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把這兩個掘墳盜墓的混蛋給我綁起來!”


    牛村長陰沉著臉,大發雷霆。


    作為一村之長,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幹掘墳這種損陰德的事情,這讓他村長的麵子往哪裏擱?再說,這墳地裏埋葬的可是一個老紅軍戰士呀,而且才剛剛下葬沒有幾天,牛村長絕對是氣炸了。


    牛村長這一聲怒吼,登時就見燈火通明,十多個村民舉著火把圍攏上來,把這墳地映照得跟白晝似的。那些村民的手裏提著各式各樣的家夥,有長竹竿,有釘耙,還有劈柴刀之類的農家工具,指著我們叫罵個不停:


    “弄死他們!”


    “打死這兩個盜墓賊,實在太可恨啦!”


    “李老爺子這才剛走了沒有幾日,屍骨未寒,就被人掘墳盜墓,這兩個挨千刀的東西,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牛村長怒吼道:“下去把他們綁上來,我要親手扒了他們的皮!”


    但見群情激憤,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牛村長不扒了我們的皮,我們也會被憤怒的村民亂棒打死吧?


    啪!


    我的腦袋突然重重地挨了一下,那個舉著長竹竿的村名,站在土坑上麵,用竹竿狠狠敲打我的腦袋。


    緊接著,又有人舉著釘耙,去戳磊子的後背,一邊戳一邊罵:“戳死你個死胖子!”


    磊子後背上的衣服被釘耙扯得稀爛,棉衣裏麵的棉花都露了出來,磊子心疼得都快哭了:“我幹你二大爺的,老子的新衣服,新衣服啊!”


    “打死他,居然還假扮孕婦來盜墓!死變態!”村民們噴出的口水,估計都能把我和磊子給淹死。


    我和磊子站在墳地下麵,滿天都是飛濺的口水,就跟下雨一樣,稀裏嘩啦落在我們的頭上,臉上,臭烘烘的,差點沒把我給熏死。


    最過分的,有人竟然還吐了一口濃痰,幸虧我眼睛尖,反應快,腦袋一低,成功躲開那口濃痰,身後傳來磊子一聲慘叫:“哎呀!”


    待我轉過頭去的時候,就看見磊子的臉上掛著那口濃痰。


    磊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濃痰,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聲怒吼:“都他媽給我住口!”


    墳地上邊一下子安靜下來,火把劈裏啪啦的燃燒著,伴隨著蘆葦叢起伏的嘩啦聲響。


    “村長,我是磊子!”磊子對牛村長說。


    牛村長跟磊子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一聽是磊子,牛村長也愣住了,立馬舉起強力手電,在我和磊子的臉上照來照去,這才算看清楚了,頓時失聲驚呼起來:“磊子?!九爺?!怎麽……怎麽會是你們?”


    我歎了口氣,舉起雙手說:“大家息怒,容我把這件事情講清楚!”


    我當先爬出墳地,轉身把磊子給拉了上來。


    磊子拚命擦著臉上的唾沫,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臭烘烘的,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看吧,我剛才就說有人窺視我們,你還不信呢?”


    我聳聳肩膀:“看來你的感覺是對的!”


    我和磊子爬出墳地,圍觀的村民騰出中央一塊空地,全都驚詫不已地打量著我們。


    不少村民都在竊竊私語:


    “怎麽回事?這兩個盜墓賊,怎麽會是磊子和九爺啊?”


    “是呀!九爺可是咱們湘西一帶,赫赫有名的趕屍匠呀,怎麽……怎麽會做這樣損陰德的事情?”


    “磊子也是,平日裏口碑很好呀,村裏的白事兒都讓他去抬棺,他怎麽會跑來挖李老爺子的墳墓呢?”


    牛村長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看在我和磊子的情麵上,估計村民們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牛村長身後站著一個老頭,老頭背著一個釣魚竿,指著我們說:“牛村長,就是他們。幸好我今晚睡不著,跑到河邊來釣魚,撞破了他們的壞事!”


    我和磊子對望一眼,媽的,還真有寒冬臘月,半夜三更睡不著覺的人呀!


    磊子皺起眉頭道:“大爺,你說你半夜在外麵折騰什麽,釣什麽魚呀,萬一風寒感冒了怎麽辦?趕緊回家歇著吧!”


    “磊子,九爺。怎麽會是你們?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希望你們能給我,給牛家村的村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牛村長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我點點頭,正色道:“牛村長,還有牛家村的鄉親們,我蕭九以人格擔保,今天這件事情,肯定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來,磊子,站到前麵來!”


    我衝磊子招了招手,讓他站到前麵,伸手指著他的肚子說:“你們看看吧!”


    村民們看見磊子圓滾滾的肚子,登時發出一陣陣驚呼之聲。


    牛村長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直愣愣地看著磊子的肚子:“磊子……你……你懷孕啦?”


    村民們驚奇不已,同時也在議論紛紛:


    “哇靠,磊子原來是個女人呀?”


    “他去過泰國吧?”


    “不懂別亂說,我告訴你,這就是個陰陽人!”


    “不是懷孕!我是如假包換的男人!我帶把兒的!”磊子欲哭無淚,差點想要解開褲袋,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懷孕!”我拉著磊子的手,沒讓他解開褲頭:“他這是被邪物纏身了!”


    邪物纏身?!


    一聽這話,圍觀的村民們情不自禁向後退開一圈,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磊子,感覺這怪病就像要傳染似的,都不敢跟磊子離得太近。


    牛村長咬著嘴唇道:“好!邪物纏身!那……那你們去消滅邪物呀,為什麽來掘李老爺子的墳墓呢?”


    磊子指著自己的肚子:“自從前幾日,我們抬棺匠的哥幾個,在給李老爺子抬棺下葬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懷孕的模樣,我們現在四個人,已經是命在旦夕!”


    牛村長驚詫道:“此話當真?”


    磊子點點頭:“村長,我都已經被折磨成了這樣,還有必要騙你嗎?”


    牛村長道:“那你們的意思是,李老爺子就是那個邪物?”


    牛村長此言一出,村民們紛紛炸開了鍋,都在為李老爺子說好話:


    “不可能呀,李老爺子那麽善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邪物呢?”


    “就是,他們不會是胡編亂造出來的借口吧?”


    “李老爺子可是老紅軍戰士呀,不可以這樣誣蔑他!”


    牛村長正色道:“李老爺子是個老紅軍,為國家為人民奉獻了一生,是咱們牛家村最德高望重的一個人,你們若沒有真憑實據,千萬不可以胡亂猜測!”


    我背負起雙手,拿捏出九爺的派頭:“大家安靜,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李老爺子就是那個邪物。對於李老爺子,我們都是非常敬重的!”


    牛村長訝然道:“九爺,那你的意思是?”


    我指著墳地下麵,麵色冷峻地說道:“磊子他們是在抬棺之後發生的怪病,但李老爺子德高望重,又不可能是怪病的根源,所以,我猜測,也許真正的根源就在這個墳地下麵。為了拯救我的幾個兄弟,我們隻有開墳這一條路可以走,我必須查出個中緣由,所以還請諸位原諒!”


    我抱起拳頭,向圍觀的村民一一作揖,表示抱歉。


    牛村長的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因為他總算聽到了我給出的解釋。


    牛村長說:“九爺,對於你的人品,這十裏八村的鄉親們,都是很敬重的!我相信你沒有編故事,更加沒有撒謊。可是,你真的認定,墳地下麵有邪物嗎?”


    “我認定!”我目光堅定地說。


    牛村長道:“開墳這件事情,本生是件很不好的事情,既然你給出了理由,我們也就權且相信你一次。可是,墳已經開了,如果墳地下麵,沒有你口中所謂的邪物怎麽辦?我也需要給鄉親們一個交代!”


    牛村長這話說得也比較在理,作為一村之長,,光是他相信我們沒用的,我們必須要讓在場的所有鄉親信服。現在就算牛村長想要放我們離開,其他鄉親也決計不會答應的。所以,站在牛村長的位置上,他也很為難。


    “是呀!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我們不可能聽信你們的一麵之詞!”


    “你們把邪物找出來,我們絕對不會追究。如果找不出邪物,怎麽辦?”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句,也不能說他們無理取鬧,他們的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


    “好!”


    我舉起雙手,示意鄉親們安靜下來。


    我的目光緩緩從鄉親們的臉上掃過,一字一頓,朗聲說道:“鄉親們想要一個交代是吧?好!沒問題!我蕭九在此承諾,如果墳地下麵,沒有挖出邪物。從此往後,我蕭九爺這個趕屍匠,就此在湘西除名!”


    此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磊子驚訝地張大嘴巴,拽了我一把,壓低聲音道:“九伢子,你他媽瘋啦?你……你這是賭上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呀?萬一……我是說萬一……砸了招牌……我們還怎麽在湘西立足?你可考慮清楚了呀!”


    牛村長變了變臉色,話裏有話的勸慰我:“九爺,你這個賭注,會不會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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