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頭天晚上想了太多的問題,導致睡眠不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頂著兩隻漆黑的熊貓眼。


    磊子看著我:“哇靠!你昨晚沒睡覺,偷牛去了?”


    我點點頭:“我還偷人去了呢!”


    磊子發出喲的一聲:“偷了哪家寡婦?”


    “偷寡婦?我他媽就不能偷少女嗎?”我沒好氣地說。


    原本是跟磊子說的玩笑話,卻不想被老爹聽見了。


    吃早飯的時候,老爹一邊喝著粥一邊跟我說:“九伢子,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找個正經姑娘談戀愛吧,偷人終究不是長久的事兒!”


    噗嗤!


    磊子一口粥從嘴裏噴了出來,直接笑翻在地上。


    弄清楚了陰陽宅的事情,吃過早飯,我就親自上門找到趙工頭,讓他帶人來開工。


    趙工頭問我:“九伢子,你家地基下麵的那口棺材……沒有問題?”


    我跟趙工頭說:“放心吧,昨晚我們已經開過棺,證實棺材裏的人是我爺爺,所以你不必擔心!”


    趙工頭:“哦,原來是你爺爺呀,那就好,隻要不是什麽邪乎東西,那我就放心了!”


    在趙工頭帶人開工之前,我還讓磊子通知老黃,帶來兩個抬棺匠。


    讓磊子他們這群職業抬棺匠來抬棺,我要放心一點,這也算是對爺爺的一種尊重吧!


    娘熬了一鍋糯米汁,我用糯米汁重新將棺材封棺。


    既然是陰陽宅的風水局,我們肯定不能隨便移動棺材,否則就破壞了陰陽宅,會讓這個風水局失效。於是我決定把石頭棺材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加固地基,最後再在上麵修建新房子,因為隻有把石頭棺材埋在地基下麵,才是最安全的,除了拆房子,永遠都不可能被人挖出來。重要的是,隻有這樣做,才符合“陰宅”的屬性。


    當然,在把棺材放回原來的坑裏之前,還需要把坑底重新填埋一下,確保地下水不會滲透出來,以免坑底又形成水窪,這會對陰陽宅的風水局造成影響,到時候爺爺又會托夢給老爹,說又濕又冷。


    趙工頭說這事情好辦,指揮三四個工人下到坑底,用鋤頭挖了幾下,很快就找到漏水的地方,在坑底下麵有個破洞,地下水就從那個破洞裏麵,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


    工人們重新用土填補了那個破洞,又把坑底加厚一層,把整個土坑修整得方方正正,漂漂亮亮,確保不會漏水。


    趙工頭對我說:“九伢子,你看看怎麽樣,這下不會再漏水了!”


    我親自跳到坑裏檢查一番,確認一切妥當之後,才從坑裏爬出來。


    我仰頭看了看太陽,計算了一下時辰。


    “時辰到,開始落棺吧,勞煩在場屬牛、屬羊、屬豬的人,暫時退出院子!”我往坑裏撒了一把黃紙,朗聲說道。


    幾個工人立馬退了出來,走出院子,站在院子外麵,他們的屬相今日犯衝,不適合站在棺材附近。


    “落棺!”


    磊子提起嗓子,大喊一聲。


    四個抬棺匠,分站在石頭棺材的四個角,用龍筋捆綁著龍棺,再用龍骨挑著,小心翼翼往坑裏走去。


    其實也就幾米的距離,所以沒喊更多的抬棺匠,不過由於石頭棺材比普通棺材沉重,所以即使幾米的距離,磊子他們也累出了一身臭汗,能夠清楚地看見他們胳膊上的肌肉鼓脹起來,脖子上蹦起粗壯的青筋,背心瞬間就被汗水濕透了,衣服濕漉漉的貼在後背上。


    等到抬棺匠放好棺材,我在坑邊擺上香燭,給爺爺敬了一炷香。


    “封棺!”我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對磊子說。


    磊子點點頭,四個抬棺匠同樣站在土坑的四個角上,掄起鐵鍬,不斷往坑裏填土。


    不出半個時辰,那口石頭棺材再次被埋入地下。


    “趙工頭,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對趙工頭說。


    趙工頭拍拍胸口:“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兄弟們,幹活!”


    乒乒乓乓,工人們頂著秋陽,開始加固地基。


    我給磊子他們一人派了個紅包,可是老黃他們堅決不肯要:“給九爺幫個小忙,我們怎麽好意思收錢?”


    再三退讓,最後老黃說:“九爺,這紅包我們是不會收的,等你搬新房的時候,請咱們哥幾個來喝一杯就行了!”


    我點點頭:“行!這個是必須的!到時候肯定請大家好好喝上一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新房修建得十分順利,再也沒有出現什麽幺蛾子。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一幢嶄新的小樓房拔地而起,代替了原來破舊的老屋,預示著一番欣欣向榮的新氣象。


    看著麵前這幢二樓一底的新房,我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我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我們的生活肯定會越過越好,越來越幸福。


    一直以來,給家裏修一座新房,是我最大的心願。


    現在,看著心願達成,看著爹和娘臉上的笑容,我也非常開心。


    娘拉著我的手,驕傲地說:“我家九伢子,就是有出息!”


    我給趙工頭支付了工錢,又花了一萬多塊,把全套的家用電器配備齊全了。


    睡在寬敞明亮的臥室裏,磊子羨慕地說:“九伢子,真是羨慕你啊,這才多久呢,就掙錢蓋了幢新房了!等哪天哥發財了,也要回鄉下,給我娘蓋一幢小別墅!”


    我拍了拍磊子的肩膀:“加油吧兄弟,發財隻是時間問題,我看好你!”


    磊子笑著對我說:“能不能發財,還要看九爺罩不罩我嘍?”


    搬新房自然是要請客的,這是一種風俗,其實也是為了衝喜,讓新房多點喜氣,當地人稱為“朝賀”。


    我翻看了一下老黃曆,選了個適宜遷移的吉日,專門請了一支做鄉宴的廚師團隊,就在自家院子裏,擺了八桌,邀請十裏八村的鄉鄰前來做客,有磊子和老黃那邊的抬棺匠,有趙工頭這邊幫我修房子的工人,還有隔壁鄰居以及馬村長等人,大家歡聚一堂,共慶喬遷之喜。


    新房搬遷,自然要做點法事,算是一種祈福。


    我早早起了床,在大門口擺放一張長條桌,桌上鋪了一張大紅色的布,做成一個簡易的案台。


    案台中央擺了一個香爐,香爐左右兩邊各自放著一個盤子,左邊盤子裏是一隻肥膩膩的燒雞,右邊盤子裏是一個油光發亮的鹵豬頭,案台兩邊點著蠟燭,大門口再掛上兩串“大地紅”鞭炮。


    我,老爹,還有娘,一家三口,分別點了三炷香,插在香爐裏麵,然後麵對新房,虔誠地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這樣做大概基於三點原因,第一是祈福,祈福搬入新房之後,風調雨順,大家健健康康,生活越過越好;第二是跟土地爺打個招呼,告訴他,我們要搬新家了,跟之前拆房子時候一樣,也要跟土地爺知會一聲,我們要拆房子了;第三呢,就是跟一些看不見的髒東西打招呼,我們要進新房了,你們呢該繞道的就繞道,別來給我們家添麻煩。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這麽多的講究和風俗,反正湘西這邊由於地域原因,再加上民族眾多,所以自古到今,留下了各種各樣的風俗,同時這邊的人也比較信奉鬼神,所以在湘西這邊,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拜一拜,拜山,拜水,拜什麽的都有。


    如果你來到湘西,哪怕在路邊看見有人在拜祭石頭,都不要覺得稀奇,這已成為本地人的一種生活習慣。


    “時辰到,放炮!放炮嘍!”


    磊子掏出打火機,點燃掛在大門口的鞭炮。


    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賓客們紛紛舉杯道賀。


    這頓酒一直喝到下午,來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磊子和老黃這些鐵杆哥們留了下來,差不多剩下一桌人,大家還在喝酒。


    磊子跟我碰了個杯,低聲問我:“九伢子,今天是你的喬遷之喜,怎麽我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呀?”


    “開心,怎麽不開心?”我笑了笑,喝了口酒。


    磊子拍著我的肩膀:“別裝了,大家都是兄弟,我還不了解你嗎?有什麽心事,不妨跟我說說!”


    我歎了口氣:“沒什麽!隻是剛才在喝酒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師父!今天這麽熱鬧的日子,卻唯獨缺少了師父,我這心裏呀,有些酸酸的!”


    一提到陳秀才,磊子也歎了口氣:“是呀!師父多愛喝酒呀,如果師父在這裏的話,肯定能拉著我們喝到晚上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新房,感慨萬千地說:“如果沒有師父,我也沒有能力修建這座新房!可是現在,新房修起來了,師父卻看不見了!”


    磊子安慰我說:“別這樣想,師父能看見的,肯定能看見!他在九泉之下得知你搬了新家,也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送走客人,已是晚上,我打著嗬欠和磊子上樓睡覺。


    臨睡之前,我隨手打開電視,正好看見本地電視台的晚間新聞,新聞裏播報,關於縣公安局局長劉某某被雙。規的事情,畫麵中還出現了佟掌櫃,頭罩著黑布袋,被押上警車。


    我心裏嘿嘿直樂,沒有想到,庫俊威還真有些能耐,居然真的把劉局長這顆毒瘤給扳倒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被窩裏,馬村長就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讓我去村委會接聽電話,說有個自稱叫庫俊威的人來電話,指名要找我。


    我心想庫俊威這小子總算是想起我了,跟著馬村長來到村委會,剛接起電話,就聽見庫俊威的聲音:“九伢子,速度來縣城,孤兒院這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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