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如果我說不呢?


    下了三天三夜的冬雪已經停了,但天地間依然一片銀裝素裹,白雪成積。


    遠遠望去,皇宮這個龐然大物,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行走在皇宮之中,不知道是因為皚皚白雪,還是四周太監宮女們遠遠敬畏的目光。


    使得空氣中多了幾分冷意。


    很快,蕭長風便是跟隨著洪公公,來到了禦書房外。


    這裏,便是整個大武王朝的中心。


    曾經,蕭長風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隻得遠遠觀望過一兩次。


    但現在,他馬上便要踏入其中,去見一見那個多年未見的父皇。


    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的緊張,也沒有任何的慌亂。


    “啟稟陛下,九殿下帶到!”


    洪公公略顯尖銳的嗓音傳入禦書房。


    “進來吧!”


    不多久,一個蘊著威嚴的聲音從禦書房內響起。


    蕭長風推開鎏金紫檀門,讓外麵的冷風灌入溫暖的禦書房內。


    下一刻。


    蕭長風便是見到了自己的父皇。


    多年未見,父皇的兩鬢已經多了幾分斑白,但依然精神奕奕。


    此刻他穿著龍袍,披著貂皮大氅,端坐在棋盤麵前。


    外麵的光透過窗戶進來的光線,恰到好處的落在其側臉之上。


    能夠讓蕭長風清晰看到其眼角的皺紋。


    父皇老了。


    這是蕭長風的第一感覺。


    記憶中的父皇,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但此時,蕭長風卻是沒有在其身上看到鋒利的銳氣。


    有的隻是如巍峨大山般的沉穩,和浩瀚如海般的深沉。


    這種變化,蕭長風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此時武帝也是放下手中的棋子,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年。


    他凝視了蕭長風片刻,方才溫柔的歎息道:


    “和你母親長的真像。”


    蕭長風沒想到。


    父子重逢,第一句卻是這樣的話。


    “兒子自然是像母親的,卻不知是否像父親。”


    蕭長風沒有等武帝開口,便大刀金馬的坐在了武帝的對麵。


    這一幕,讓武帝的嘴角,多了幾分笑意。


    “你果然變了,很好。”


    武帝的笑容很快斂去,不過話語中的幾分快意,卻是瞞不過蕭長風。


    這讓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雖然覺醒了部分的仙帝記憶,但對於帝王心術,爾虞我詐,卻是依然不太了解。


    不過這對他而言,不是問題。


    因為他習慣用力量,來破除一切魑魅魍魎。


    “朕本以為你會一直頹廢下去,沒想到去了一趟陰陽學宮,變化這麽大,看來,雛鷹還是需要挑戰外麵的天空,才能長大。”


    武帝望著蕭長風,平靜的開口。


    然而他的話語,卻全部都是閑談,絲毫沒有提起蕭長風所犯下的罪孽。


    這讓蕭長風眉頭微皺。


    “父皇,你有什麽事,便直接說吧,你也知道,我從小未曾學過什麽帝王心術,不喜歡這種談話方式。”


    蕭長風的話說得很直白。


    “看來,你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


    武帝的唇角微翹,一個笑容緩緩地展開,輕聲說道。


    “不急,今日就是你我父子之間的一次簡單談話罷了。”


    武帝不疾不徐,反而親手為蕭長風倒了一杯熱茶。


    “聽聞你這次歸來,先去了盧府,為盧禦醫治好了頑疾,一言破法,白紙治病,倒是手段不凡。”


    武帝口中的盧禦醫便是盧老爺子。


    他雖然一直都在宮中,但整個京都,乃至整個大武王朝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也是心存好奇。


    “區區小病,不足掛齒。”


    蕭長風淡淡開口。


    武帝沒有在意蕭長風的語氣。


    而是再次開口。


    “隨後你便是打傷了盧謹堂的獨子,之後才回到宮內。”


    蕭長風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隻是稍微查一下便能知道。


    況且,他原本就沒打算隱瞞。


    “關於老八和十二的事情,朕知道你是因為清元宮,所以哪怕是文妃和霞妃鬧到這裏,朕也沒有理會。”


    武帝微微搖頭道。


    “哦?難道父皇便如此偏愛我?”


    蕭長風眼睛一眯,似笑非笑。


    “如果你認為這是偏愛,那便是偏愛吧。”


    武帝並未反駁,良好的城府,讓他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心思。


    “至於老二和老三的事情,其實也無關緊要。”


    武帝微微一笑,神色平靜。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他的兒子。


    而且無論是靜妃還是元妃,背後勢力都頗大。


    外人以為武帝會龍顏大怒。


    然而此時武帝卻是古井無波,沒有絲毫的怒意,更沒有喪子的哀痛。


    這讓蕭長風更加看不懂自己這個父皇了。


    “其他人,都是跳梁小醜,難等大雅之堂,但你可知,朕這一次為何要找你回來?”


    武帝輕聲詢問道。


    “因為皇後!”


    蕭長風淡淡開口,他又豈會猜不到這事情中的關鍵。


    “不錯。”


    武帝的眼神裏透著一絲憐愛,讚賞地看著麵前少年,略覺吃驚於小家夥居然一下就看穿了問題的真實所在。


    “世人皆知,她是皇後,是朕的正妻。”


    武帝盯著蕭長風,一字一句的道。


    “但你應該知道,她敢於違抗朕,做一些朕不喜歡的事情,比如你的青銅劍魂!”


    ……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看來,皇後的背後,還有一個連父皇您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蕭長風平靜開口,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武帝微笑著,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幾分讚賞。


    “世人皆知朕為當朝皇帝,卻不知道,朕也有許多的難處。”


    武帝輕歎一聲,似在自悲。


    “所以父皇今日召見兒臣,是為了懲戒?”


    蕭長風似笑非笑,看著武帝。


    “不!”


    然而武帝卻是搖了搖頭。


    “今日召你過來,一是為了父子相見,二是為了告誡。”


    武帝平靜開口,他凝視著蕭長風,神色鄭重。


    “雖然朕不知道這三年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朕聽聞你和老大定了個一年之約,而且你能打傷老二老三,足以證明你曾經的武道天賦恢複了。”


    “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皇後的力量,遠超你的想象,所以朕希望,你能蟄伏起來。”


    武帝的聲音在禦書房內響起。


    這才是他這次召見蕭長風的目的。


    和盧老爺子一樣,希望蕭長風能夠蟄伏起來,蓄積力量。


    然而此時。


    蕭長風卻是緩緩抬頭,微笑的望著武帝。


    “如果我說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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