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大哥和小青的對話,我也擔憂起來,不過倒沒擔心蘇大哥會自殺,反正他自殺也死不了,可是他明明該很傷心的,但看上去又像沒事人一樣,真的好古怪哦。


    下午我跟蘇大哥一起整理帳冊,他做得很認真,也很細心,完全看不出有什麽悲傷之情,隻是偶爾會抬起頭,靜靜盯著某個地方,若有所思的沈默好久。


    晚飯時,蘇大哥在自己房間裏獨自用餐,他說一人吃飯寂寞,要我陪他,結果他沒吃多少,我倒吃了個酒足飯飽,沒辦法,好吃是我唯一的嗜好了,想改都改不了。


    不過為免被懷疑,放在跟前的幾盤點心我都沒敢動手,美酒就更不敢飲了,看著蘇大哥在旁邊自斟自飲,我饞得連咽了好幾口口水。


    飯後蘇大哥要我服侍他沐浴,看到他在我麵前坦然自若地將衣服盡褪,我突然紅了臉,將換洗的衣服搭在屏風上,便要出去,蘇大哥卻叫住了我。


    "小詩,幫我搓背。"


    主子的吩咐當然不能不從,我應了一聲,走上前拿起毛巾為蘇大哥搓擦後背。


    蘇大哥的肌膚白皙光滑,在氤氳水氣中泛出蒙蒙光輝,看著這結實寬健的身軀,我舔了下嘴唇。


    美男入浴圖啊,多看會流鼻血的啦。


    為免尷尬事情發生,我連忙打開了話匣。


    "公子,您真要跟一套衣服成親?"


    蘇大哥的身子一僵,他隨即問道:"你也覺得很奇怪嗎?"


    "我什麽都不懂,不過我知道公子做的事一定是對的。"


    "是嗎?別人看我就像看瘋子一樣,也許我真的是瘋了吧,因為我相信小綠一定還活著,他可能在很遠的地方,也可能就在我身邊。。。。。。"


    啪嗒。。。。。。


    我一失神,手裏的毛巾不知覺中落在了地上。


    "那天我向小綠求婚時,他紅著臉答應我的樣子不知道有多可愛,我說過回京後就會跟他成親,所以即使現在他不在,我對他的承諾也不會改變。。。。。。"


    看不到蘇大哥的臉龐,但我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溫柔很溫柔,我緊咬著下唇,努力摒住胸口賁張的氣息,可是眼前卻模糊起來,不知是霧氣還是淚水。


    不記得之後是如何服侍蘇大哥更衣的,我隻是無意識地做著該做的事,直到晚上躺在外間的床上,我的頭還是昏昏沈沈的,就這麽暈乎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依舊是陪蘇大哥去繡坊做事,周圍的人對他都很殷勤體貼,但沒人提有關成親之事,看來府裏上下都被關照過了,不可以說那些刺激他的話。


    這一天過得平靜如水,蘇大哥偶爾還跟我開幾句玩笑,我也很想說些笑話逗他開心,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來。


    嗯,以後我一定要多聽人家講笑話,然後說給蘇大哥聽,逗他開心。


    這個念頭一出,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以後。。。。。。


    我和蘇大哥根本就沒有以後了是嗎?


    晚上就寢前,我發現小麽指上的紅線淡了許多,這說明我很快就會消失,所有的人都會隨我的消失而忘了我,當然也包括蘇大哥。


    想到這裏,我便去倒了杯熱茶,給蘇大哥端了進去,他正靠在床頭看書,見我進來,便問:"什麽事?"


    "我知道公子看書時喜歡品茗,所以泡了壺公子最喜歡的龍井。"


    "放在一邊吧。"


    我把茶放下,卻沒有退下,蘇大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道:"還有什麽事?"


    "嗯。。。。。。公子,你醫術這麽高明,一定有過很多不尋常的經曆吧?天色還早,不如講來聽聽?"


    蘇大哥嘴角微微翹了翹,笑道:"那些瑣事有什麽好講的?"


    "公子所謂的瑣事也一定都很有趣的。"


    聽我這麽一說,蘇大哥便將手裏的書放了下來,問道:"想聽什麽?"


    看到蘇大哥上來了興趣,我忙湊過去說:"什麽都行啊。"


    "那我們秉燭夜談好了。"


    蘇大哥向裏坐了坐,示意我坐到他身邊,我猶豫了一下,不過一想到明晚自己就會消失,那些繁瑣的規矩也就不再計較了。


    我跳上床,和蘇大哥並肩而坐,聽他講述往事。


    那晚一直講到很晚,開始我聽得津津有味,還間隔著插話相詢,可漸漸的眼皮發澀起來,蘇大哥的麵容越來越模糊,我打著哈欠,開始歪頭晃腦的打盹。


    迷蒙中感覺被人抱起平放在床上,然後暖被蓋在我身上,那固有的草藥清香讓我不由自主湊上前,蜷起身子沈沈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蘇大哥已不知去向,我平躺在床上,靜靜盯著麽指上又淡了一圈的紅線。


    今天是蘇大哥大喜的日子,也是我在這裏的最後一天。


    沒有怨懟,也沒有後悔,反而很開心,可以親眼看到蘇大哥成親,看到他堅強的活下去,這對我來說,便以足夠。


    探手入懷,撫摸著蘇大哥給我的金環,本想在消失之前再把它還給蘇大哥的,可想了想,還是算了,希望他在拜了堂之後了卻心事,盡快地把那些不快樂的過往都忘掉,定情信物即已還給了我,隻怕也是命中注定我跟蘇大哥緣盡於此了吧。


    我起床洗漱了一下,想去找蘇大哥,誰知才出走廊,就見熒雪迎麵走過來,對我道:"蘇大哥讓我告訴你,今天哪裏都不要去,就在房裏好好呆著。"


    "為什麽?"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啊。"


    看到熒雪明顯心情不好,我很明智的沒有再問下去。


    "那蘇大哥去哪裏了?"


    "不知道,隻是交待了一聲就出去了,可能去繡坊了吧。"


    本來還想找個理由讓蘇大哥帶我去騎馬踏青的,誰知道他一句話就把我困在了房裏。


    蔫頭耷腦的回了屋,在最後一天不能和蘇大哥同處讓我很不開心。


    閑得無聊,我便將蘇大哥的書房,藥室打掃了一遍,又將他平時用的物品一一擦拭幹淨,然後坐在桌前,托著臉腮發起呆來。


    "小詩,小詩。。。。。。"


    一陣急切的呼喚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揉揉眼睛抬起頭來,發現外麵已是一片夜色。


    糟糕,我居然睡著了。


    熒雪氣勢洶洶地奔進來,見我靠在桌前一臉迷糊的樣子,不由氣道:"我不是讓你呆在屋裏的嗎?跑到這裏幹什麽?"


    "可是藥室也是公子的屋子嘛,我在打掃藥室,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熒雪看看牆角的香爐。


    "蘇大哥點的香有安神的作用,難怪你會在這裏呼呼大睡,害的我到處找。"


    "對不起,蘇。。。。。。公子回來了嗎?"


    "回來了,喜堂都置辦妥當,就等拜天地了,蘇大哥說讓你拿著喜服和他一起拜天地,要不我這麽著急找你幹什麽?"


    "啊。。。。。。"


    不會是在做夢吧?蘇大哥居然讓我跟他拜堂?


    我的嘴巴在過度驚訝下張得老大,半天都沒合攏。


    熒雪誤會了我的反應,她不悅道:"你這是什麽表情?能陪主子拜堂是你的福氣,再說隻是拿著喜服拜一下而已,要不是蘇大哥點名找你,你以為就憑你有那個資格嗎?"


    "不是不是,我是太開心了,我現在就去。"


    不理會還在一旁嘮叨的熒雪,我一溜煙先跑了過去。


    喜堂裏沒有宴請任何賓客,落座的都是摘星樓裏的人,廳堂上龍鳳喜燭高照,張燈結彩,一片喜慶,蘇大哥麵帶微笑,立在喜堂正中。


    大紅喜服穿在蘇大哥身上,把他本來英挺的身形襯托得更加頎長,黑緞般長發垂於肩後,錦帶鳳翎,一派儒雅俊秀。


    "看傻了?還不快接著。"


    熒雪瞪了我一眼,讓人將準備好的喜服遞到了我麵前。


    我承認我是有些看傻了眼,誰讓蘇大哥今天這麽俊俏呢,我接過喜服,雙手平拿著走上前去,說道:"公子,對不起,我來晚了。"


    蘇大哥衝我笑了笑。


    "不晚不晚,時辰剛剛好。"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等等!"


    蘇大哥打斷了公子靜的話,他看著我道:"我看喜服的尺寸和小詩個頭差不多,不如就讓他穿著替小綠拜堂吧。"


    "。。。。。。"


    不用看也猜得到在座眾人是什麽表情了,我更是萬分吃驚地看向蘇大哥。


    成親這種大事怎麽可以隨便找人來替拜?


    蘇大哥今天怪怪的,不會是我消失之事給他的打擊太大,讓他有些失心瘋了吧?


    公子靜不愧為樓主,他最先反應過來,笑道:"當然可以,拜堂隻是個形式嘛,隻是不知小詩是否願意?"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約而同投在我身上,蘇大哥衝我一笑道:"小詩當然不會反對的,是吧?"


    "哦?哦!。。。。。。"我傻愣愣的隻知道點頭。


    "熒雪,帶小詩下去把喜服換好。"


    聽從公子靜的吩咐,熒雪帶我去換喜服,自始至終,都沒人站出來提出異議,我看現在蘇大哥就是要跟一頭豬拜堂,這些人也會鼓掌說,不錯不錯,很好很好。


    咦,這個比喻聽起來怎麽好像是在罵自己?


    我換好喜服重新回到大廳,想到馬上就要和蘇大哥拜堂,心就開始呯呯的跳,臉頰也燒得厲害,我低著頭不敢看其他人,快步來到蘇大哥麵前。


    唉,早知如此,一開始應該讓尊者把我變得漂亮一些,我這副麵容根本就配不上蘇大哥,主人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必是瞧不起我的。。。。。。


    "哎喲。。。。。。"


    心裏隻顧著胡思亂想,冷不防一腳踩在喜服的前襟上,我平時習慣了穿短衣,不知穿這種長袍需要小步走路,於是整個身子猛地向前撲去,幸好蘇大哥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我,於是我很沒形象的一頭栽進他的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


    我慌忙站直身子,點頭哈腰的向大家道歉,我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要不是蘇大哥點名要我陪他拜堂,估計這裏任何人都會一腳踢我出去。


    "走路要小心。"


    蘇大哥沒介意我的失態,他低聲安慰了一句,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不錯,衣服很合體,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樣。"


    "。。。。。。"


    我已無話可說,聽著旁邊有人高唱一拜天地,二拜祖先,我便糊裏糊塗的隨蘇大哥一起拜了下去,待聽到夫妻對拜時,我眼圈一紅,淚水差點兒就滾落下來。


    老天對我畢竟不薄,讓我能在最後的時光裏陪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度過,還和他拜堂成親。


    人生如此,夫複何憾?


    迷迷糊糊的被人送進了洞房,我坐在桌旁,撫摸著身上的喜服,喜服的一針一線都出自玲瓏繡坊的手藝,上麵繡的金絲雙鳳交頸飛舞,靈動翩然,衣襟前的雙排紐扣則是用小粒珍珠串成,顆顆圓潤晶瑩,渾成天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蘇大哥必是記著我喜歡明珠,才特意命人如此縫製的,摸著顆顆珠扣,我有種恍若夢境之感。


    "這喜服是照我的要求縫製的,喜歡嗎?"


    被蘇大哥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我抬起頭,見他將外間的門帶上,走進來,坐到了我的身旁。


    記起自己的身份,我忙站了起來。


    "公子,堂也拜了,我這就把喜服脫下來,服侍您休息吧。"


    "夜還長得很,著什麽急?陪我喝杯酒吧,喝了合巹酒,才算真正成了親。"


    "啊。。。。。。"


    我愣一愣,卻見蘇大哥已將酒杯斟滿,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不善飲酒。。。。。。"


    這不是我喜歡喝的果酒,倒像是上次差點把我淹死的女兒紅,酒香甘醇馥鬱,便隻是在眼前一放,我便覺得香氣入脾,昏昏然有了幾分醉意。


    "隻是一杯,不會醉的,還是。。。。。。你不想跟我喝?"


    "不不。。。。。。"


    我話還沒說完,蘇大哥就抓住我的手,把酒盅硬塞進我手中,然後他也端起酒盅,上前圈過我的手肘,柔聲道:"合巹酒是該這樣飲的。"


    "噢。。。。。。"


    看著興致勃勃的人,我心裏一酸。


    蘇大哥,你這樣做又是何苦?為什麽沈浸在夢中不願醒來?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不管你怎麽做,小綠都永遠不會出現。


    不忍拂蘇大哥的意,我將酒盅放到唇邊,和他挽住手,將酒仰頭幹了下去。


    "咳咳。。。。。。"


    美酒醇厚猛烈,熱流從嗓眼一直沁入心脾,辛辣之感嗆得我大咳不止。


    看到我的狼狽樣子,蘇大哥嗬嗬笑了起來,他伸手在我後背輕輕拍打,幫我止咳。


    "是我的疏忽,該讓熒雪把合巹酒也換成清淡的果酒就好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果酒?"


    好不容易才把咳嗽忍了下來,聽出蘇大哥話裏的蹊蹺,我抬頭問道。


    蘇大哥但笑不語,他在我後背的拍打已換成了輕柔的撫摸,跟著身子也傾了過來,低頭吻住我的鬢角,又順勢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柔聲道:"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


    烈酒讓我有些暈眩,醉眼迷朦中,我發現蘇大哥看向我的雙眸裏流淌著毫不掩飾的春意,他的身子越傾越近,雙手也放肆地攬上了我的腰身……


    神智開始飄蕩,我無意識地抬了抬手,不由渾身一震,明亮的燭光下根本看不到手指上那圈紅線。


    心一點點往下沈,我驚慌失措地推開蘇大哥,坐起身來,細看下才發現指上尚留有一圈極淡的顏色,但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我知道自己的大限馬上就要到了。


    蘇大哥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小綠,你怎麽了?小綠。。。。。。"


    "不是,我不是小綠!"


    猛力推開蘇大哥伸過來的手,我縮到了床的最裏頭,叫道:"公子,我是你的侍童,請你不要自賤身份!"


    其實我該趁機走掉的,可是卻自私地留了下來,因為我想在消失之前,多看蘇大哥幾眼。。。。。。


    蘇大哥沈默了一下,他探身上前將我摟住,輕吻著我的鬢發道:"傻孩子,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小綠,否則,我怎麽會讓你跟我拜堂?"


    "啊。。。。。。"


    "啊什麽?"


    蘇大哥將我緊緊抱在懷裏,歎道:"你這條傻傻的小蛇啊,以為我會跟你一樣傻嗎?"


    不是吧?是不是我裝得不像?我已經掩飾得很辛苦了,都沒有喝自己喜歡的果酒,沒有鬧小脾氣,我一直很乖的。。。。。。


    我抬起頭,對上蘇大哥流露著無奈的雙眸,小聲道:"我不是。。。。。。"


    話語在看到他迅速陰沈下來的臉色後自動消音。


    "小綠,在我記憶中不會有人笨的把墨磨斷,連小飛都不會!"


    喂,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很笨了,你居然敢說我堂堂蛇王碧噬笨?


    "你看,你一不高興,就會把小嘴嘟起來,居然還敢說自己是蘇州人,哼,連撒謊都不會,我告訴你,蘇州城外根本沒有什麽槐楊柳,一句話就被我套出來了,倒難為你這三天滴酒不沾,隻可惜你的眼神騙不了人,每次看到我拿酒杯,你的眼睛眨得比星星還亮。。。。。。小笨蛋,明明回來了,還敢在我麵前耍把戲,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看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蘇大哥,我這才真正明白何謂人心難測。


    這個人的內心絕不像外表所表現的這麽謙雅敦厚,明明知道我是小綠,卻不說穿,反而將計就計的騙我拜堂,喝交杯酒。。。。。。


    可能是我寫的不清楚,青絲跟小綠不是一個故事,隻是湊巧主人公的名字都跟冷顏色有關,汗。。。。。。


    所以小綠不會穿越的。


    ps:我不會寫h,隻是一筆帶過了,所以請不要期待,那一定會受傷害的啦。。。。。。


    踹飛去月球~~


    知道已經騙不過去了,我心裏一酸,把臉別到一邊,沒有答話。


    蘇大哥拉過我的右手,看著我的小麽指問道:"紅線越來越淺了,是不是等它完全消失,你就必須離開?"


    我再次吃驚地看向蘇大哥,以前沒覺得他有這麽聰明啊,不會是因為收了我的玉丹的緣故吧?


    "傻孩子,這三天裏,你幾乎隨時都在看你的手指啊,我又不是瞎子,難道能看不出來?小綠,告訴我實話!你我既已拜了堂,便是夫妻,今後不管生死禍福,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


    "蘇大哥。。。。。。"


    再也忍不住,憋了好久的傷心和怨氣終於一起爆發,我伏在他懷裏失聲痛哭。


    以為自己在看到蘇大哥一切安好後,可以笑著離開,原來根本就做不到,我所希求的不過是兩個人平淡的廝守,難道真的就這麽難嗎?


    "玉京。。。。。。"


    空中傳來一聲悠悠呼喚,我抬起頭,隻見眼前金光四射,尊者手撚佛珠,和小龍腳踩祥雲,立於半空,尊者麵帶慈悲,不嗔不喜,他周身金光卻連綿不斷灑與紅塵。


    蘇大哥臉上一凜,露出肅然之色,我卻紅了臉,慌忙將淩亂的衣服整好。


    色狼蘇大哥,把人家的衣衫扣子都扯掉了,害我在尊者麵前丟臉。


    "原來是羅漢駕到,不知身居何方寶座?"


    尊者微微一笑。


    "芒鞋竹杖紅塵過,一鹿一缽一清幽。"


    蘇大哥正身而立,向尊者深施一禮。


    "原來是十八羅漢裏的乘鹿羅漢,敢問羅漢駕臨,可是為了小綠?"


    "緣盡緣滅不過一場春秋大夢,施主莫再強求。"


    蘇大哥沈下了臉色。


    "若是羅漢來此隻為點化在下,隻怕蘇浣花生性愚鈍,不堪受教,倘若羅漢有意成全,也請開門見山,說出條件,自當竭命遵從。"


    小龍怒道:"放肆,你既想留下玉京哥哥,還敢對尊者如此無禮?"


    "佛曰,眾生平等,又何來有禮無禮之說?"


    "你。。。。。。"


    看到小龍一臉不忿卻又無話可對的尷尬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大哥好威風啊,連神仙都不怕。


    尊者倒無絲毫介懷,法相依舊慈悲。


    "蘇施主,你可知玉京將自身的玉丹和靈力都給了你,若非有本座助他三日功力,他此刻早化為虛無了。"


    蘇大哥柔柔的眼光看向我。


    "我雖然不知詳情,但也猜出了幾分,能逆天將我留在人間,小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過我知道羅漢一定有辦法救他!"


    有辦法救我?


    我奇怪地看向尊者,這話在我離開極樂天時並沒聽他提過啊。


    蘇大哥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歎道:"小笨蛋,羅漢若無法救你,又怎會特意前來?"


    哦,也對。


    我驚喜道:"尊者,是真的嗎?"


    尊者沒有答我,卻向蘇大哥道:"要救玉京很簡單,將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他,他自然無事。。。。。。"


    "不可以!"我很無禮地打斷了尊者的話。


    如果是那樣,那我一開始所做的一切不就全無意義了嗎?


    還是沒人理會我。


    蘇大哥繼續問道:"若是如此,我會怎樣?"


    "你大限已到,當日若隨鬼差去陰間報道,尚可重投胎,入輪回,可惜玉京阻止鬼差索人,他耽擱了你輪回的時刻,又讓你脫離三界五行的約束,所以當你失去賴以相助的玉丹和靈力後,立時便會魂飛魄散。"


    蘇大哥聞言看向我,我忙衝他激烈搖頭,我知道蘇大哥的脾氣,他一衝動起來,決不計後果,我不會讓他那樣做,我寧可魂飛魄散的那個是我。


    蘇大哥衝我笑笑,他柔聲問:"小綠,為什麽不乖?"


    我不理他,就隻是搖頭,我知道即使我消失,尊者也會施法讓蘇大哥忘記我,讓他可以像從前那樣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蘇大哥,什麽事都能依你,隻這一件,不可以!


    我急急看向自己的小麽指,那條紅線已經完全消失,連絲印痕都沒留下,我的心便落了下來。


    大限已到,尊者尚未為我取回玉丹,所以蘇大哥可以永遠留在人間。


    蘇大哥,忘了我吧,悠悠歲月,遺忘應該不是那麽難的吧?


    "小綠。。。。。。"


    "嗯?"


    我抬起頭,隻覺脖頸處劇痛,跟著眼前一黑,便軟軟摔倒在蘇大哥的懷裏。


    迷迷糊糊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對尚在不斷跳躍的大紅喜燭,燭下蘇大哥蜷著身子縮在床角一邊,他臉色慘白,悄無聲息。


    "蘇大哥,蘇大哥!"


    我滾爬到蘇大哥身邊,將他扶起抱在懷中,見他隻是暫時昏迷,這才放下心來。


    蘇大哥沒事,我也沒事。。。。。。


    "拜托,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還是神仙呢,好丟人!你的蘇大哥好好的,隻不過他剛才服了羅漢的不死仙丹,肉身一時間受不了那份苦楚,暫時昏厥罷了,不用多久就會醒來的。"


    涼涼的話音在頭頂響起,我抬起頭,見小龍正坐在半空一朵祥雲上大啃甘蔗,甘蔗皮被他吐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時候我沒心情跟他計較甘蔗皮的問題。


    "尊者呢?"


    "尊者才沒空閑來管你們凡間這些癡愛嗔苦呢,他給蘇浣花服了仙丹後,便先行離開了。"


    "蘇大哥服了仙丹,是不是就沒事了?"


    "是啊是啊,蘇浣花打暈你後,就求尊者把玉丹還你,他和你一樣,都是癡情之人,寧可灰飛煙滅的那個是自己。。。。。。"


    "那後來呢?"


    "後來尊者自然就把你的東西還給你了,可是他說蘇家世代行醫,多種善緣,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就破例一次,將不死仙丹給了蘇浣花。。。。。。"


    "太過分了,既然你們早有解決之法,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還有,你們早知道蘇大哥要娶的是我,當日在極樂天卻故意隱瞞,害得我那麽傷心,你們太可惡了!"


    我將蘇大哥扶到床上,然後對著小龍開始痛罵。


    小龍嚇得吐吐舌頭,嘀咕道:"難怪尊者要先行一步了,原來是怕留在這裏被玉京哥哥罵。。。。。。"


    "你說什麽?!"


    "嘿嘿,沒什麽,沒什麽。"


    小龍吐了口甘蔗皮,接著說道:"當日尊者沒向你言明,是因為不死仙丹中還缺了一味藥引。"


    "是不是之後你們找到了藥引?"


    小龍又是一笑。


    "找到藥引的不是我們,而是你的蘇大哥。"


    "拜托你不要賣關子好不好?!"


    我的大吼讓小龍迅速向後飄了飄。


    "好啦好啦,是這樣的,仙丹的最後一味藥叫做──愛,如果蘇浣花沒有為你舍命的愛和勇氣,那枚丹藥隻不過是普通的藥丸而已,所以我才說,是蘇浣花找到了藥引。"


    原來如此。


    我回頭看向蘇大哥,他沈沈睡得正香,但我知道方才在我昏迷時,他一定承受了相當痛苦的煎熬。


    大羅仙丹雖然可以給人永壽的生命,但仙界靈物的清氣豈是凡塵渾沌的體格所能承受得了的?在仙氣充沛侵浸蘇大哥周身骨骸時,他必定痛苦難當吧?


    "還有啊,不要小看你的蘇大哥,他今天跑到月老廟裏發下毒誓,如果今生不能和你結下良緣,他必奏請皇上,說月老不公,請皇上降旨將天下月老廟盡毀,今後人間再不拜月老,所以月老爺爺也難做啊,唉,他迫不得已,隻好將你們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上,改了你們的姻緣,尊者本來就有心成全你們,再加上月老相助,連佛祖也隻好睜隻眼,閉隻眼,任你們胡作非為了。"


    我咂舌道:"想不到蘇大哥麵子這麽大,連月老都怕他?"


    小龍哼了一聲,嚼著甘蔗道:"月老爺爺怕的不是他,是摘星樓主慕容靜,以慕容靜跟皇上的關係,要拆毀月老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凡間不是有句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那就隻能成全你們,皆大歡喜了。"


    公子靜跟皇上的關係?


    噢,想起來了,公子靜的舅舅和皇上好像很。。。。。。那個那個。。。。。。


    說到這裏,小龍突然用甘蔗往自己的腦門上一磕,一副苦惱不堪的樣子。


    "世間人不是個個都想長生不老嗎?可為什麽蘇浣花肯為了你寧願魂飛魄散?玉京哥哥你笨笨的,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你哪裏好,唉,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我的好自然隻有蘇大哥才知道啦!


    此刻心情好得很,我對小龍的惡言並不計較,反而解釋道:"小龍,等將來你愛上了一個人,就會明白其中的甘苦了。"


    "才不要呢,我哪會像你這樣笨笨的動凡心?最多是在仙界找了,我的品位可是很高的。。。。。。"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小龍。"


    "不用謝了,尊者說,其實你不在也好,今後就沒人偷酒喝了,還有啊,你和蘇浣花都剛服了靈丹,要完全恢複還要花些時間,所以這幾天凡間世人是看不到你們的形體的,玉京哥哥,言盡於此,後會無期。"


    小龍說完話,立刻便化作一道金光騰空而去,我忙叫道:"小龍,也幫我謝謝尊者,還有,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悠悠歲月,山不轉水轉,怎敢斷言後會無期呢?


    送走小龍,我坐到蘇大哥身邊,替他輕揉胸腹,過了良久,他長舒了口氣,睜開雙眼。


    "蘇大哥,覺得好些了嗎?"


    蘇大哥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半響才緩緩問道:"我活著?你也活著?"


    "是啊,我們都活著,而且再也不會分開!"


    蘇大哥嘴角向上翹了翹。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比永永遠遠還要遠。。。。。。"


    那當然,羅漢的不死仙丹啊,你以為是街頭巷尾賣的大力丸?


    "蘇大哥,你好壞,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獨自跑到月老廟裏發毒誓,我剛才聽小龍說,月老爺爺怕了你,改了我們的姻緣呢。"


    "小綠,我不甘心眼睜睜看著你再次離開,可又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留下你,我也是沒了法子才那樣做的,俗話說鬼也怕惡人,我就不信神仙不是這樣。"


    蘇大哥好聰明,嗯,比聰明還多了些,是狡猾吧?


    看到蘇大哥氣色好了許多,我喜出望外,給他揉搓的手勁也重了些,問道:"覺得舒服些了嗎?"


    蘇大哥不答,他抬手撫住我的手背,牽引著我的手向下移去,邪邪笑道:"再往下一點,我就更舒服了。"


    "蘇大哥!"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我立刻紅了臉,怨道:"人家這麽擔心你,你卻在想那些沒正經的事。。。。。。"


    蘇大哥臉一變,瞪著我鄭重問道:"難道你覺得我想跟你做的事不正經嗎?"


    "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怎麽會那麽想,天知道我多麽希望和蘇大哥。。。。。。


    對了,剛才忘了向尊者要解毒藥了。。。。。。


    "小傻瓜,又在想什麽?"


    腰間一緊,蘇大哥抱住我就勢一翻,將我壓在了身下,開始吻啄我的頸部。


    蘇大哥,你不是剛醒過來嗎?怎麽這麽好興致?


    頸間被吻得酥酥麻麻,我笑著躲避蘇大哥的糾纏,喘息道:"我想起尊者曾說我是至毒,不可以跟人類有肌膚之親。。。。。。"


    "你認為我現在還能算是人類嗎?"


    噢,蘇大哥現在應該不算了吧,那就沒關係了。。。。。。


    正在思索著,忽覺身上一涼,外衣已被蘇大哥褪了下來,接著內衣扣結也被他拽得四散開來,於是,我毫無掩飾的身軀便完全展現在他麵前。


    色狼蘇大哥,他就這麽性急嗎?連解扣子的時間都沒有?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色色的本性?


    "等等。。。。。。等等。。。。。。"


    "我已經等得太久了,刑小綠,你還打算讓我等到什麽時候?別忘了,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無視我的阻止,蘇大哥撫摸著我,將親吻漸漸向下移去,他把頭俯在我胸前,開始吻咬那突出的一點,酥癢悸動隨著蘇大哥舌尖的挑逗而不斷刺激著我的全身,我的身子越來越軟,那一處卻在他的愛撫下硬如玄鐵,呻吟聲也不受控製地輕吐而出。


    不行了不行了,感覺好舒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蘇大哥生吞活剝的。


    "我要在上麵!"


    拚著最後一口氣,我大吼一聲,吐出自己的心聲。


    我又不是我那個笨笨的主人,憑什麽要做在下麵的那個?


    蘇大哥的動作隨之一滯,他抬起頭,沈聲問道:"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做在上麵的那個。。。。。。"


    被蘇大哥盯得發怵,我盡量讓自己說得有些底氣,不過效果似乎不怎麽理想。


    "給我一個理由!"


    "我是蛇王碧噬。"


    "不夠!"


    "我是服侍乘鹿羅漢的玉京使者,我是神仙,怎麽可以被人壓在下麵。。。。。。"


    話音在蘇大哥淩厲的眼神下終於完全消失,出於動物的本能,我感覺到身邊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蘇大哥周身氣場不斷回旋著冰冷的氣息,那種感覺一個字就能形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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