以來第一個六元!就是史書上也得狠狠記他一筆!知道嗎!?


    “虎子也到了啟蒙的年紀。你既然打算教年紀小的,幹脆就教虎子好了。”雲悅給福兒挑了徒弟人選。


    福兒想了想,倒是覺得虎子是個不錯的人選,“行啊。


    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還可以正好教教柿子。”程二郎淡淡說道。


    柿子年紀可比虎子小一點,不過現在跟著聽一點,倒是也沒什麽。


    再說福兒覺得自己的兒子肯定跟他一樣天資聰慧!絕對是個聰明人!比一般孩子早啟蒙,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幸而程二郎不知道福兒在想什麽,否則怕是會忍不住狠狠敲下他的額頭,真把自己當成絕世天才了?


    要說福兒不聰明,程二郎自己都心虛。


    可你要說福兒是什麽驚豔絕絕的人物,可程二郎每次一看到福兒那吊兒郎當,隨心的樣子,他就很無語。


    等福兒離開後,雲悅才對程二郎道,“其實你也挺認可福兒的本事能力,否則也不會覺得他適合教虎子吧。”


    程二郎隻道,“再怎麽說,他好歹也是六元。不用白不用吧。”


    雲悅嘴角抽了好幾下,不用白不用?


    要是福兒聽到程二郎這話,肯定會好好跟程二郎理論一番,不爭辯出個所以然來,他是絕不會罷休的。


    “福兒其實挺有分寸的。他啊,也就是在你我跟前像是長不大的孩子。”尤其是在程二郎麵前。


    可能是真的打小就喜歡跟程二郎對著幹,福兒知道程二郎最看不慣他什麽,他就非要那麽做,故意氣一氣程二郎。


    之前程二郎被杖責,身子不好,福兒肯定是不敢氣程二郎了。


    可自從程二郎身體好得差不多了,福兒見程二郎總是悶悶歎氣,眼裏流露出憂愁,就又開始了“氣”程二郎。


    雲悅和程二郎都知道福兒是故意的,是希望程二郎別再擔憂朝堂上的那些烏煙瘴氣的事。


    “咱們的四個孩子都很好。祥兒穩重,有心計。


    福兒——看似玩世不恭,可什麽事情,他心裏都有數,他其實是四個孩子裏最聰明的一個。”


    雲悅促狹一笑,“這話你會當著福兒的麵說嗎?”


    程二郎看了眼雲悅,吐出了“不會”兩個字。


    福兒那一得意就會翹尾巴的,要是知道了他心裏對他的真實評價,他不得意瘋了那才怪了。


    “珍珍和瑞兒呢?”


    “珍珍是女子,論聰慧的確比不上她的兩個兄長,但總算明事理,為人也善良,又有底線。


    這樣很好。”程二郎對女兒的要求就放低了不少,隻要大麵上不錯就可以了。


    再說珍珍何止是大麵上不錯,她實際上也是一個聰慧的姑娘。


    “瑞兒——”提起老來子,程二郎的眉頭皺了皺,“倒也不是說瑞兒不好,可他有些真。”


    雲悅明白程二郎說的是什麽,說是小兒子,可年紀也不算小了,可以看出他的秉性了。


    四個孩子裏,瑞兒是最天真的一個,他心裏,黑白界線分得很清楚,這跟年輕時候的程二郎很像。


    “我看瑞兒對為官沒什麽興趣,那他這性子倒是也無妨。


    以後再怎麽,也有祥兒和福兒能護著他。”程二郎也不強求所有兒子都一定要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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