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突然要回去,把左嫽整懵了,問我回去幹啥,難道想捉煙狸?我說你別問了,回去就知道了。司機當即掉頭,把車開回磨口村。這輛車是在公路上碰到的,應該不是凶手同夥,於是預付了雙倍車費,叫他村口等著,不見不散。然後快步走向賴東南家。


    左嫽見又回賴東南家,心裏更納悶了,但見我神秘兮兮的不肯說,於是強忍好奇不再多問。倆人進了賴東南家門,老頭不在在院子裏,但小孫子在四處亂跑,樹蔭下泡的那壺茶還在。


    我衝屋裏喊了一聲:“賴大爺。”老頭好像不在裏麵,良久沒有回應。於是招手叫他小孫子過來,這小孩今年七歲了,十分的頑皮,雖然認識我,但自己正玩的挺嗨,搖頭不理我。


    左嫽笑了笑,從包裏拿出一塊手帕,折疊幾下折成了老鼠模樣,然後雙手一拉,又變回原樣。笑道:“喜不喜歡小老鼠,想不想把它變回來?”


    “想!”小家夥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抬頭看著左嫽手上的手帕,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


    我心說逗小孩還是女人有辦法,這似乎是女人天性吧?我於是蹲下來,問小家夥:“爺爺呢?”


    他不理我,眼睛隻顧盯著手帕了。左嫽邊折老鼠,便問:“你爺爺呢?”


    小家夥馬上回答:“剛出去了。”


    我起身在左嫽耳邊小聲嘀咕:“問他跟誰出去了,都有什麽人,有女的沒有。”


    左嫽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把折好的老鼠遞到小家夥手裏,接著問:“爺爺跟誰出去了?”


    “跟一個叔叔出去了。”小家夥拿著小老鼠不住把玩,一副喜滋滋的模樣。


    “隻有一個叔叔嗎?”左嫽蹲下來問。


    “還有一個大哥哥,一個大嬸。”小家夥歪著頭扯來扯去,最後把手帕扯開,又遞給左嫽。


    “大哥哥和大嬸長什麽樣子?”左嫽接過手帕,重新折疊老鼠。


    小家夥撓撓頭:“大哥哥挺黑的,大嬸長的很白,兩個人像在睡覺一樣,叔叔叫他們走,他們就乖乖的跟著走了。”


    我們一下就明白了咋回事,大哥哥和大嬸肯定是於森和黃美英。他們倆好像,被邪法迷惑了神智,送到賴東南這兒,又被帶到其他地方掩藏了吧?想到這兒,我這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虧我把賴東南當成了忘年之交,到頭來,還是跟之前惦記我鬼符經一樣,不安好心,幫著幕後凶手來害我們工作室幾個人。


    左嫽也聽清楚啥情況了,跟我遞個眼色,我懂得啥意思。左嫽笑道:“小弟弟,小老鼠送給你了,不過不要讓你爺爺看見,也不要告訴他我們回來過。下次給你帶更好玩的東西。”


    “我不說的。”小家夥歡天喜地的跑到一邊玩去了。


    我們倆迅速出門,剛想找個隱蔽地方躲起來,不想賴東南這時從前麵街口出現。我於是快步走上幾步,老家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浮起笑容,裝出一副淡定的姿態。


    “怎麽回來了?哦,對了,我都忘了晚上才能捉煙狸。走,跟我回家咱們爺倆喝兩口去,到了下午你們再上山。”老家夥表現的十分熱情,拉住我的手往回就走,根本瞧不出任何破綻。


    我心裏恨的這個咬牙切齒,但表麵卻帶著笑容,忙說:“不了,因為家裏又出了事,煙狸就拜托給一位朋友了。下山的時候,我們發現錢包丟了,想跟賴大爺借一百塊錢回家。”


    “什麽借不借的,一百夠不夠?”賴東南說著從兜裏掏出錢來。


    “夠了。那我先走了。”我說著跟他揮揮手,拉著左嫽快步走向村口。


    左嫽邊走,邊小聲說:“老頭確實有問題,按理說你們關係這麽好,捉煙狸的事,他應該自告奮勇去幫忙的,可自始至終,不提一個字。你真是個糊塗蛋,誤交匪類啊。”


    我裝傻充愣問:“你指的是我跟你交往,叫做誤交匪類?”


    “滾!”這妞兒一把甩脫我的手。


    說話之際,我們走到村口,出租車還停在原地。左嫽問我,既然得知黃美英母子被藏在這裏,我們還走嗎?我回頭看看,見賴東南沒有跟蹤,小聲說怎麽可能走,隻是不知道他把人藏在哪了。


    左嫽說我有辦法,先上車吧。我問什麽辦法,她也賣起關子不告訴我,好吧,倆人扯平了。上車後左嫽叫司機先上公路,然後兜圈子繞到村後。司機也不多問,反正給錢,就是叫他開到德陽山上,隻要有路可行他也會給你開上去。


    車子先駛離村口,到前方不遠處,我們回頭看車後沒人盯梢,於是讓司機下道,從小路繞向村後。現在這季節,玉米都長半人過高了,汽車開進田間小道,站在公路上都難以發現。到了村後,就讓汽車停在田間小路上等著。我們下車步行一會兒,從村後一條小巷溜進去。


    左嫽停住腳步,探頭向四周瞧看。我轉著眼珠心說,她看什麽呢?剛才我故意吊她胃口,這會兒問她,恐怕什麽也問不出來。但哥們腦袋比她一點不笨,尋思片刻,就明白她的意圖了。要把人藏在此處,肯定不會藏在村內。發出點動靜,容易惹人懷疑,最好的地點,就是田地裏。


    這麽高的苗子,加上天氣炎熱,沒人會去田地裏溜達,何況時間不久,不會有人發現。她指著南邊說:“那邊有個瓜棚,我們過去看看。”


    我跟著她溜出小巷,心說這個季節,正是瓜熟的時候,瓜棚裏肯定有人看守,稍微有心眼的人,不會把人藏到這裏。轉念一想,心裏便罵自己蠢了,瓜棚如果是賴東南的,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左嫽沿著田間小道要過去,我扯她一把,遠遠繞開小道,紮進玉米地裏,挨著身子往前行進。這可讓左嫽吃到了苦頭,玉米葉子劃的手臂和臉上又痛又癢,不住小聲埋怨我,不該走玉米地的。


    我心說林羽夕當年都沒出過聲,你叫什麽啊?心裏一想到她,又開始不痛快了。


    我們倆走的很慢,盡量不發出聲音。瓜地跟玉米地接壤,到地頭蹲下來,透過縫隙能夠清晰看到瓜棚。隻是棚口朝西,我們這個角度看不到裏麵啥情況,剛想出來到近前瞧看,忽然看到有個人從裏麵走出來了,正是火車站那個戴眼鏡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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