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 希爾頓飯店


    唐若冰執起高腳杯,裏麵盛著七分滿的液體,她倚在欄杆上俯瞰外麵的美景,猶如女皇般的愜意,高舉酒杯敬向春暖的太陽一仰而盡。


    皮膚細嫩光澤的她,正接受陽光的洗禮。


    瞄一眼腕表,她優美的唇角狡黠的勾起,眼裏閃爍著精光,她在心中直呼爽快。


    嘿嘿嘿,她就不信她鬥不過爺爺那隻老狐狸,她才二十二歲,就要她往婚姻墳墓裏栽,豈不是叫她趁早升天更快!


    都怪爺爺的獨斷獨行,完全不顧她的想法,硬是把她塞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為妻,她又不是頭殼壞掉了,怎麽可能答應。


    為了爭取自由,她與小舞策劃了這場精采絕倫的逃婚計,這會兒她正清閑優靜的在飯店裏享受酒酣耳熟的快感。


    為了犒賞她的計謀成功,她決定放鬆身心,到拉斯維加斯豪賭一番,把這陣子積壓的怨氣全都一古腦發泄出來,其餘的,就交給她那個老奸巨猾的爺爺收拾善後。


    唐若冰喜孜孜的勾起唇角,甫要啜飲第二口酒時,門鈴聲驟然的響起,她轉身徐緩的走到門前打開門,落入她眼裏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以蠱惑人心的電眼對她放電。


    “請問您是唐若冰小姐嗎?”他以流利的中文交談,不忘這是老板交代的第一要件,客人錄取的關鍵。


    唐若冰打量的雙眼定定的瞅著眼前的大帥哥,心忖,不錯嘛,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符合她的需求。


    須臾,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就你了。”說完,她走進豪華氣派的屋內,“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漢斯。”金發碧眼的大帥哥一聽自己被錄用,高興的尾隨她身後。


    他是“凱撒男伴遊公司”的職員,隻要經由女客人的錄用,他們就有一筆優渥的酬勞,不涉及色 味。


    “床上有我為你準備的衣服,盥洗室在那邊,你先去換下你那一身行頭。”唐若冰淺笑的兩頰旁,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不由得讓漢斯看癡了。


    進入這行,他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模樣這麽清純的女客人,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對於漢斯的反應,唐若冰泰然自若的走到他的麵前,吐氣如蘭道:“若你還想繼續發愣下去,我不介意換另一個男伴遊。”


    她眼裏閃過的精湛,令漢斯渾身一顫。


    “抱歉,我這就去換下來。”他臉部僵硬的陪笑,拿著床上的黑色西裝迅速的往盥洗室走去。


    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唐若冰掬起手中的酒杯,啜飲而盡。


    須臾,漢斯已換好西裝走出來。


    原本就挺直偉岸的漢斯穿上西裝後,更顯得俊俏,但在唐若冰的眼裏卻勾不起任何的漣漪。


    找男伴,純粹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及揮走她身邊擾人的蒼蠅。


    拉斯維加斯雖治安良好,但一個女人落單難免會受人覬覦,再說她的逃婚讓家族顏麵盡失,老頑固的爺爺一定會抓她回去審問。


    為了逃避爺爺的拘捕,她找來男伴遊喬裝自己的身份,應該可以讓她玩上一陣子。


    “我先說清楚,我不喜歡叨叨絮絮的人,更不喜歡應聲蟲,若你的服務態度讓我滿意,這筆小費就是你的。”她拿出白花花的美鈔。


    漢斯一看,雙眼發亮,連忙應聲,“我將竭盡所能服務美麗的小姐。”他稍一欠身,掬起唐若冰纖細白皙的手腕落下一吻。


    看來又是一個揮金如土的富家女,漢斯見錢眼開的喜上眉梢。


    唐若冰譏誚的勾起笑容,漢斯的心態她豈不知,但何妨,她跑到這裏來就是想要盡情玩樂,相信個中翹首的漢斯,一定可以給她一個難忘的假期。


    ?     ?     ?


    唐駱發白齒搖,臉上爬滿皺紋,但身子依然健朗的很,隻見他拐杖一揮,力道一點也不輸給時下的年輕人。


    “混帳!”


    唐家上上下下全籠罩在一團烏雲下,眾人排排站,皆不敢稍喘大氣,隻因怕觸犯龍顏。


    “這小丫頭愈來愈不怕我了,竟然給我玩逃婚這一招,她想氣死我是不是!”唐駱雙眼熊熊冒火,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不肖孫女給氣死的。


    好事不傳、壞事不斷,盡做一些糗事與他唱反調,若冰簡直是出世來忤逆他的。


    這會兒唐家的顏麵全給她丟光了!


    “爸,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唐碧雲連忙扶住怒火中的唐駱,但他不領情,一把揮開她。


    唐碧雲尷尬的無言以對。她跟前夫離婚之後,與兒子張文笙回到娘家住,唐駱為張文笙在公司安插公關部副理的職位。


    “我養你們這群笨蛋有何用?一個個隻會給我捅樓子,唐家的顏麵遲早會給你們丟光。”


    “外公,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條船,誰會去想到若冰會使出逃婚這一招來氣你老人家!”張文笙啐道。“若不是外公寵溺若冰,養成她無法無天的性子,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難堪的局麵。”他根本是在挑釁唐駱的怒火。


    “文笙,少說兩句。”唐碧雲斥責兒子,不悅的擺起臉孔。


    “本來就是若冰的不是,今日這種局麵全都是外公造成的,他太寵若冰,把她寵上天,她要什麽就給她什麽,連公司也交由她去接掌!”張文笙根本不理會母親的警告,自顧自的說著滿肚子的怒火與不平,不吐不快!


    “也難怪表妹會想逃婚,她一個女人能在商場上闖出什麽名堂?商場上已經有許多企業家等著看公司毀在表妹的手上。”


    “文笙,不許你對外公沒禮貌。”不等唐碧雲的製止,鄭少陽已出聲喝止。


    他是唐駱二女兒的獨生子,一年前的意外車禍造成與雙親天人永隔,自此後唐駱將女兒的遺孤接回家中住,妥善的照顧,為他在公司中安插企劃部經理的職位,為唐氏效命,鞠躬盡瘁。


    “哼,別以為你在要什麽心機,我不曉得,若冰逃婚最高興的人非你莫屬,因為就沒有人跟你爭權勢,我說的對不對,表弟!”張文笙嗤之以鼻,冷眼睨著鄭少陽。


    “你……”鄭少陽握緊拳頭,激壓心中的怒火,不想跟他一般見識,轉而麵對唐駱恭敬道:“外公,若冰這次失蹤,我們應該盡快將她找回,她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擔心不法份子會利用這次的機會對她下手,如此一來後果不堪設想。”


    “那也是表妹自找的,誰叫她不好好完成婚禮,喜愛惹是生非。”張文笙一臉嫌棄樣。


    唐駱拿起拐杖憤力往地上一敲,震耳欲聾,“這裏還沒輪到你說話的餘地。”


    他一出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哼!她有勇氣逃婚,就該有勇氣承擔一切風險。”他不打算找回孫女了,所有的後果應該由她自己承擔。


    “老爺息怒,二少說的極是,我們應該盡早找回小姐,以免小姐受不法份子的覬覦。”老管家一聽,當下擔憂起唐若冰的處境,加入勸說的行列。


    他相信老爺現在隻是在說氣話,不會放任小姐的死活不管,從小最疼小姐的就是老爺,不管要什麽東西,他一定都想盡辦法為她取得。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聯姻關係,爺孫倆也不會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死在外麵也好,省得我心煩!”唐駱固執的很,臉上全是怒火,火藥味濃厚的瞪著一旁低垂螓首的小舞。“還有你,別以為若冰對你親如手足,我就不敢對你怎樣,說,還有誰幫若冰逃婚?”


    他就不信婚禮那天有那麽多人看著若冰,也會讓她逃了,同黨一定不止小舞一個人。


    “老爺,就隻有我一個。”小舞恭敬地說,臉上全無表情。“小姐說人多反而礙事,所以隻有我跟她知道這件事。”


    “你是小姐的保鏢,竟然放任她去做這種事,若是冰若出事了,你負得了責任嗎?”真是氣死他了,才兩人就把一場好好的婚禮搞得人仰馬翻,看來,他太低估孫女的能耐!


    “老爺……”老管家想替小舞求情,但卻被唐駱怒眼一瞪,馬上噤口。


    唉!這爺孫倆的脾氣還真是一樣的執拗,簡直如出一轍。


    先早小姐為了婚事,跟老爺反抗不下幾百次,卻全都無濟於事,兩個如出一轍的臭脾氣僵滯起來,隻會讓局麵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眼見著婚期逼近,老爺鬆口的意願都沒,小姐才撂下狠話,說她絕對不會讓老爺如願以償,她要演出一場驚天動地的逃婚計。


    由於老爺自信滿滿,一點也不在乎小姐有何能耐逃出他的手掌心,因此絲毫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直到大家發現小姐逃婚的那一刻已經來不及了。


    “不相關的人都給我留在這裏,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書房,小舞你跟我進來。”拐杖一揮,小舞領命扶著唐駱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見人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處,張文笙露出一副酸葡萄的嘴臉。


    “哼,外公分明是有心袒護若冰的逃婚,否則他不會叫小舞一個人陪他上樓,我看他們一定是想商量什麽事。”


    “文笙,沒你的事,不要碎嘴。”唐碧雲白了兒子一眼,有時候她真受不了兒子的口不擇言,太浮躁的個性總有一天會害了他。


    偏偏她這個做母親的話,兒子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時常跟她唱反調作對。


    “小舞幫助若冰逃婚成功,外公不但沒有怪罪她,反而招她進去書房裏秘密談話,這不是偏心是什麽?”要他閉嘴,他偏要說。


    他要鬧得大家心裏都不舒服,最好能引起共憤!


    可惜他的陰謀沒奏效,大家早就把他的個性摸得一清二楚,張文笙是一個空有一張嘴、喜愛搬弄是非的男人。


    “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你說什麽?!”他眼露凶光逼近鄭少陽。


    但鄭少陽隻是冷瞟一眼虛張聲勢的他,“我不是公司裏的員工,對我狐假虎威沒用!”


    “你是什麽意思?!”他齜牙咧嘴。


    “你最好能收斂一下自己的個性,否則要是有人一狀告到外公那,你準吃不完兜著走!”他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念及文笙是他表哥的份上,他在公司的所作所為,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他繼續過份下去,他會考慮向外公全盤托出。


    “你!”張文笙怒眼以對。


    “別以為你在公司裏的惡行沒有人知道,要是我一個不小心向外公說漏了嘴,吃虧的可是你!”“好了,你們兩個!”唐碧雲一見苗頭不對,馬上製止,“少陽,你在影射你表哥什麽?”少陽的話分明是說文笙在公司裏的行為不當,是這樣的嗎?


    “沒有,我隻是在教導表哥做人的道理,虧心事做多了可是會碰到鬼的。”撂下話,鄭少陽優雅的走回自己的房間,留下張文笙與母親麵麵相覷。


    老管家則是在一旁掩嘴而笑。


    張文笙的狗仗人勢早已讓他們看不慣,今日看他被二少譏得吃癟樣,真是叫人樂不可支、大快人心啊!


    ?     ?     ?


    紐約 唐人街


    紐約到處都是非法的華人移民,在頹敗的唐人街上更是亞洲黑道幫派從事非法勾當的地方,尤屬“嶽龍堂”勢力最為龐大。


    嶽龍堂是紐約主要海洛因供應者,毒品自唐人街分銷各處,聲勢之浩大足以影響美國的其他堂口。


    夜幕低垂,月亮高掛,透露出不尋常的氣息。


    一條小巷子內,一間年久失修的小屋子,從陰暗的密室裏傳出少女竭盡嘶吼的恐懼喊救聲。


    “救命……你們不要靠過來……”少女臉上布滿驚悚,瞪著兩個尖嘴猴肥的男人,不斷的往後退,直到背部碰到厚實的牆壁。


    兩個男人雙眼發出淫穢的光芒直逼少女的身子……


    被壞了好事的小劉,憤怒的轉過身,但一看卻讓他嚇破膽。


    因為原本把風的小陳已死狀淒慘的橫陳地上,太陽穴上一個怵目驚心的槍傷,流出大量的鮮血,駭人悚懼。


    “你、你、是誰?!”小劉雙眼瞪大,布滿恐懼。


    男人勾起鬼魅的笑容,“要你命的人。”話消,小劉僵硬在原地,瞪著男人的手槍指著他的額際,勾起的邪魅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三秒鍾後,小劉高大的身子往後仰,瞳孔放大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少女看到這副情景,嚇得閉上雙眼驚聲尖叫,等她張開眼睛時,男人早已離去,留下茫然失措受驚嚇的她。


    ?     ?     ?


    吵雜喧擾的pub內,梅森精湛深邃的棕眼定定的瞅著手中的資料以及幾張照片,每張照片都取自於不同的角度,將照片中的人物特寫拍得一清二楚。


    唐若冰,二十二歲,史坦福大學畢業,擁有經濟與企管雙博士學位,其父唐逸……


    “隻要你殺了她,立即有一百萬美金入你的帳戶。”瘦骨嶙峋的中年人,嘴裏叼著一根煙,雙眼如鷹的瞅著梅森。


    “這女人的生命值這麽多錢?”梅森嗤笑冷哼。


    看起來隻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不具威脅的女人竟然值這麽多錢?!


    他瞅著中年人,桀騖不馴的五官譏誚味濃厚。


    “這你就甭問,要或不要,一句話?”中年人直勾勾的雙眸望進梅森神秘莫測詭譎的眼裏。


    梅森,一個令黑、白兩道聞之顫栗的殺手,他的身份不為外人所知,五年前在殺手界迅速竄起,響叮當的名聲全靠經年累月的案子而成名。


    他一旦接手的案子,七天內絕對完成委托人的使命,不拖拉也不 唆,是一個超準確的神槍手。


    “我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我有我的原則,不是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人,我一律拒絕接受。”梅森冷冷的說。


    “你拒絕?!”中年人愣了愣,口袋輕輕鬆鬆納入一百萬美金,這麽好的生意,梅森竟然不接,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不過,他不可能铩羽而歸,必須完成他的使命。


    “是的。”


    “若是讓嶽龍堂知道昨晚那兩名手下是你殺的,不知他們會做何反應?”中年人輕描淡寫的說,語氣裏卻飽含著威脅的成份。


    “你在威脅我?!”梅森冷眼一瞟,棕色的雙眼透露出殺氣。


    “不敢,隻要你做成這筆生意,這筆錢就是你的,嶽龍堂那邊也好說。”中年人沉穩以對,不怕在老虎頭上捋胡須。


    梅森怒眼一瞪,吵雜的搖滾音樂入耳,掀起兩人之間的僵滯氣氛,梅森全身籠罩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霜之氣。


    昨晚他經過那條小巷子,聽到少女的喊救聲,想也沒想的救了少女,免於男人祿山之爪,隻是沒想到他殺的那兩名男人是嶽龍堂的組員。


    基於某種因素,他一向避免與嶽龍堂的人牽扯太多關係。


    看來,這個中年人是有備而來的。


    須臾,他開口,“我答應。”衡量利害關係之後,梅森決定接手。


    “很好,夠爽快。”中年人嗬嗬一笑。


    不久的將來,他可以預見唐氏家族麵臨的狀況了。


    各懷心思的兩個人互相較勁,暗潮洶湧的氛圍一點也不受現場震天價響的搖滾樂所影響,梅森深邃如地獄使者般陰森的雙眸,望進照片中巧笑倩兮的唐若冰。


    她澄澈的雙眸飽含著聰穎的心思,一顰一笑充滿誘人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女王般雍容華貴的氣勢。


    如此清秀佳人,隻可惜,她的死期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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