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所發生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由老三的死而引發的。


    《福記》跟《東和貴》再度被擺在了台麵上,兩邊看樣子又得繼續你死我活。


    大屯知道這次的事兒鬧大了,所以他在跑回自己的地盤後,第一時間就安排了一個心腹,帶著錢過去跟二哥他們談和。


    一個小弟而已,犯不著你死我活啊,大屯的原話是這樣。


    過了一個小時之後,他的心腹讓人開車送回來了,連著帶過去的二十萬現金也一分不少的還給了他。


    順便還給了他三個贈禮。


    跟老三動手的混子們被抓住了三個,其中兩個讓傻哥活活打死了,剩下的一個則是讓二哥親手剁了雙手,然後留了一口氣送給了大屯。


    二哥讓大屯的手下給他帶了一句話。


    “你他媽的死定了。”


    辦出這件事二哥完全是出於憤怒,連白寶國那邊他都沒有去打個招呼。


    他跟傻哥想的就是一件事。


    媽的,弄死大屯這個畜生。


    於當天下午,肥犬他親自做東,邀請二哥他們過去吃頓飯,意思是把這事擺在桌上談,大家都別傷了和氣。


    二哥本來是要拒絕的,因為他很明白,想要解決這件事,要麽就是大屯死了,要麽就是他們因為殺大屯而被弄死了,不可能有第三條路。


    可是傻哥卻讓二哥答應了這次邀請,他說,想去見肥犬一麵。


    白寶國聞訊趕來的時候,正是吳師爺在勸說傻哥他們的時候。


    在歌舞廳裏,屬於傻哥他們的手下已經把大廳占據了,每一個人都滿臉的怒意,每一個人的手裏都提著家夥,光是一層大廳就有少說上百人。


    “這件事別鬧這麽大,剛穩定下來的新河區,還不到亂的時候。”


    “師爺,老三不能白死。”


    “就算要殺了大屯也不急著現在啊!”


    “吳師爺。”傻哥第一次對吳師爺發了脾氣,語氣非常的冰冷,臉上全是壓製不住對於大屯的殺意:“有的事,能等,有的事,不能等,這事你別勸我,否則我跟你翻臉。”


    二哥咳嗽了一下,頓時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老三他給我們辦事的時候盡心盡力,而且他從來不怕死,他最尊敬的人就是我弟弟。”二哥麵無表情的說道:“因為他信大傻,哪怕是他死的時候,也在相信他,會給他報仇,所以這事.......”


    “媽的!!!我操你媽!!!”白寶國的罵街聲已經響了起來,隻見他從大門裏走了進來,擠開人群走到了二哥他們這裏,然後手裏拿著電話,衝著那邊的人罵個不停:“九龍東,你這是打我的臉啊?!”


    哦,原來不是在罵我,傻哥這麽想著。


    “讓我的堂主給你們小弟的死賠命,你他媽想多了吧?”九龍東罵著。


    “這我也不想啊,但大屯殺誰不好?”白寶國說道,看了一眼傻哥:“大傻子可不是咱們這種看局勢顧全大局的人,你要是不把他交出來,這事難辦啊。”


    “辦你媽比。”九龍東出口成髒:“五十萬,夠嗎?”


    “夠你祖奶奶的大腿!!”白寶國忍不住脾氣了:“給你說了不要錢!!操!!!”


    “不要錢就打!!你他媽的.......”九龍東那邊罵著,似乎肥犬還在旁邊勸,沒等他罵完白寶國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白寶國抽著煙,思索著這事還怎麽辦,然後看見了許多混子發紅的眼睛。


    這事要是不平,那麽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服,都踩在咱們的臉上了,還得拿錢辦事?!


    普通混子是占據黑道絕大部分的人群,他們看重的是錢,但擁有的卻是讓他們賺不了錢的血性。


    不打,那就有人不服。


    在這個《東和貴》剛換龍頭的時候,絕對不能讓下麵出現,新老大辦事不利沒有血性這種風言風語。


    但是如果要打,這就是在打錢啊.......


    “白寶哥,你別勸我。”傻哥抬起頭,看著白寶國。


    白寶國看了看傻哥哭紅的眼睛,苦笑著罵了一句:“操,打吧。”


    在傍晚的時候,二哥帶著傻哥前往了《福記》的地盤,這也是得到白寶國點頭的。


    他們敢去赴宴那麽就代表沒有人敢動他們,除非是《福記》的人不要臉了。


    “進來談。”肥犬在跟二哥他們見麵的時候,主動伸出手跟二哥握了握:“小東北,進去了可要冷靜點,咱們先談談這事,打不打還是得先放在一邊不論。”


    “成。”二哥點點頭,領著傻哥進去了。


    飯店包廂裏已經有三個人在座了,一個是伯仔,一個是地主,一個是引發這次大亂的罪魁禍首大屯。


    伯仔是閑著沒事來打醬油的,估摸著他也是想來看看熱鬧。


    一邊是自己看不慣的大屯,一邊是聲名鵲起,如日中天的大傻和小東北。


    這打起來熱鬧啊!


    地主算是幫裏的聰明人,他是來幫肥犬看看形勢出謀劃策的。


    “都坐下聊吧。”肥犬入座後,給二哥他們介紹:“這個小年輕是伯仔,那個是地主,最後這個就是大屯,你們別鬧啊,先好好談。”


    “喲,大屯啊。”二哥笑了笑:“第一次正式見麵,久仰了啊。”


    “就是你啊。”傻哥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屯,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語氣冰冷的說:“你他媽死定了。”


    伯仔一聽這話就想鼓掌,該,大屯這孫子平常又當牆頭草又陰險,早死早超生啊。


    “這件事咱們直接點談吧。”肥犬說道:“你們給個價,我馬上就讓人拿錢過來,隻要是能拿錢解決的事,那麽就別打,以和為貴啊。”


    “問題是這事用錢解決不了。”傻哥看向了肥犬:“胖子,咱們兩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就問問你,如果兩邊真要打起來,你是不是得撐著大屯那邊。”


    傻哥是個簡單的人,他覺得肥犬不光能打,而且脾氣還對自己胃口,所以在他眼裏肥犬一直都是一個朋友級別的人物,恰好肥犬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惜雙方各為其主,有些話是能在下麵說的,但是有些話,真的不能擺在台麵上。


    說了,那就是欺師滅祖。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傻哥可不是這麽想的,他腦子笨,思維簡單。


    他就覺得吧,肥犬是自己的朋友,那就不該去幫自己的敵人,幫了就不是朋友了。


    “要打,我就得撐大屯。”肥犬點了點頭。


    “行,那麽這事就這麽定了。”二哥站了起來,看著大屯說道:“你早晚得死在我們手裏,不信就往後看吧,操你媽的。”


    大屯要站起來反駁兩句,畢竟這麽些人看著呢,總不能丟了麵子吧。


    但他還沒站直身子,傻哥已經捏碎了手裏的玻璃杯,嚇得他一哆嗦又坐了回去。


    “以後咱們不能在一張桌子上喝酒了,肥犬。”傻哥已經開始對肥犬直呼其名了,表情無比的冷漠:“下次見麵了,我不會留手的。”


    肥犬在苦笑。


    “兩位別這麽衝動啊。”地主站了起來,急忙勸道:“這事我們可以好好談!”


    “要想平事,那就得拿出誠意來。”傻哥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著,跟在二哥身後,平靜的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你問問大屯,他願不願意拿他自己的命來平這件事。”


    “真得把事做絕?”地主皺著眉頭。


    聞言,傻哥沒有說話,直接走了出去,但二哥卻停下了腳步,麵無表情的回過頭,看著這些在座的社會大哥們。


    “事情不是我們想要做絕的,老三他人才多大?家裏還有老爸老媽呢,人就這麽過去了,我們該怎麽給他家人交代?”


    此時在外麵巡邏的《福記》混子都已經跑了過來,估計是以為要開打了,因為二哥身上的殺氣讓他們想起了肥犬平常要動手的樣子。


    “要麽,把人交出來,要麽,你死我活。”


    二哥說完,就這麽帶著傻哥走了出去,絲毫都不在意那些圍住自己的混子。


    半分鍾過後,包廂裏又有人說話了,是大屯。


    “媽的!!這是欺人太甚啊!!!”大屯氣急敗壞的罵著。


    “你不把事做絕,他們會這麽想弄死你?”伯仔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我說啊,你就是活該,媽的,一言不合就把人給弄死了,黑道也不帶這麽玩的。”


    “別吵了。”地主皺著眉頭。


    “得了,惹著兩條瘋狗,我看你以後怎麽辦。”伯仔雙手抱著後腦勺,笑嗬嗬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大屯,眼裏盡是快意。


    肥犬在這過程中一直都沒說話,直到最後,他才歎了口氣。


    開了一瓶五糧液,肥犬直接拿著酒瓶灌了兩口,滿嘴噴著酒氣。


    “這事麻煩了。”


    回去的路上,傻哥給二哥說,這事你先別管,讓我出口氣。


    二哥說,好。


    就在那天的晚上。


    傻哥坐上了黑車,直奔《福記》大屯的某個賭檔,孤身一人砸了大屯的場子。


    據說他那天沒有帶槍,隻帶了一把前段日子老三幫他買的砍刀,當著無數客人砍死了大屯手下的六個混子後,他的砍刀都快卷刃了。


    最後一個還能站著的混子,是讓傻哥用一根從別人手裏奪來的鋼管捅死的。


    那是傻哥留給道上所有人的話,目標直指大屯。


    他說。


    你不仁,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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