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哥覺得現在的生活過得很不錯。


    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去哪兒晃悠就去哪兒晃悠,平常也不用被包工頭念叨,更別說像原來那麽忙碌靠體力活吃飯了。


    打架=賺錢,這在傻哥腦子裏已經形成了公式。


    那天中午,傻哥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去外麵的飯館買了一份炒花甲,一份烤生蠔,又跑到另外的店鋪去買了幾個大饅頭。


    這幾家鋪子的海鮮都是當天從海裏撈起來的,非常新鮮,傻哥也是這幾家店的忠實顧客,據說他去買東西能打八折。


    當然,我更相信那些店主是看見大傻哥來買吃的了,不敢不打折。


    “大傻哥,您要的汽水兒。”老三樂嗬嗬的坐了過來,原來這混子還挺害怕傻哥的,但一來二去的,傻哥每次買吃的也會給他買一份,慢慢就混熟了。


    要說《東和貴》裏有多少人害怕傻哥,那可真沒準。


    但要說《東和貴》裏有誰最敬傻哥,那麽必然是老三了。


    “我哥下午有點事,吳師爺叫我去收賬,你下午跟我去。”傻哥說道。


    “好嘞!”老三點頭,滿臉的興奮。


    對於他們這些混子來說,得到上級的賞識那是最有麵子的事,就是因為他跟傻哥混熟了,平常在堂口裏不少人都愛巴結他,誰都知道他是大傻哥眼裏的紅人。


    “大......大傻哥......”


    忽然,一聲怯弱的低喊,從旁邊傳了過來。


    傻哥回頭一看,頓覺疑惑,媽的這是誰啊?


    “這是瑤瑤。”老三對於傻哥的習性很清楚,見他滿臉疑惑,就介紹道:“大傻哥你忘了?就是上次你救的那個姑娘,他男朋友不是要賣他來著嗎?”


    “想起來了,找我有事嗎?”傻哥咬了一口饅頭,傻乎乎的問道。


    “我看見外麵貼的有招服務員的告示......我想來應征服務員.........”


    “這事別找我啊,我又不是老板,我就是個看場子的。”傻哥笑道:“你去找老板吧,哎對了,你不是被學校開除了嗎,咋不回家呢?”


    “我怕回家會被家人罵........”


    “早罵跟晚罵有啥區別?”傻哥一臉的之乎者也,慢悠悠的說:“俗話說得好,早死早超生,長痛不如短痛,要我說你就趕緊回家,挨一頓罵不就成了麽。”


    “傻哥,你不懂了吧?”老三湊趣的搭著話:“估計瑤瑤是想在這兒混幾年,到她畢業的時候買個假證不就得了麽,反正現在查假證也沒那麽嚴。”


    “行了行了,你去找老板吧,在這兒工作也挺好的,環境不錯。”傻哥說道。


    老三咧了咧嘴,差點就笑出聲了。


    媽的,真虧大傻哥能說出這話來,環境不錯?


    除開賣身子賺錢的女人,這歌舞廳裏就隻剩下販毒的雜碎了,這環境還叫不錯啊?


    “老板不在.......”


    “沒事,傻哥說了讓你在這兒上班,你就能在這兒上班。”老三不輕不重的拍了一記馬屁:“不看看傻哥是誰!”


    “老三你可真會說話。”傻哥樂嗬嗬的說道:“沒事,我跟老板說一聲就行,以後你就在這兒上班吧。”


    老三一轉頭,看向了那個姑娘,不停的打量著她前凸後翹的身材:“你是想上啥班啊?服務員還是包房公主?還是......”


    “就是普通的服務員.......”瑤瑤急忙說道。


    “這有啥意思。”老三頓時覺得無趣了。


    傻哥擦了擦嘴:“走吧,咱收賬去,別磨嘰了。”


    在那一天,所有人都在享受這片刻的安閑。


    傻哥悠哉悠哉的帶著老三挨家挨戶的收賬,時不時的還能收個紅包,這街逛得頗為享受。


    二哥那邊也享受得不行,一邊牽著陳婉荷的嫩手,一邊裝著高深莫測的逼,跟她說著小時候聽過的,那些屬於山裏的故事。


    本來二哥也沒那麽厚的臉皮牽著陳婉荷在學校裏逛,但禁不住男人的虛榮心作祟啊,看見路上某些男性牲口露出的羨慕,二哥頓時感覺,當社會大哥都沒這個牛逼。


    一個字,爽。


    吳師爺在那天也感受到了平常沒有的悠閑。


    夏風依舊,雖然已經到了十一月下旬,可炎熱的勁兒卻沒絲毫減退。


    “你覺得小東北跟大傻怎麽樣?”吳師爺衝著一旁看電視的啞巴問道。


    啞巴想了想,用手語跟吳師爺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這麽想的,人不錯,就是腦子木了點。”吳師爺點點頭,然後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又到你生日了,想要什麽,我送給你。”


    啞巴笑了笑,搖搖頭,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


    “沒事,那麽我想幫你想吧。”吳師爺笑道。


    在海城黑道裏,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知道啞巴的來曆。


    他是個福利院出來的孤兒,出道的時候還是自己一個人混,靠著搶劫養活自己,後來也是在機緣巧合下遇見了吳師爺。


    總而言之,他們兩人緣分不淺,最終吳師爺選擇投靠白寶國的時候,啞巴也毫不猶豫的跟了過去,這可讓白寶國高興得下巴都要笑掉了。


    一員軍師,一員猛將,誰有他運氣好?


    “今天的太陽可真刺眼啊........”吳師爺靠在床邊上,微微眯著眼睛看著窗外。


    啞巴看了吳師爺一眼,對他做了幾個手勢。


    “沒,我沒想那事了。”吳師爺搖搖頭:“都這麽多年了,早忘了。”


    吳師爺的年紀比二哥稍大,但也大不了幾歲,看起來還比二哥年輕。


    斯文儒雅的書生,在那個年代找個女朋友還是很容易的事。


    更別提吳師爺這樣的帥哥了,毫不誇張的說,要是他跑大學裏找對象,估計一天都能談下來十幾個。


    之所以這幾年他沒有找任何女人,那則是跟他的經曆有關了。


    “對了,你還記得老跛子嗎?”


    啞巴點點頭,露出了後怕的表情。


    “他估計也快回來了,這攤渾水越來越渾,有了他,東勇伯死的幾率就更大了。”吳師爺歎了口氣:“但這也容易暴露目標,要是東勇伯知道他回來了,恐怕白寶哥這個目標就更顯眼了,想按照計劃接近東勇伯也不容易。”


    “看看吧,看白寶哥怎麽安排........”


    那天白寶國也悠閑得不行,大清早的就把王慶山找來跟自己打牌了,連輸了三局之後,他當即就認定王慶山是在出老千,掀翻牌桌之後就要王慶山還錢。


    可是在十分之一秒後,白寶國看見了王慶山惱羞成怒要爆發的表情,很淡定的就把牌桌翻了回去放好。


    “媽的,看你那狗脾氣!”白寶國不樂意的說:“都是自家兄弟,玩牌還能玩出脾氣來,我還真是服你了!”


    “要不是你傷剛好,我真想逮你揍一頓啊。”王慶山氣得直瞪眼:“你他媽是欠揍了吧?!是不是找削呢?!!”


    “別動氣,好好打牌。”白寶國對於王慶山的憤怒壓根就不為所動,直接裝沒看見,就在他發牌的時候,手機響了。


    白寶國下意識的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上麵的來電號碼,然後表情就變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打電話給他的人,是李老跛子。


    “媽的!!你總算是想起來給老子打電話了啊!!!”


    電話那頭的老跛子被白寶國一嗓子嚇得不輕,好半天才緩過來。


    “老大。”老跛子說話的聲音很嘶啞,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笑意:“想我了吧?”


    “我想你老母!!!”白寶國罵道:“你他媽在哪兒呢?”


    “前幾天跑北京玩兒去了,你是沒去京城看看啊,真是太熱鬧了,比咱們海城裏熱鬧好多倍呢。”老跛子興致勃勃的說:“有機會帶你去長長見識。”


    “我是在問,你個孫子此時此刻在哪兒貓著呢?”白寶國咬牙切齒的問道。


    “廣州。”老跛子說:“我準備找機會回來,這不是來找你商量了麽!”


    “咋想著回來了?”


    “聽說老狐狸跟東勇伯都在針對你,我覺得他們是在找死。”老跛子語氣裏慢慢出現了憤怒:“媽的!我得給您出口氣!!!”


    “我操,你可別回來。”白寶國急忙打斷他:“這時候可不是你能回來瞎鬧的,我都有計劃了,你回來了我反而還得被東勇伯針對呢。”


    老跛子委屈的問:“我啥時候能回去?”


    “等我拿下《東和貴》你再回來。”白寶國笑了笑:“二當家是你的,你就給老子安心候著吧。”


    “不用這樣的.........”老跛子苦笑道:“你知道我不適合那位置........”


    “這是你應得的,自己在外小心,我給你打電話了你再回來。”


    白寶國說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老跛子?”王慶山問。


    “對,是他。”白寶國笑著說:“姓王的,新河區裏能跟你一對一硬幹的人,有幾個?”


    “能弄死我的沒有。”王慶山很直接的說道,不自信也不自負,似乎是在陳述事實:“在雙方都不想你死我活的前提下,老跛子算一個。”


    “媽的,真要打起來,他打不死你!”白寶國開著玩笑。


    “操,想我死的人多了,老子不還活得好好的嗎?”王慶山也笑了:“少扯淡了,洗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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