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鄭軍冷冷丟出這樣一句,急匆匆就想關門。


    我和磊子眼疾手快,磊子伸手擋住卷簾門,我抬腳踹在鄭軍的肚子上,把他踹了進去。


    這一腳出去,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鄭軍不是拳門中人,因為他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這也說明何桂枝所說的話基本屬實。但是,幕後的凶手到底是誰?那個拳門中人到底藏在哪裏呢?


    我讓磊子把卷簾門關上,鄭軍有些畏懼地看著我們,結巴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做什麽?”


    看得出來,鄭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更加不可能是害死大伯的凶手。


    不過既然來了,我還是想要詢問一下鄭軍,看看能不能從鄭軍嘴裏獲悉一些有用的線索。


    “沒事兒,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幾個問題,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對鄭軍說。


    鄭軍捂著吃痛的肚子,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想知道什麽?”


    我和磊子在沙發上大喇喇坐下來,磊子也不客氣,看見桌上放著一包中華煙,抽出一根塞在嘴裏,然後直接把煙盒揣進自己的衣兜裏。


    “我再問你一次,何桂枝你認識嗎?”我看著鄭軍,故意繃著臉,語氣陰冷。


    鄭軍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認識!”


    “認識多久了?”我又問。


    “一年半,兩年的樣子吧!”鄭軍說。


    “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我輕輕敲著茶幾問。


    鄭軍吸了口氣,從衣兜裏摸出一支煙點上:“兩年前,龐老板來到這裏,想要壟斷這裏的鋼材生意,於是找了幾個本地知名的鋼材商人座談,說是座談,其實就是威脅,其中就包括何桂枝的老公,蕭老板。也就是在那次座談會上,我認識了何桂枝。”


    說到這裏,鄭軍吐了個煙圈:“實話講,我對何桂枝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說得直白一點,我隻是圖她的錢。你們也知道,我是龐老板的司機,一個司機能有多少錢,更何況我老家還有兩個兒子需要供養!而那個蕭老板,在男人那方麵有些問題,幹不起事,所以何桂枝也是空虛寂寞冷,我們倆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我細細回味鄭軍所說的話,他的口供跟何桂枝是一致的,並沒有出入,說明何桂枝的話真實可信。但是從鄭軍剛才的話語裏麵,我獲悉了另外一個重要的線索,龐老板想要壟斷縣城的鋼材生意,為此還威脅過本地的鋼材商人,大伯就是其中之一。


    “龐老板是誰?”我的心裏隱隱已經觸碰到了事情的關鍵。


    鄭軍說:“一個福建商人,手下養了一批人,以黑起家,做事心狠手辣,凡是跟他作對的人,他都會想方設法的鏟除!喏,看見那張照片了嗎?中間那個人就是龐老板!”


    鄭軍指了指桌上,我這才發現桌上有一個相框。


    我迅速起身,拿起相框一看,相片上有三個人,左邊那個矮矮瘦瘦的中年男人明顯是鄭軍,中間有個剃著寸頭,戴著墨鏡的白胖子,嘴裏還叼著一支雪茄,拇指上戴著老粗的玉扳指,一臉的匪氣,此人就是傳說中的龐老板。


    但是,我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龐老板身上,而是被右邊那個男人吸引了。


    那個男人的年紀在三人裏麵應該是最小的,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長得很普通,屬於那種丟在人堆裏找不出來的主兒,顴骨微微外凸,反正模樣不是很好看的。奇怪的是,他的雙手竟然戴著一雙銀色手套。


    當時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應該是夏天,從三人的衣著不難看出,他們穿的都是短袖襯衣,但就是在這樣的天氣情況下,右邊這個男人竟然戴著一雙手套,顯得格格不入,非常的古怪,誰見過大熱天戴手套的人?為了裝酷嗎?


    我的腦海裏唰一下閃過四個字:衡陽害手!


    我的目光緊緊鎖定右邊這個男人,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此人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幕後凶手?


    我指著照片問鄭軍:“右邊的這個人是誰?”


    鄭軍哦了一聲:“他叫於江,是龐老板的貼身保鏢,是龐老板來到縣城之後,花重金聘請來的,跟著龐老板也就一年多時間吧,是龐老板身前的大紅人,我們都不敢得罪他!”


    “貼身保鏢?”我和磊子對望一眼,兩人心裏都明白了一些東西。


    “他為什麽會戴著手套?”我裝做好奇地問。


    鄭軍說:“嗨,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自從他來到這裏開始,就沒有摘下過手套,一年四季都戴著,剛開始我們也很納悶,問過於江,他說是習慣問題,久而久之,我們也就習慣了,不過我總覺得他成天戴著手套怪怪的!”


    “這個於江通常在哪裏出沒?”我問鄭軍。


    鄭軍說:“於江成天都跟著龐老板呢,這個點的話,龐老板應該在香江足浴城裏享受吧!”


    我拍了拍鄭軍的肩膀:“你應該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至於你和何桂枝的事情,我們也會跟你們保密的!”


    “當然!當然!我明白!”鄭軍喜出望外,立刻對我們露出了笑容。


    我和磊子離開鋼材市場,磊子問我:“九伢子,現在我們去哪裏?”


    “你說呢?”我揚起嘴角,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真正的凶手已經隱隱浮出水麵了。


    “你懷疑那個貼身保鏢,於江?”磊子問。


    我點點頭:“大熱天的,戴著一雙手套,你不覺得奇怪嗎?而且鄭軍所言,一年四季,於江都戴著手套,這個戴手套的男人十分詭異啊,他的雙手難道不能見人嗎?”


    磊子濃眉一揚:“衡陽害手?!”


    “極有可能!現在我們兵分兩路,你回去通知師父,我去香江足浴城守著,然後這般……這般……”我壓低聲音,貼著磊子耳語一番,磊子點點頭,我們分乘兩輛計程車,各自離去。


    “小兄弟,外地來的吧?是要去香江足浴城尋樂子嗎?你跟哥說一聲,哥跟裏麵的經理熟悉,能給你打折呢!”計程車司機笑眯眯地說。


    “哦,不用,我是去找人的!”我尷尬地笑了笑,現在的人怎麽都這樣下流?


    “哦,香江足浴城是咱們這裏最好的紅燈區,裏麵的小妞個個水嫩的很,還真是不錯,我每個月都要去那麽三五次,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啊!”司機說著說著,亮晶晶的哈喇子就流了下來。


    我在香江足浴城門口下了車,但見香江足浴城霓虹閃爍,從外麵看進去,可以看見裏麵金碧輝煌,絕對算得上這座小縣城裏比較上檔次的地方。


    我在想那個計程車司機一個月掙多少錢,每月來光顧三五次,血汗錢都花在這裏了,回去不被老婆打死才怪呢!


    男人啊,這一輩子,終究逃不過三樣東西,金錢,權利,美色!


    龐老板還沒有出來,我就坐在路邊的花壇裏等。


    臨近午夜的時候,一個皮膚白皙的胖子搖搖晃晃從足浴城裏麵走出來,手裏還拎著一個包,一副款爺的模樣。


    我定睛一看,確定這個白胖子就是龐老板!


    龐老板身後,果然跟著貼身保鏢於江。


    於江的麵容冷冰冰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個木頭人,眉宇間透露著濃濃的殺氣,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動到於江的手上,果不其然,於江的手上依然戴著那雙銀色的手套,黑夜裏還有些顯眼。


    狐狸終於現身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來,低著頭,朝著龐老板走過去。


    龐老板打著酒嗝,走向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奔馳,於江緊隨其後。


    鄭軍今晚上為了跟何桂枝約。炮,連老板都不來接了。


    走到距離龐老板不到十米的時候,我突然加快腳步,一下子從龐老板身邊跑過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我伸手奪走了龐老板的包。


    龐老板怔了怔,隨即扯著嗓子叫喊起來:“媽的!於江,快追,那小兔崽子搶了我的包,給我弄死他!”


    我回頭看了一眼,於江果然二話不說,飛快地追了上來。


    我的嘴角揚起微微冷笑,發力向前狂奔,於江在後麵緊追不舍。


    很快,我就跑進了一條杳無人煙,黑燈瞎火的陰暗小巷,小巷兩旁是破敗的圍牆,這裏應該是一個準備拆遷的地方。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一眼就看見於江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於江一步步向我逼近,口吻冰冷:“跑啊?繼續跑啊!竟敢在太歲爺的頭上動土,小子,你確實活得不耐煩了!”


    我看著於江,沒有說話。


    “把包給我!”於江伸出手。


    我冷哼一聲,隨手將皮包扔在地上。


    我的這個舉動明顯激怒了於江,於江的拳頭捏得哢哢作響,陰狠地說:“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我暗吸一口氣,悄悄做好戰鬥準備,昂著腦袋回應道:“明年今日是誰的祭日,現在還說不清楚呢,也許是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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