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童瞳剛好飛過去,撞上謝師爺,一下子沒入了謝師爺體內。


    刹那間,謝師爺雙眼一片血紅,上下牙關瘋狂地顫抖,撞擊得哢哢作響。


    普通人的體質,哪裏能夠承受陰童附體,時間一長,必定爆體而亡。


    此時此刻,謝師爺可能連腸子都悔青了,他密切的合作夥伴,他同生共死的戰友,竟然為了自己逃命,而把他置之於死地。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謝師爺可能不會再選擇跟鄺雲這種人合作。


    謝師爺也是天真,跟鄺雲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合作,怎麽會有好下場呢?


    當年黃七公救了鄺雲性命,還把他一手栽培成水堂堂主,結果呢,現在鄺雲卻想謀朝篡位,奪走黃七公的一切,如此狼心狗肺的人,根本就毫無信義可言。


    謝師爺對於鄺雲來說,不過是鄺雲手裏的一枚棋子。


    鄺雲之所以跟謝師爺合作,也不過是看中金堂有錢有勢。


    謝師爺也是鬼迷心竅,按理講,他在排教中的地位已經非常高了,如果就這樣安度晚年,也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但是,這謝師爺就跟魔怔了一樣,竟然一心想要跟鄺雲同流合汙,推翻黃七公的統治,建立一個新秩序的排教。


    真不知道,當初這謝師爺心裏是怎麽想的?


    童瞳也不想寄宿在謝師爺體內,眼看著童瞳準備破體而出,我登時計上心頭,阻止道:“童瞳,控製好謝師爺的身體,先別出來!”


    謝師爺轉過頭,發出的卻是童瞳的聲音:“蕭九哥哥,你想做什麽?”


    我快步走到謝師爺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對謝師爺(實際上是對童瞳)說道:“咱們將計就計,能夠節省不少力氣!”


    謝師爺眨了眨眼睛:“什麽意思?沒聽明白!”


    我拍著謝師爺的肩膀說:“童瞳,很簡單,你現在走出地牢,用謝師爺的身份發號施令,讓金堂的兄弟們攔下鄺雲,不能再讓這個人渣跑掉了!”


    童瞳明白過來:“啊哈,我知道了,蕭九哥哥,你是讓我假扮謝師爺,是吧?”


    “聰明!”我點點頭。


    現在金堂的方堂主已經身首異處,謝師爺就是金堂的第一發言人。


    謝師爺在金堂德高望重,下麵的人都以他馬首是瞻,所以謝師爺隻要說一句話,下麵的人肯定會遵從他的命令。


    如果讓黃夢婷直接對金堂的人發號施令,可能都不一定好使。


    但是謝師爺出馬,下麵的人還是相當聽從的。


    大小姐地位雖高,但畢竟沒有經常見麵,更何況他們也不是大小姐的直係手下。


    謝師爺膽敢密謀殺害方堂主,可見謝師爺在金堂裏麵,還是很有主導權和發言權的。


    隻要能把金堂的兄弟們團結起來,今晚鄺雲插翅也難飛了。


    而且,隻要阻止金堂叛變的計劃,就能及時給總堂口解除危機。


    如果金堂不叛變,再加上鄺雲一死,水堂群龍無首,也翻不起什麽漣漪,那麽這次叛變自然能夠順利平息。


    “童瞳,快,摸一摸謝師爺的衣兜裏麵,有沒有地牢的鑰匙?”我對童瞳說。


    剛才謝師爺掏出鑰匙開啟過地牢的牢門,我相信鑰匙還在謝師爺的身上。


    果不其然,童瞳很快就找到鑰匙,我接過鑰匙,迅速打開地牢牢門,將三個兄弟和黃夢婷全都放了出來。


    “我們快走!不能讓鄺雲跑掉了!”黃夢婷當先急行。


    三步迷魂酒,黃夢婷喝得最少,所以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小。


    磊子最是貪杯,所以磊子受到的影響最大,走路都在踉蹌。


    我們迅速走出地牢,地牢的出口,在山莊的一座假山後麵。


    這座地牢修建得還真是隱秘,以前肯定是用來秘密關押堂口裏犯錯的門徒,沒想到這裏最後卻成為了方堂主的葬身之處。


    鄺雲斷了一條胳膊,跑不了多快,我們追出去的時候,看見鄺雲正朝著山莊大門的方向,歪歪扭扭的狂奔,一路灑落不少血跡。


    “殺啊——”


    山莊裏突然亮起許多火把,就看見少說幾十個金堂門徒,高舉著火把往假山這邊衝過來,瞬間將我們團團包圍起來。


    我心中一緊,現在我們內力沒有恢複,手無縛雞之力,怎麽跟這麽多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戰鬥?


    我趕緊衝謝師爺使了個眼色,此時隻有我們知道謝師爺的體內是童瞳的鬼魂,其他金堂門徒自然都不知道。


    謝師爺會意,踏前一步,厲聲喝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麽?要造反嗎?”


    雖然童瞳的聲音還是有些稚嫩,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門徒也沒有誰會去多想,因為他們眼中看見的,就是謝師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此謝師爺,非彼謝師爺!


    謝師爺這一聲厲叱,那些門徒紛紛停下腳步,驚疑道:“師爺?怎麽是你?”


    童瞳雖然是個鬼童,但因為年紀小,所以也有些小孩子心性。


    他玩角色扮演還有些玩上癮了,覺得甚是有趣,當下摸了摸下巴,模仿謝師爺的模樣,掏出那大煙鬥叼在嘴裏:“不是我是誰?你們都他媽瞎了眼嗎?咋的?想要幹掉我啊?”


    當先領頭的那個金堂門徒趕緊收起刀,神色惶恐的抱拳道:“不敢!師爺息怒!”


    然後,領頭的人又衝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把刀放下。


    領頭的對謝師爺說:“師爺息怒,剛才鄺堂主從地牢裏跑出來,渾身都是血,說地牢裏的人逃出來了,師爺也被……殺害了……讓我們趕緊過來攔住地牢裏的逃犯……”


    “混蛋!”謝師爺破口罵道:“你不長腦子嗎?明明是那鄺雲想要謀害我,結果反被我們所傷,他現在奪路而逃,正準備逃離山莊!你趕緊通知下麵的兄弟,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截住鄺雲,不能讓他給跑了!”


    “啊?!”領頭的微微一驚,他的心裏可能也是相當困惑,謝師爺不是跟鄺堂主互相合作嗎?怎麽一轉眼就成了死敵呀?


    謝師爺砰地將大煙頭摔在地上:“啊什麽啊,快去啊!看見鄺雲,格殺勿論!”


    “是!”


    領頭的啪地一抱拳頭,轉身揮動手臂,招呼其他人道:“兄弟們,立馬封鎖整個山莊,看見鄺雲,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下麵的人高聲呼應著,四下散開,分頭對鄺雲展開追殺。


    那些手下剛剛散去,一團黑氣就從謝師爺的體內躥騰出來,謝師爺雙眼一翻,麵上迅速彌漫一層黑氣,就像泄氣的皮球,整個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我一看地上的謝師爺,很明顯已經沒了氣息。


    除了我特殊的九陰體質能夠讓陰童附體以外,其他人根本承受不了陰童的鬼氣,這前後也就一刻鍾的時間,謝師爺便已經一命嗚呼了。


    “童瞳,你出來的是不是早了點?”我皺眉道。


    童瞳說:“沒轍了,這個謝師爺的體質太差,我再不出來的話,估計他會當場爆體,到時候不更是露陷了嗎?”


    磊子說:“已經算不錯了,至少剛剛瞞過了那些金堂的門徒!”


    辰十八問:“可是,待會兒等那些人回來,如果看見謝師爺死了,情況可能會不受控製的……”


    “這個簡單!”庫俊威莞爾一笑:“我倒是想到一個主意!”


    我們好奇地問庫俊威:“威哥,你想到什麽好主意?”


    庫俊威說:“知道唱雙簧嗎?”


    唱雙簧?!


    我登時就明白了庫俊威的意思,當即表示同意。


    唱雙簧是曲藝的一種,由一人在前麵表演動作,另一個人藏在後麵或說或唱,兩人緊密配,觀眾根本看不出是兩個人,還以為是前麵那人在自說自演。


    約莫半個鍾頭之後,那些門徒回來了。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坐在英雄廳上。


    謝師爺和黃夢婷坐在上首的位置,謝師爺低著頭,手裏還握著一個大煙頭,斜靠在太師椅上。


    正麵看過去,根本看不出來,此時的謝師爺早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太師椅後麵有一扇屏風,庫俊威就躲在屏風的後麵,待會兒便由庫俊威代替謝師爺說話發言。


    鄺雲渾身鮮血淋漓,被數個門徒押送進英雄廳。


    原本威風凜凜的鄺堂主,此時的模樣相當狼狽,衣服完全變成了血衣,頭發散亂,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極其蒼白,右臂隻剩下空蕩蕩的衣袖,袖口上全是血跡。


    鄺雲神色黯然,猶如喪家之犬。


    當他走進英雄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太師椅上的謝師爺,登時麵露驚愕之色:“謝師爺……你……你竟然沒死?!”


    謝師爺發出兩聲冷笑(其實是庫俊威在屏風後麵發出的聲音):“嗬嗬,鄺堂主很意外吧?”


    鄺雲變了變臉色,趕緊對謝師爺說道:“師爺,你……你不要誤會……剛剛在地牢下麵……其實……其實我是想救你的……師爺,你得相信我……我們可是合作夥伴呀……”


    黃夢婷砰地一拍椅子,厲聲喝斥道:“鄺堂主呀鄺堂主,好歹你還是一堂之主,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沒有骨氣,實在是令人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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