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我們準備休息。


    熊大家裏也沒有太多的房間,他就把這間大點的吃飯的房間留給我們,這間房間一直生著火,已經被烘烤得很暖和了,我們隻需要在地上打個地鋪,就能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熊大找了幾床棉被,鋪在地上,我們隨意打了個地鋪,緊挨著火堆躺了下來。


    熊大往火堆裏添了把柴火,囑咐我們好好休息,帶著熊二去了後麵的房間。


    萬籟俱寂,一點聲音都沒有。


    閉上眼睛,唯一聽見的聲音,就是外麵的寒風聲,吹得嗚啊嗚的,跟鬼叫似的。


    不知道是太過安靜,還是太過疲倦,我反而有些睡不著。


    挨著火堆,我把腰間的那塊“趕屍令”摸出來,拿在手裏反複摩挲。


    黑沉沉的趕屍令,其實並不沉重,但是我捧在手裏,卻感覺沉甸甸的。


    這塊趕屍令對我來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這是陳秀才留給我的東西,而且這是門派的象征,如果連趕屍令都沒了,那我們趕屍門,可就真的滅亡了。


    我又想起杜爺最後跟我們說的話,他說,其實巫道八門中,每個門派都有一塊令牌,八塊令牌聚集在一起,裏麵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所以,蠱門老祖來找我們,除了想要統一巫道八門以外,他更想得到這八塊令牌。杜爺曾對我千叮萬囑,這塊趕屍令千萬不能落入蠱門老祖的手中,更不能讓蠱門老祖湊齊八塊令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趕屍令泛著清冷冷的幽光,我輕輕撫摸著趕屍令,一時間心潮起伏。


    這塊令牌裏麵,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如果八塊令牌全部聚齊,又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巫道八門難道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這巫道八門,到底在守護怎樣的一個秘密呢?


    我越想越想不明白,雖然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但我發現,我在這個浩瀚江湖中,仍然是滄海一粟,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多太多。這個江湖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一旦深陷其中,就很難再從迷宮裏麵走出來。


    “九伢子,你還沒有睡意嗎?”磊子打著嗬欠問我。


    我知道自己已經好些天沒有休息了,但是我的心裏亂糟糟的,好像壓著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眠。


    “我在想趕屍令的事情!”我說。


    “趕屍令怎麽啦?”磊子翻身問我。


    我搖搖頭:“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杜爺曾說過,巫道八門中,每個門派都有一塊這樣的令牌,八塊令牌合起來,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剛才在想,這個天大的秘密究竟會是什麽?”


    磊子伸了個懶腰:“說不定是藏寶圖呢,藏著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電視上不都是這樣的劇情嗎?”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我點點頭。


    反正不管是什麽秘密,都不能落入蠱門老祖的手裏,也不能落入姚振興那個叛徒的手裏。


    “睡吧,想那麽多事情做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到了特定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現在去胡亂猜測也是沒用,反而會給自己造成思想負擔!”辰十八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撚著八字胡,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庫俊威插嘴道:“我同意十八的觀點,該知道的事情終究會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知道,沒什麽好煩惱的,走好腳下的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我笑了笑:“睡覺!趕緊睡覺!我自己一個人睡不著而已,怎麽就成了批判大會了呢?”


    大家跟著笑了笑,不再說話,全都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


    我正有了一絲睡意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那聲音還有些急促。


    “他娘嘞,剛剛睡著就被吵醒了!”磊子皺起眉頭,一臉不爽。


    “這麽晚了,會是誰呀?”辰十八說。


    庫俊威也醒了,半眯著眼睛說:“還會是誰,無非就是村子裏的鄰居!”


    我也睜開了眼睛,小聲嘀咕道:“怎麽這麽晚了,還有人串門?”


    敲門聲驚醒了熊大,熊大披著一件外衣走出來,衝我們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對著門外說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熊大,是我!”


    熊大微微一怔,趕緊打開了房門:“高村長?[書趣閣.shuquge.vip]!”


    我聽熊大提到“高村長”三個字,一下子睡意全無,眯著眼睛往門口看去。


    房門打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看那人的年齡可能在五十出頭,頭發有些花白。可能是常年生活在這種紫外線強烈的高寒地區,他的皮膚很黑,黑中還帶著一點紅,雖然沒有藏民的那種高原紅,但皮膚確實比較粗糙。


    此人就是熊大口中所提到的“高村長”。


    高村長身形有些削瘦,從外表看來,是一個很普通的老男人,屬於放在人堆裏毫不起眼的那一個,並沒有多麽與眾不同的特征。


    唯一跟平常人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戴著一串藏銀項鏈,項鏈上麵的圖案有些詭異,全是眼睛,就跟鬼眼一樣,一隻連著一隻,在他的脖子繞了一圈。說不出是神秘還是悚然,但從工藝來說,還是很不錯的一條項鏈。


    高村長走進屋子,看見我們睡在地上,表情微微一怔。


    高村長問熊大:“來客人了?”


    熊大說:“哦,是的,幾個去昆侖山裏探險的年輕人!”


    “去昆侖山裏探險?!”高村長露出複雜的眼神,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發出兩聲貌似帶著輕蔑的冷笑:“嗬嗬!”


    高村長沒有多說什麽,但是那兩聲充滿嘲諷的冷笑,卻讓我們心生不爽。


    高村長沒有跟我們有太多的交集,他和熊大往後院走去,壓低聲音問熊大:“野味帶回來了嗎?”


    熊大說:“帶回來了,不是說明兒一早給你送過去的嗎,你怎麽這半夜三更的……”


    高村長說:“沒事!沒事!我自己上門來拿,也是一樣的!”


    高村長和熊大去了後院,他們的談話聲漸漸聽不見了。


    我們心裏很清楚,高村長口中所謂的“野味”,就是那一口袋的老鼠,高村長這是上門取老鼠來啦!


    而且從兩人的對話中,不難得知,原本高村長是跟熊大說好,讓熊大明天早上,把那一口袋的老鼠送到高村長家裏的。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高村長改變了這個計劃,而是半夜提前上門取走老鼠,高村長的這個舉動,更是令我們心生疑惑。


    不一會兒,高村長走了,提著那袋老鼠,從後院走了。


    熊大走回房間,跟我們嘮嗑了兩句:“幾個小兄弟,不好意思啊,剛剛打擾你們休息了!哎,老高也不知道在搞什麽,明明說好那袋子野味明早我給他送去的,結果半夜三更自己跑了來,就跟等不及了似的!算啦,不管他,他本來就神神秘秘的,你們早點睡吧!”


    說完這話,熊大走回自己房間。


    熊大雖然回去睡覺了,但是我們卻有些睡不著了。


    我們原本就已經覺得高村長很可疑了,現在覺得高村長更加可疑。


    尤其是熊大剛才說的那句話“就跟等不及了似的!”,這個高村長,到底要這一口袋老鼠回去做什麽?而且還是長年累月的訂購,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還有高村長家裏,那間永遠都不開門的偏房,那間偏房跟這一口袋老鼠之間,究竟有沒有什麽聯係呢?


    “哎,你們說,那個高村長,不會有吃老鼠的怪癖吧?”磊子用手肘撞了撞我。


    “啥意思?你的意思是,高村長讓熊大帶回的那些老鼠,是帶回去自己吃的?”我一聽這話,頓時感覺很惡心。老鼠渾身都是細菌,這世上還有喜歡吃老鼠的人嗎?而且,這麽多年高村長都在吃老鼠,他……他還沒得病呢?


    我承認,我也吃過老鼠,但是那種是山老鼠,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田鼠。那種山老鼠的洞穴都在山上或者樹洞裏麵,平時吃的都是糧食草莖,長得很肥大,而且沒有這麽多病菌。


    熊大從城市裏收購回來的這些老鼠,雖然裏麵也有田鼠,但也有那種在垃圾堆和下水道生活的老鼠,光看那一縷一縷的毛膩在一起,就已經非常惡心,更別說吃了。隻怕再怎麽變態的人,也不會喜歡吃這個東西吧!


    “你小子腦洞別這麽大行不行?說的真惡心,我都想吐了!”辰十八說。


    磊子說:“嘿,我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性!你們想想,那間不開門的偏房,可能就是高村長屠殺老鼠的地方,他把老鼠釘在案板上,小刀從中一切,唰地一下就把老鼠皮給剮了下來,隻剩下裏麵一團血肉模糊的肉球。


    這個時候,他倒上一杯老白幹,往那肉球身上一澆,肉球還沒死透呢,發出吱呀一聲叫喚。


    然後高村長係上圍脖,掏出刀叉,就跟吃西餐一樣,一叉子就插進那顆肉球體內,肉球又發出吱呀一聲慘叫,血水橫流。


    高村長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巴,把這顆肉球送進嘴裏,用力一咬!肉球最後發出吱呀一聲慘叫,就此沒了聲息。


    高村長往嘴裏送入一口老白幹,混合著肉球一起吞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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