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


    磊子是個暴脾氣,看到這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雙眼裏迸射出懾人的寒光。


    “哥,別激動!別激動啊!”


    廖飛拉了拉磊子的衣袖,重新把磊子拉回座位上。


    “這世界上,人渣我見得多了,但是這個許士林,簡直就是人渣中的戰鬥機啊!活該他許家滿門被滅!這樣的垃圾,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他的!”磊子憤懣地說,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許家都已經滅亡了,也就不提他們了!還是說回到阿瑤的事情上吧,從這野史裏記載的故事來看,那個打紅傘的女人,就是陰魂不散的阿瑤無疑!”我說。


    磊子點點頭,皺起眉頭道:“可是……許家早已經滅門了……阿瑤為什麽還要出來害人呢?”


    我把目光投向廖飛。


    廖飛怔了怔,看看我,又看了看磊子,估計被我們看得心裏發毛:“二位哥,你們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磊子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廖飛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最近發生的事情,怪我嘍?”廖飛指了指自己。


    “不怪你怪誰?!”磊子濃眉一揚:“不是你把阿瑤的骨灰壇扔在江裏,阿瑤能夠跑出來害人嗎?”


    磊子話糙理不糙,事情還確實是這樣,以前阿瑤的鬼魂被骨灰壇禁錮,還沒有那麽強的鬼力。但廖飛把骨灰壇扔進江裏以後,骨灰壇肯定破裂了,阿瑤的鬼魂失去了束縛,得以脫身,所以才能在古城裏麵肆無忌憚的遊走。


    廖飛的這個舉動,竟然在無意間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所有的禍事都是從他這裏開始。


    廖飛苦著臉說:“二位哥,別罵了,我知道我是罪人!你倆那麽有本事,求求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吧!我怕那個阿瑤再次出現的時候,我……我可就沒命啦……”


    廖飛哭喪著臉,原本蒼白的臉龐,更加沒有血色。


    胡老爺子背負著雙手,在書桌前麵踱來踱去:“按理說,阿瑤最憎恨的應該是許士林,可是許士林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阿瑤怎麽還要出來報複呢?為什麽還要傷害那麽多無辜的人呢?”


    “她憎恨的可不止許士林一個人!”我輕輕敲打著桌子,沉吟著說:“阿瑤雖然憎恨許士林,但她也憎恨古城裏的所有人。其實,許士林隻是始作俑者,真正把阿瑤送上絕路的,還是古城裏的那些百姓。你想想,阿瑤被遊街示眾的時候,阿瑤被焚燒處決的時候,那些老百姓是不是全都高喊著燒死草鬼婆?所以,在阿瑤的心目中,古城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殘害她的凶手!當她的鬼魂從骨灰壇出來以後,她便開始了複仇!所以說,你,我,還有你,包括胡老爺子,隻要是這鳳凰古城離的人,都是阿瑤複仇的對象!”


    “這……這……”廖飛頓時變了臉色,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磊子沒好氣地說:“你別這呀那的,我跟你說,你扔掉了阿瑤的骨灰壇,阿瑤第一個就要來找你複仇,我們保得了你初一,保不了你十五!”


    “大哥!”廖飛轉身拽著磊子的衣袖:“咱們相識也是一場緣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好歹我也幫你們查到了阿瑤的背景呀,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覺得吧,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得主動出擊,否則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害!”我目光炯炯地說。


    “對,主動出擊,把阿瑤找出來!”磊子說。


    “啊?!”廖飛擦著臉上的冷汗說:“你們還要……把她找出來?”


    “廢話!”磊子大眼一瞪:“不把阿瑤的鬼魂找出來解決掉,鳳凰古城就一日不得安寧!”


    我點點頭,托著下巴,思忖道:“要想對付阿瑤,就要破除她的幻覺!不,確切地說,是我們自己的幻覺!一碰上阿瑤,我們就會產生幻覺,這究竟是何道理?若每次都是這樣,我們都處於被動的境地,根本沒法跟阿瑤交手,而且遲早我們都會死在幻覺裏麵!”


    磊子摸了摸額頭:“九伢子,你說前麵那幾個受害者,是不是都是在自己的幻覺中死掉的?”


    “應該是的!”我頷首道:“那些受害者全部暴斃而亡,沒有傷痕,而且法醫說全是心髒驟停,活活被嚇死的,那就證明他們確實是死在自己的幻覺裏麵!”


    “為什麽每個暴斃而亡的人,都會產生幻覺?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這個幻覺並不是阿瑤製造出來的,而是我們自己心裏產生的,我就奇怪了,為什麽我們好端端的,心裏會產生幻覺呢?”磊子問。


    我輕咬著嘴唇說道:“我困惑的也就是這個問題,為什麽這些人,包括我們,在來到鳳凰古城之後,竟然都產生了幻覺?”


    “我們把事情倒放回去想想,我們來到鳳凰古城的時候,做過什麽?”磊子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


    我眯著眼睛,慢慢回憶道:“我們在上遊租了一艘烏篷小船,順江而下,來到鳳凰古城。路上也沒發生過什麽事情,進入鳳凰古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嗯!是的!天已經黑了!當時我都有些困了,還洗了把臉……”說到這裏,磊子一下子頓住了,仿佛想起了什麽,猛地回頭看著我。


    幾乎是在同時,我也扭頭看著磊子,我倆在同一時間想到了一個問題,異口同聲地叫喊道:“水!”


    水?!


    什麽水?!


    廖飛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和磊子,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


    我的回憶一下子變得十分清晰,我記得當時我捧了點水,還喝了一大口,磊子也喝了水,還洗了臉,最後還把水壺給灌滿了。


    廖飛把阿瑤的骨灰壇扔到了江裏麵,而我們又正好喝了江裏的水。


    江水,就是我們之間的共通點!


    “難道是因為江水的緣故?”磊子驚訝地問。


    “還不敢確定!”我回頭看著廖飛:“你最近飲用過江水沒有?”


    廖飛撓著腦袋想了想:“喝過吧!年前聚會,跟客棧的同事們在江邊喝酒,喝得暈暈乎乎的,晚上回去的時候,口幹的不行,所以我就蹲在岸邊,捧起江水喝了一口!”


    頓了頓,廖飛像是想起了什麽,啊哈一聲叫喊,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也就是從那晚以後,我就看見了阿瑤,那個打著紅傘的苗族女人!”


    事情看來八。九不離十了,我隱約已經知道,為什麽我們會產生幻覺,因為我們喝了江裏的水,江水裏麵,有阿瑤的骨灰和魂靈。


    但至於是不是江水的原因,我想我們還需要經過更多的論證調查。


    “怎麽調查?”廖飛好奇地問。


    “查一查之前那些死掉的人,看看他們是否都喝過江裏的水!”我說。


    胡老爺子捋了捋山羊胡:“這個忙我可以幫,我有個侄子,就在縣城的警局裏麵當差,我把他叫過來問問,他那裏應該有很多關於幾個死者生前的調查情況!”


    胡老爺子給他侄子掛了個電話,讓他侄子到家裏來一趟。


    胡老爺子的侄子正好值夜班下班,聽聞胡老爺子的召喚,也來不及回家換衣服,直接就到胡老爺子家裏來了。


    胡老爺子的侄子約莫三十多歲,黑黑瘦瘦的,很精幹的樣子,身上的警服都沒來得及脫掉。


    此時天已經完全放亮了,外麵的雞鳴聲此起彼伏。


    胡老爺子簡單做了頓早點,熬了鍋稀粥,炒了幾個小菜,大家邊吃邊聊。


    大家相互簡單介紹了一下,我們尊稱胡老爺子的侄子“胡警官”。


    我們把手裏大致掌握的情況,跟胡警官做了一下溝通。


    胡警官拍著大腿,神色激動地說:“好哇!好哇!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憑我多年的從警經驗,我老是覺得古城裏連續的暴斃死亡案件,蹊蹺得很。但是官方給出的結論,都是死於心髒病,我們下麵的人,也不能多說什麽。


    你們能夠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我深感高興。而且你們現在也已經查出了線索,既然找到我,我就把我這裏所掌握的一些情況,跟你們講講!”


    胡警官喝了口稀飯,放下筷子道:“我就說說最近的三個死者吧,其中一個死者姓張,城南銀飾店的老板,身子骨一向很健朗,還是冬泳愛好者,死亡的前兩天,還去江裏遊過泳,一點征兆都沒有,家裏人從未聽說他有心髒病曆史。


    第二個死者姓鍾,才二十多歲,是副縣長的侄子。臨死的前一天,還跟人在外麵喝酒,結果醉酒掉進了江裏,後來被人救了起來,當時嗆了不少水,幸好有人給他做了急救措施,才逃過一劫。但是沒有想到,第二天就死了。


    第三個死者姓劉,是個外地來的遊客,臨死前也是沒有什麽征兆,據說下午的時候還乘船遊江,晚上回來就死在龍門大客棧裏麵,你們說奇不奇怪?”


    聽到這裏,我的心裏基本上已經有了答案。


    無論是我和磊子,還是廖飛,或者是剛剛提到的三位死者,我們所有人的共通點,就是古城中央的那條江!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我們都是喝了江裏的水,導致幻由心生,最後暴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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