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而向陽和姓汪的還沒醒。我和於森分別掐他們倆人的人中,終於醒了過來。倆人瞅著四周地形,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但看樣子心裏明白怎麽回事。我對這倆人沒啥話可說,於是招呼一聲於森,走出山溝,老太太是向陽老娘,背不背出山溝,就不用我們管了。


    回到村裏天剛好蒙蒙亮,陶玉瑩忍著悲傷收拾殘局。向陽背著老太太屍身回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姓汪的都不敢看我,灰溜溜的要開車離開。可是他的麵包車四個輪胎全都癟著,居然被死鬼放了氣。


    向陽招呼我和於森過去幫忙,將老太太屍身重新收殮入棺。我們沒理他,這不是我們服務內容,再說我很痛恨這種混蛋,根本不想理他。我跟陶玉瑩說,那隻女鬼被打傷逃走,加上白天不敢露麵,上午下葬時不會再有麻煩,我們要返回市區了。


    陶玉瑩還沒開口,就聽到向陽鬼叫一聲,我們都回過頭去看靈棚,向陽滿臉驚詫的叫道:“小輝屍體不見了!”


    我心頭一凜,快步走進靈棚,發現孩子的棺材蓋被挪開一半,裏麵的屍體不翼而飛。我不由皺起眉頭,心說這事麻煩大了。估計是女鬼受傷逃走之後,趁我們還沒回到村裏,將孩子屍體劫走了!


    陶玉瑩一下軟倒在地上,滿臉的悲慟卻欲哭無淚,應該淚已哭幹,再也哭不出來了。我心下歎口氣,看來想走也走不成了。


    向陽將正在想辦法給輪胎充氣的老家夥叫回來,商量對策。老家夥瞅了我一眼後,滿臉通紅的轉過頭說,他沒辦法,還是另請高明吧。


    “***花這麽多錢請回來一個水貨,趕緊給我滾!”向陽勃然大怒,將姓汪的老家夥趕出靈棚。他氣的呼呼粗喘,轉眼看到我,眼珠轉了轉說道:“兩位本領超強,幫個忙吧,隻要找會孩子屍體,價錢好商量。”


    我本來都決定留下來了,可看到這混蛋奸詐而又討厭的嘴臉,心裏莫名的就升起一團火氣。


    “對不起,我們也沒這個本事。”我拉著於森就往外走。


    “站住!你們毀害我媽的身子,就想一走了之嗎?如果不幫忙,我就報警,告你們殘害老人遺體!”這混蛋還威脅起我們來了。


    於森不禁大怒,轉身就想回去動手,被我一把拽住。這還真是個頭疼事,我們說是為了驅鬼才這麽做的,可法律並不認同,就算陶玉瑩能幫我們作證,但這份證詞似乎也站不住腳。這時陶玉瑩又抬頭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隻有點點頭說:“幫忙可以,但別以這種口氣跟我們說話,否則我們寧肯進監獄,也不會幫你找回孩子的屍骨。還有,這件事我們沒有十成把握,找不回來也不能怪我們。”


    “不會怪你們。”向陽立馬就轉變了態度,“隻要幫忙,我絕不再提你們毀害老媽屍體的事。”這混蛋是個生意精,見風使舵的功夫非常好,不過讓我心裏感到更加厭惡。


    我帶著於森圍著棺材轉了一圈,從鬼斑情形上看,女鬼帶著孩子屍身往正東去了,可是這時候太陽東升,陽光將靈棚外的一切痕跡都給抹除,斷了線索,這更增加了尋找難度。


    此時親朋好友都過來幫忙,靈棚內外熱鬧起來,雖然大家都閉口不提昨晚鬧鬼情況,但看得出誰心裏都很明白昨晚發生過什麽。我招呼於森走出來,站在太陽底下曬晦氣,這時林羽夕打來電話,問昨晚有情況沒。


    我走到沒人地方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告訴她今天恐怕無法下葬,也不能回去。林羽夕問需不需要火力支援,讓小胖過去幫忙?我說沒這必要,死鬼都是便宜貨,我和於森足夠了。目前最傷腦筋的是找孩子屍骨,小胖來了也幫不上忙。


    最後囑咐她,這兩天我不在工作室,要把那本鬼符經藏起來,千萬別被人偷走了。林羽夕說放心吧,她已經藏的嚴嚴實實,我回來都找不到在哪兒。臨掛電話之前,這丫頭叫我記得吃飯,別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對胃不好。還有一夜沒睡,白天找個地方補補覺,總熬夜也不好的。


    聽了她溫柔的關懷之語,心裏感覺暖暖的,她吧嗒一聲在電話那頭親了口,把電話掛斷了。這讓我心裏動蕩不止,丫頭從來還沒這麽主動親過我,盡管隻是電話上,我都覺得興奮的不得了。


    我和於森被安排去吃早飯,向陽兩口子忙著老太太重新收殮入棺。姓汪的也沒走,畢竟在主持喪事方麵,這老家夥還是很有經驗的。吃過早飯,向陽兩口子和姓汪的過來,跟我商量今天上午下葬事宜。


    雖然孩子不見了,但老太太還在,以老人為主,小孩子死後計較沒那麽多,找回來後可隨時安葬。所以定好的日子和時辰,就不用變更,無非把孩子這口棺材先抬回老宅存放。我說就該這麽做,孩子不知道啥時候能找回來,總不能讓老太太一直等著,還是先讓她老人家入土為安吧。


    姓汪的始終低著頭,滿臉的羞愧神色。我心說昨晚已經讓他丟足了臉,做人也不能太過分,總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我於是主動伸出手說:“我叫丁漁,是福靈工作室的。”


    老家夥受寵若驚,慌忙握住我的手說:“原來你就是西嶺鼎鼎大名的丁大師啊,失敬失敬。我是汪家屯的,叫汪大力。”


    握手言和之後,老家夥對我十分尊敬,因為丁漁的名頭,現在西嶺確實挺響亮。我跟他們說,下葬的時候我就不去墳地了,死鬼昨晚受了傷,加上大白天的也不會出事。你們忙你們的,我和於森去附近山溝裏找找線索。


    就這麽說定後,他們回靈棚了,我和於森出了村子,先找了片青草柔軟的地方躺下來補了個覺。到上午十一點多醒過來,便繼續向東行進,首先進入昨晚救回嬰兒的那個山溝裏。我們在裏頭轉了個圈子,在石縫之中找到了一枚鋼鏰。撿起來瞧了瞧,看上去是新的,沒經過風雨侵蝕,說明這錢幣丟在這兒時間不久。


    現在人死了,還留有口銜錢幣的風俗,那是死後為了渡冥河的時候,要付的船費。有句話叫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盡管陪葬品有很多,什麽紙馬和小洋樓,但那是經過陰曹地府“快遞”過去了,鬼魂赤條條而來,身無分文,肯定是過不了河的。嘴裏含一枚錢幣便會隨身攜帶,到時候在河邊把錢交上,就可順利渡過。


    我把鋼鏰拿到鼻子下聞了聞,隱隱有點屍臭的氣味,確定這就是孩子嘴裏的“含口錢”。心說死鬼受傷不輕,肯定不會把屍體帶出多遠,當下跟於森擺擺手,往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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