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錢眼的古董店名叫“開元盛世”,名字取得很霸氣,坐落在西安城很有名的古董一條街。


    這條街是西安城最古老,也是最具規模,客流量最大的一條古董街。


    在九十年代以前,這裏還沒形成氣候,隻是一些文物販子在這裏聚集,那時候好多人還在擺地攤,地攤上充斥著各種真貨和贗品,文物販子們用嫻熟的口才技巧,忽悠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當年那些毫不起眼擺地攤的人,現在大多都混成了古董老板,這些古董店,也就是當初那批人開辦的,後來鱗次櫛比的古董店開滿了整條街,這裏自然也就形成了很大的規模。


    如今,這裏遊客如織,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的人來到這裏,有來遊玩的,有來淘寶的,各式各樣的人都有,熱鬧喧囂,非常繁華。


    我們去的時候,早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但是街上都還徘徊著不少人。


    張錢眼在這條街上名氣還很大,一路走過去,很多人都在主動跟他打招呼,“張哥!張哥!”的叫個不停。


    張錢眼帶著我們走進“開元盛世”,張錢眼告訴我們,他之所以會取這樣一個店名,是因為他本人很喜歡唐朝那段曆史,他希望自己的事業也能像開元盛世那樣繁榮昌盛。


    相比鄰近的其他古董店,張錢眼的這間“開元盛世”顯得更加氣派,算是這條街上很有名氣的古董店。


    因為有事情要做,所以張錢眼讓看店的馬仔早早關了門,我們去的時候,店鋪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張錢眼把店鋪上的馬仔也全都支走了,店裏隻留下三個人,張錢眼,我,還有柳紅衣。


    張錢眼衝我招了招手,帶著我們走到古董店裏間,從一張木頭床下,拖出一個保險櫃。


    張錢眼哢哢地轉動著密碼鎖盤,打開保險櫃門,從裏麵取出了那幅詭異的畫像。


    張錢眼沒有開燈,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放在桌角,然後吹了吹畫像表麵的一層灰塵,小心翼翼把畫像放到桌子上麵。


    我和柳紅衣圍攏到桌子前麵,當我第一眼看向那幅畫像的時候,就察覺到那幅畫像的陰氣很重,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呀!”


    張錢眼低低一聲驚呼,麵露驚駭之色,向後退開一大步,驚恐地指著桌上的畫像說道:“蕭大師,你看!你看呀……”


    我的目光落在畫像上麵,心裏登時咯噔了一下,這幅畫果然詭異的要命,畫像上的那個女人,此時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副白骨,白骨上麵還掛著一點皮肉,好像那些皮肉還在不斷地往下剝落。


    這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一幅畫像嗎?


    怎麽……畫像中的人物……看上去竟然像是真的一樣?


    哦,不,不是像是真的,根本就是真的!


    我伸手摸了摸畫像,發現那確實是一幅畫,沒有其他異樣之處。


    我又舉起畫像,前後左右觀察了三遍,最後在畫像的四個邊框角落上,發現了一絲可疑。


    在畫框的四個角上,雕刻著一種奇怪的符咒圖案,符咒圖案很小,而且不太明顯,並且還在背麵,所以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很難發現。


    我一看這幾個符咒圖案,感覺就有些不太對勁。


    我讓柳紅衣舉起油燈,靠近了觀察,給她指了指畫框上的圖案。


    “這是什麽圖案?像是某種咒文!”柳紅衣蹙起眉頭。


    我摸著下巴沉吟道:“像是某種封印的咒文!”


    為了證明我的推測,我讓張錢眼去找了點大紅公雞血回來,然後用一支細細的毛筆,蘸了些雞血,分別塗抹在畫框的四個角上。


    然後,我用油燈的燈火,在畫框的四個角下麵,烘烤了一陣子。


    我把畫像放在桌子上,屏息凝神,靜靜看著其中的變化。


    這個時候,就看見那雞血一點一點的沒入了那四個奇怪的符咒裏麵。


    張錢眼驚訝的瞪大眼睛,正欲開口說話,卻被我製止了。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保持安靜。


    等那雞血完全滲入四個符咒圖案裏麵以後,四個符咒圖案突然泛起奇異的血光。


    畫像表麵,浮現出一層詭異的血色波紋。


    就在這時候,我們在場的三個人,同時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畫像上麵的那個女人,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錢眼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浪,見識過不少事情的人,此時竟也嚇得臉色鐵青,嘴裏不停地念叨:“要出來了!畫像裏的女人……好像要出來了……”


    張錢眼話音未落,就聽滋滋聲響,畫像表麵竟然飄蕩起一縷白煙。


    白煙盤旋而起,在我們的眼前來回飄蕩。


    我張開雙臂,示意張錢眼和柳紅衣退後。


    忽然間,在這氤氳的白煙當中,竟然閃現出一張鬼臉!


    那是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女人的眼角,還在淌著血淚,血淚一顆一顆滴落下來,滴落在畫像上麵,滋滋冒起更濃的白煙。


    我低頭看了一眼畫像,發現畫像裏麵的那個女人,雖然已經快要變成白骨,她的眼角竟然也在淌血。


    眼前的景象無比詭異,白煙裏的鬼臉發出尖銳的咆哮聲,仿佛要刺破耳膜。


    張錢眼雖然是個膽大的人,但他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景象,當即嚇得麵無人色,癱軟在後麵的沙發上,傻愣愣地睜著雙眼,半晌回不過神來。


    我掏了掏耳朵,那女鬼不斷地咆哮著,耳朵裏就像有根針,一紮一紮地疼。


    柳紅衣倒也不怕這個女鬼,隻是皺起眉頭:“九伢子,快想個辦法讓她閉上嘴巴,再這樣下去,耳朵都快被她震破了!”


    我點點頭,畫像裏的這個女鬼顯得十分狂躁,我必須盡快讓她安靜下來。


    我把右手伸入懷裏,從衣兜裏摸出一張黃符,手腕一翻,黃符燃燒起來。


    “給我閉嘴!”


    我抬手將燃燒的黃符擲向那張鬼臉,黃符的火焰瞬間變成幽藍色,然後燒成灰燼,消散在白煙之中。


    說來也怪,當我扔出這張黃符以後,白煙裏麵的女鬼,果然停止了咆哮,不再像剛才那般猙獰可怖,而是變得非常安靜。


    我翻了翻鼻孔,冷哼一聲:“哼,不給你點手段瞧瞧,你還真把我當菜鳥了是吧?”


    白煙裏麵傳來女人嗚嗚咽咽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哭。


    “我還沒使手段呢,你哭什麽?要是有什麽冤情,你不妨出來跟我當麵講一講!”我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個香爐放在麵前,然後點燃一炷香,將一枚五帝錢埋在香爐裏麵,然後舉著香線,從五帝錢的孔洞裏麵穿過去,將香線倒插在香爐裏麵。


    這是一種請鬼術,焚香表示邀請,出於對她的一種禮貌。而壓著五帝錢則表示對她的一種威脅,警告她不要亂來,否則會被五帝錢所傷。


    我不知道畫像中女鬼的來曆,所以我必須多加小心,給自己留一手,預防不測。


    香線的火苗迅速燃燒,很快燃完了一整炷香。


    我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這種情況表明,鬼魂是願意現身跟請鬼人交談的。


    如果在焚香的過程中,香線突然從中折斷,那說明鬼魂拒絕與請鬼人交談。


    “九伢子,小心一點!”柳紅衣關切地對我說。


    我背負著雙手,盯著白煙裏麵的鬼臉:“別擔心,這樣的鬼力我還沒放在心上!”


    白煙漸漸消散,凝幻成一個女人,幽幽飄浮在半空中。


    我們總算看清楚了女鬼的麵容,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從她的著裝打扮來看,應該是古代宮廷裏的一個侍女,穿著一身飄逸如仙的長裙,長發挽成發髻盤在頭上,氣質高雅,估計還是一個高等侍女。


    女人的臉色雖然慘白如紙,但並不能掩飾她的美麗。


    “鬼……鬼啊……真的有鬼啊……”張錢眼嚇得雙腿發軟,直接暈死過去。


    柳紅衣歎了口氣,走過去,封魂針在張錢眼的太陽穴上猛地一紮,張錢眼再次睜開雙眼,滿臉的驚慌失措。


    柳紅衣喝斥道:“你怕什麽?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蕭大師在呢,鎮定一點!”


    張錢眼緊咬著嘴唇,牙關撞擊得咯咯作響,一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抖,看這樣子,這些年沒少做虧心事情吧!


    “謝謝大師放我出來!”侍女衝我很有禮貌的行了個禮。


    “不用叫我大師,叫我蕭九就行!”我拉過一根板凳,在侍女對麵坐下來,悠然點上一支煙:“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子名叫盧歡!”侍女說。


    “哪個朝代的?”我問。


    侍女說:“唐朝!我是唐穆宗殿前的侍女!”


    雖然我讀過書,但對曆史沒有太深的研究,懂得一些,但不精通,唐朝我隻對唐高祖,唐太宗,還有武則天有印象,什麽唐穆宗之流,我還是甚少耳聞。


    我想起進店的時候張錢眼就說過,他很喜歡唐朝,他應該對唐朝很是熟悉。


    於是我轉過背,踢了張錢眼兩腳:“哎,張老板,不要裝死了,起來聊聊唐穆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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