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玉米地?什麽意思?九伢子,你想幹嘛?”磊子不解地看著我。


    我把剛才村長發的紅包拍在桌上:“磊子呀,我總覺得今天這事兒我們辦得不妥,村長如此信任我們,但我們卻……哎,別的不多說,我就問你,這事兒辦成這樣,你好意思收這紅包嗎?好意思嗎?”


    磊子抽出一支煙叼上:“說句實話,我這心裏一直不太舒服,剛才這酒也喝得不是滋味!這也不是我磊子的做事風格!九伢子,你說吧,你想咋樣?”


    我直接說出心裏的想法:“我還是想把童瞳送到後山坡去!一,童瞳已經很可憐了,現在又被我們拋屍荒野,倘若怨氣不散變成厲鬼怎麽辦?二,那口棺材就埋在玉米地下麵,指不準哪天被人挖起來,那今天這事兒就全都暴露了,以後你們還想不想繼續抬棺了?”


    磊子吐著煙圈:“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同意你的做法!不過……就我們兩個人,怎麽抬得動那口雙層棺槨?”


    我拍了拍磊子的肩膀:“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我們不用抬走那口棺材,我們隻需要帶走童瞳的屍體就行了!”


    磊子想了片刻,說了聲好,讓我等他一會兒。


    兩分鍾後,磊子找來一個麻袋子,告訴我這麻袋待會兒用來裝童瞳的屍體。


    我們往麻袋裏裝進兩把鐵鍬,借著酒勁出了水窪村,朝那片埋棺的玉米地疾行而去。


    此時已是午夜,四野裏靜悄悄的,看不見一點燈火。


    半夜去刨屍,感覺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但我們心存善念,所以並不覺得恐懼。


    很快,我和磊子就趕到早上所在的玉米地。


    我舉著手電筒照了一圈,伸手指著不遠處問磊子:“是那片玉米地嗎?”


    磊子踮著腳尖看了看:“沒錯!就是那裏!我記得很清楚,玉米地外麵還有個小水塘!”


    我倆四下瞅了瞅,確定沒有人,這才深一腳淺一腳的繞過小水塘,來到那片玉米地後麵。


    磊子卸下麻袋,從袋子裏抽出鐵鍬,遞了一把給我,跺了跺腳下的地麵:“應該就是這裏了,開動吧!”


    我也沒有二話,迅速脫掉外衣,挽起袖子,掄起鐵鍬就開始挖。


    黑雲罩頂,今晚幾乎沒有任何光亮,我和磊子借著手電筒的微弱光亮,頭也不抬地忙活了半個多時辰,腳下已經出現了一個黑黢黢的深坑。


    磊子把鐵鍬往土裏一插,聲音帶著一絲欣喜:“挖到了!”


    我舉起手電筒往腳底照去,可以看見棺材的一角已經露出泥土。


    我和磊子對望一眼:“挖!接著挖!”


    我倆把那鐵鍬掄得跟風火輪似的,很快,整口棺材都出現在我們麵前。


    在開棺之前,磊子還對著棺材拜了拜,喃喃念叨:“我們是來幫你們的,不要見怪!不要見怪啊!”


    “開棺吧,我們這是做好事,我相信童瞳不會怪我們的!”我對磊子說。


    磊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工具,很快撬開棺材釘,推開棺蓋。


    “九伢子!”


    磊子突然冷不丁大叫一聲,聲音中帶著惶恐,把我嚇了一大跳。


    “怎麽啦?你嚷嚷什麽呢?”我擦著臉上的汗水問。


    磊子站在棺材邊上,臉上的表情很古怪,他的喉頭艱難地顫抖了兩下,聲音都變了腔調:“童瞳的屍體……不見了……”


    什麽?!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童瞳的屍體不見了?!


    磊子的表情告訴我,他絕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連忙舉起手電筒,一束光亮斜照在棺材裏麵,我隻看了一眼,腦袋嗡一聲就大了,棺材裏空空蕩蕩的,童瞳的屍體確確實實不見了!


    這……這怎麽可能,一具屍體還能不翼而飛?


    我揉了揉眼睛,仍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磊子連忙掀開上麵一層棺材,想要看看下麵一層棺材有沒有童瞳的蹤影,雖然我們知道這也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下麵一層棺材也是空的,原本那一棺材的血水此時也流失得幾乎快要見底了。也就是說,現在整口棺材都是空的,童爸化成血水我們是知道的,可是童瞳的屍體呢?童瞳的屍體總不可能也融化成血水了吧?再說,我們也沒在上麵那層棺材裏,發現什麽血跡呀!


    我和磊子怔怔地站在深坑下麵,陰冷的夜風呼呼地倒灌下來,我們遍體生寒,木然呆立,這是怎麽回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童瞳的屍體自己跑了?”磊子澀聲說道。


    我搖搖頭:“不可能,棺材蓋封得這麽死,如果是從裏麵跑掉的,那棺材釘不應該是封死的呀!”


    磊子吸了口氣:“九伢子,那你的意思是?”


    我凝視著麵前的棺材,神色肅穆:“我認為隻有一種合理的可能性,有人從外麵撬開棺材,帶走童瞳的屍體,然後又封上棺材!這樣的做法神不知鬼不覺,隻要不開棺,誰也不知道棺材裏的屍體不見了!”


    磊子撓著腦袋罵道:“誰他媽會做這種缺德事呢?這樣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我陰著臉,回憶今天所發生的全部細節:“這件事情隻有你們八個抬棺匠和我,共計九人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偷走童瞳屍體的人,一定在這九人當中!”


    磊子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沉默半晌:“可是,這人會是誰呢?誰有時間回頭幹這事兒?大家回去之後,不是都坐在一塊兒喝酒嗎?”


    “不!”我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名:“有一個人沒有參加飯局!”


    磊子猛地一拍腦袋:“許旺鑫!我想起來了,許旺鑫沒有參加飯局!當時叫他吃飯,他說不太舒服,沒有來!”


    “對!就是他!”我咬了咬牙,按照合理的分析,隻有許旺鑫具備盜走童瞳屍體的條件和時間。


    “媽的!看來我們得找許旺鑫問個清楚,如果真是他幹的,老子饒不了他!”磊子憤憤地罵道,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抬棺匠盜走棺材裏的屍體,這完全是監守自盜,沒有職業操守,是令人唾棄和不恥的行徑,而且他又屬於磊子手下的團隊,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磊子他們的招牌可就完蛋了,所以磊子才會如此生氣。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許旺鑫瘦瘦高高的模樣,他給我的印象是比較深的,棺材流血的時候,就是他率先提出不再繼續抬棺的,而且也是他提出在這裏就地掩埋棺材的,現在想想,這小子處心積慮,弄不好早就計劃盜走棺中屍體了。


    王八羔子,必須得馬上找到許旺鑫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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