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理,那邊可以發短信。十分鍾後陳勇連發了十幾條信息,說是媽媽住院動手術,能不能借點錢,他會還。還發了好幾張病曆單,是婦科方麵的病,需要切除子宮,加上他媽這幾年一直操勞,其實身子骨已經比同齡人差很多了。趙茹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當然是什麽都緊著自己兒子,陳勇闖禍了或者要錢,都是和他媽要。陳諾看著消息忍不住咂嘴,陳勇跟他要4萬,4萬啊……陳勇的信息他沒回,看完後就自己到畫室繼續畫畫,可手下的筆像是沒了魂,兩個鍾頭都沒畫出東西。傍晚陽光透過畫室的窗戶落在顏料盤上,陳諾盯著看了許久,陳勇的消息還在發著,最後語音都帶著哭聲。陳諾在想,這麽大的男人還是當爸爸的人了,這麽哭又這麽求人一定是碰上大事了。他吃陳勇家的飯那麽多年,走的時候沒有留一分錢,雖說一個人沒吃多少,可這二十年加起來的開銷也不小了。陳諾抿起的唇越來越緊,就連當初吵架,陳家也是拿著這事說他,說他是白眼狼,白吃白喝這麽多年,然後街坊鄰居看他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個不孝子,那眼神真是可怕極了。陳諾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陪著蘇程吃了早飯,最後在蘇程出門上班前拉住了他的袖口:“蘇先生……”“嗯?”陳諾愣了幾秒,又恍惚的搖搖頭:“沒事,想問問晚上回不回來吃飯。”蘇程則捏了捏陳諾的鼻子,笑著說:“回來,今天我早點回來。”“嗯,我等你。”陳諾隨口一說,沒想到蘇程便多看了他幾眼,不過短短四個字,卻忽然加深了他想回‘家’的欲望。有個人在家裏等著他回去吃飯?這刹那間的被期待感讓蘇程覺得新鮮,還覺得溫馨。而陳諾看著蘇程的車離開車庫,手裏捏著的手機都發熱了。他給陳勇轉了2萬塊錢過去:“我也沒什麽錢,嬸嬸的身體要緊,其餘的……我想想辦法吧。”明明對陳家厭惡至極,卻還是要顧著那點臉麵去相處,陳諾非常討厭現在的自己,他討厭自己心軟,更討厭自己手賤。發完信息立馬關機,他也不想看到陳勇的回複。陳諾以為如果陳勇會回複,那應該是謝謝。但在另一個城市,一對年輕的夫妻穿著厚實的睡衣站在取款機前,“刷刷刷”的動靜勾住了他們的眼,整整200張的鈔票拿在手裏,男人咽了口水:“成了。”“幸好你哥打錢過來了,你舅舅要債真是煩死了。”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沒有更新,我跑去醫院了,因為身體太疼了吃不消,心慌了一個白天,大家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第24章 陳勇掂量手裏的錢,再想想他這個堂哥的話:剩下的錢他想想辦法。估計陳諾過的挺快活的。“剩下的錢估計過幾天陳諾就打過來了。”女人不信:“你父母提起陳諾就惡心,再說都好幾年沒聯係了,你就這麽肯定啊。”“廢話。”陳勇從口袋掏出煙點了一根,隨後在夜色中呼出了一口白霧,雙眼微眯,然後用一種‘你就是不懂’的眼神看著女人,“陳諾這人我還不了解麽,當初就是嘴硬,我爸媽養他這麽多年雖然說沒有對我那般好吧,起碼讓他吃穿不愁,陳諾啊,他是個‘好人’。”“陳勇,你爸媽那沒事吧。”“有什麽事,陳諾當初說了和家裏不會來往,可我們家是他唯一的親戚了,我現在有點困難了,他不幫還算是個人麽,也不看看這些年花了我家多少錢。”陳勇煩了,連忙拉著女人過馬路,“趕緊去把舅舅的錢還了,真是煩死了,成天就知道要錢。”回去之後給陳諾發了個謝謝哥。這還是陳勇第一次叫陳諾‘哥’,兩人年紀相當,陳諾又是寄人籬下,陳勇從來沒叫過哥,這會突然叫了,即便是文字,陳諾看著也怪怪的。“你兒子叫什麽名字,現在兩歲了吧。”“嗯兩歲了,叫陳梓豪,我媽找人家算過的名字。”陳勇還發了張照片,是小孩在玩的時候剛好看鏡頭的角度。陳諾看了看照片,男孩子大概會皮吧,皮膚黑黑的。唔……他不是很喜歡。“寶寶很可愛。”陳諾邊打字,邊捂住了心,他不是故意昧著良心說話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也見見寶寶,還有你老婆,我看你朋友圈要當爸爸了啊。”陳諾見狀隻能苦笑,回去什麽,回去吵架麽,當初他和陳家鬧的撕破臉是街坊鄰居都看到的事情,小城市的人們都愛八卦還格外注重臉麵,再說他現在身子不方便,也不敢出去。陳勇知道陳諾不敢回來,但看到他直接說不回來,心裏更放心。陳諾的確是不願意回來,但一周後他看著日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晚上嘴裏吸溜著酸梅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特別的日子。他父母的忌日。他母親楊娜當年自殺,是特地選在丈夫陳鬆林忌日的那天走的,兩人死在了同一天,雖然不是同一年。陳諾對父母的感情很少,在他為數不多的模糊記憶裏,他的母親就是一個精神有些不對勁的女人,然後早早的離開,他也並沒有體會過什麽是母愛,父愛就更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