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吧!”


    上官晴幽幽歎了口氣。


    我和磊子迅速上前扶起馬飛,但此時的馬飛輕飄飄的,沒有實體,因為這是馬飛的魂魄,並不是肉身。


    馬飛很輕易就掙脫開我們,徑直朝著上官晴走了過去:“晴兒!”


    上官晴咬牙說道:“你快走,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馬飛搖搖頭:“你不會殺我的,你是我妻子,怎麽可能殺我?”


    上官晴仿佛被這句話給打動了,口吻不再是剛才那般陰狠:“你……不恨我?”


    馬飛說:“我為什麽要恨你?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你恨的是龍濤,而不是我!但是我卻很清楚,我愛的,就是上官晴!”


    上官晴突然哭了起來,馬飛一下子慌了神:“晴兒,是我說錯話了嗎?你在哭什麽?”


    過了會兒,上官晴更咽著說:“飛哥,你走吧,此生人鬼殊途,我倆無緣成為夫妻!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來找你,做你的妻子!”


    上官晴此話一出,我們的眼眶都濕潤了,心裏說不出的一陣酸楚。


    “今生無緣,來世再續!”


    從小就聽聞這句話,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是存在這樣淒苦哀傷的愛情。


    這句話,是上官晴對馬飛的一個承諾,也是在向仇恨告別,我知道,這一刻,上官晴已經徹底放下了仇恨。


    “晴兒!”馬飛錚錚鐵漢,在軍營裏再苦再累都沒有流過眼淚的漢子,現在卻已是淚流滿麵,失去此生摯愛,仿佛是在心頭剜掉一塊肉,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是常人不能體會的。


    “飛哥,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放下仇恨!我愛你!”上官晴哭泣著,終於坦誠麵對自己的心扉。


    “我也愛你!”馬飛緊緊咬著嘴唇,虎軀微微戰栗。


    “你走吧,忘了我,你是個好人,肯定能夠找到更好的女人!”上官晴的鬼影飄然後退,四周的白色靈帳全都飛揚起來,耳畔傳來上官晴飄渺的吟誦聲:“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不為別離腸已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晴兒——”馬飛跪在地上,望著上官晴離開的身影,滿臉淚痕。


    從愛情到悲情,再到愛情,這場電影看得我們熱淚盈眶,磊子這種看似玩世不恭的家夥,竟然哭得比我還要厲害,一邊哭一邊說:“太感人了!嗚嗚嗚,太感人了!真希望這輩子,我也能找到一個這樣愛我的人!”


    “嗬嗬嗬,感人!真是感人呐!”


    一個尖銳的笑聲突然從門外傳進來,伴隨著笑聲的是一陣古怪妖風,但聽乒乓聲響,義莊裏的窗戶和木門全部關上,我們就像被困在一個大籠子裏麵,沒有了退路。


    陳秀才的臉色唰一下就變了:“她來了!”


    “師父,誰來啦?”我驚異地看著四周,屋子裏妖風大作,半空中的靈帳發出撕裂聲,變成白布條,紛紛揚揚落下。


    “白皮!”陳秀才神情凝重,右手下意識放在腰上。


    白皮?!


    呀!是那隻修行千年的白皮子精嗎?!


    我狠狠跺了跺腳,糟糕!剛才隻顧著上官晴和馬飛這檔子事情,完全把那群黃皮子精給忘記了,我們應該早點帶馬飛離開這裏的,現在隻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門口,一道白影顯現出來,玲瓏的身段,精致的五官,薄紗的長裙,一個絕美的女人自黑暗裏走出。


    磊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去,大美女啊!”


    我低聲告訴他:“這就是那隻千年白皮!”


    磊子抹了一把口水:“就算被她榨幹,我也心甘情願啊!”


    “滾!”我踹了磊子一腳,這小子發起情來簡直沒有底線!


    白皮子的身後,左右兩邊,又各自走出三個身穿淡黃色紗裙的美女,那六個女人幾乎清一色的身高,清一色的麵容,清一色的裝扮,一個個都是美豔得不可方物,尤其是她們的眼睛,更是嫵媚妖嬈,勾魂奪魄。


    磊子這次不是流口水了,而是流鼻血:“一二三四五六七,哇哢哢,這是逼我一夜七次郎的節奏啊!”


    一個千年白皮,六個百年黃皮,我們師徒三人隻怕不是她們的對手。


    磊子還在旁邊發春呢,我的心裏卻緊張到不行,現在的局麵對我們非常不利。


    上官晴從飛揚的靈帳後麵走出來,來到白皮子麵前,微微躬身,畢恭畢敬地喊道:“娘娘!”


    我心中微微一驚,這裏原本是上官家的地盤,現在就連上官晴都要尊稱白皮子一聲娘娘,看樣子白皮子的來頭確實不小啊!


    “賤婢!”白皮子隨手一揮,上官晴被狠狠扇了一耳光,直接騰空摔在地上。


    “晴兒!”馬飛看見上官晴遭到毆打,一下子就急了,怒吼著衝向白皮子。


    “馬飛!回來!”我和磊子同時伸出手去,慢了半拍,沒有攔住馬飛。


    馬飛一個箭步來到白皮子身前,揮拳向白皮子打去。


    馬飛拳法淩厲,可是他麵對的卻是擁有千年道行的白皮子,白皮子壓根就沒把馬飛放在眼裏,不屑地冷哼一聲,也是輕輕一甩水袖,馬飛悶哼一聲,如遭重擊,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梁柱上,繼而又彈落到地上,嘴巴一張,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飛哥!”上官晴大叫一聲,飛撲到馬飛身上,用自己的身體護著馬飛,向白皮子討饒:“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求娘娘手下留情,放飛哥他們離開吧!”


    “放他們離開?”白皮子冷冷笑道:“上官晴,你是在逗我吧?當年你說你要報那血海深仇,求我幫你,沒有我的庇護你能躲過陰差的搜查,你能活到現在?嗬嗬,現在倒好,你反過來告訴我,讓我放了他?”


    原來這麽多年,上官晴一直受製於白皮子的操縱,如果沒有白皮子,她可能早就被地府陰差抓走了,也就沒辦法報仇,看來這隻白皮子,才是這座義莊的幕後老大。


    “娘娘,我現在不報仇了,行嗎?”上官晴委曲求全地說。


    “不行!”白皮子斬釘截鐵:“你必須殺了他!”


    “不!不行!我做不到!”上官晴哭了起來。


    “你做不到沒關係,滾開,讓我親手殺了他!”白皮子惡狠狠地說。


    “不!娘娘!”上官晴緊緊護著馬飛,連連搖頭。


    馬飛支撐著爬起來:“有種你就衝我一個人來,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不要傷害晴兒!”


    “嗬嗬嗬!”白皮子哈哈大笑:“真是感人肺腑啊!上官晴,你讓開!”


    “不!娘娘,你殺了我吧,隻要你能放過他……”上官晴一句話都沒說完,直接就飛了出去。


    白皮子指著上官晴:“滾開!你這個賤婢,居然幫著一個負心漢求情,我會連你一塊兒殺掉的!”


    上官晴捂著肚子,仍然在痛苦地求饒:“娘娘……娘娘……”


    我實在忍不住了,跳出來指著那白皮子破口大罵:“你這婆娘好生古怪,人家兩個人的感情,關你屁事,你非要相愛的人自相殘殺,你心理有病是吧?”


    我這一罵,磊子也跟著罵了起來:“豈止是心理有病,我看她呀,當年肯定也被男人甩過!喂,臭婆娘,看你長得還不賴,要不跟哥哥回去吧?你的男人不要你,哥哥要你……哎呀呀……”


    磊子這廝不罵人則已,一罵起人來,可是真嘴賤,這還沒有罵過癮呢,就被白皮子隔空將他舉了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掐著磊子的脖子,把他提離地麵,磊子四肢亂舞亂動,因為憋氣,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


    白皮子嫣然一笑,用妖媚的口吻說道:“就這麽把你弄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看你年輕力壯的,姐姐還真舍不得殺了你,暫時留你狗命,待會兒好好伺候伺候姐姐吧!”


    磊子啊呀一聲驚呼,從半空中落下來,屁股著地,疼得他咧嘴罵娘。


    陳秀才說話了,他看著白皮子,冷冷說道:“這裏是上官家的莊園,你不僅占了別人的地盤當巢穴,現在還逼迫著上官晴殺掉自己心愛的人,如此歹毒的行徑,隻怕是天理不容!”


    白皮子冷笑道:“老頭,怎麽著?你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難道還想來趟這趟渾水嗎?區區趕屍一門,也敢跟老娘叫囂!”


    陳秀才挺直腰板,剛才那股強大的氣場又一次澎湃起來:“一千年一白皮,我念你修行不易,你自行離開便罷,若不然,老夫也隻能跟你拚上一拚了!”


    陳秀才這話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如果白皮子硬要執意妄為,陳秀才絕不會袖手旁觀。


    白皮子冷笑兩聲:“老頭,你這是在威脅我?不怕告訴你,我壓根就沒打算讓你們活著離開!凡是進入義莊的人,都得乖乖躺倒棺材裏麵去!”


    說到這裏,白皮子亮出鋒利的爪子,輕輕劃過自己的嘴唇,唇角露出極其妖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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