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巷子裏,二哥忽然感覺有些想吐,一邊抱怨著自己不該喝這麽多,他一邊蹲下去摸出了煙,打算抽支煙歇會兒,緩口氣再回去。


    就在那時候,他看見距離路燈不遠處的拐角,有個人在望著自己。


    我操,這不會是來堵我的吧?


    二哥疑惑的看了看那個人,然後打了個酒嗝,開始摸索打火機。


    俗話說的果然沒錯,酒壯慫人膽,喝了酒之後的二哥,那種思維方式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據二哥後來跟人說,當時的他已經喝上頭了,看見那人站在拐角的時候他壓根就不緊張,媽的不帶七八百人來堵我你是逗我呢?!


    沒錯,喝醉酒的人就是這麽牛逼。


    摸索了半天,二哥也沒找到打火機,於是他滿嘴噴著酒氣,打了個酒嗝,衝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喊道:“哥們!!借個火!!!”


    陳九山聽見這話也有點楞,心說這後生挺有脾氣的啊,看見有人堵自己還真不帶緊張的。


    前麵還以為他是在找手機要打電話叫人呢,原來是在找打火機......


    於是,陳九山也就沒再繼續潛藏,很直接的把砍刀抽了出來,緩步走了過去。


    二哥看見這一幕,也站了起來,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在兩人僅距離一米的時候,陳九山有了些動手的心思,打算先發製人,隻要一刀過去這後生絕對就交代了。


    陳九山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己手裏那把破舊的砍刀。


    可當他看見二哥一直用眼神示意他借個火的時候,陳九山猶豫了一下,懷著大慈悲之心他決定滿足一下將死之人的願望。


    他拿出打火機遞給了二哥,說道:“點完了還我啊。”


    “看你那財迷的樣兒。”二哥罵罵咧咧的說:“你是來堵我的啊?”


    點完煙後,二哥把打火機還給了陳九山,順帶著給他遞過去了一支煙,意思是別著急,先談談咱們再動手,好歹等我先抽幾口煙。


    陳九山見這個傳說中的小東北這麽鎮定,也不禁有了些敬佩的意思,點點頭:“我今天要辦了你。”


    “行啊,媽的,弄不死你個撲街仔。”二哥似乎是酒勁兒上來了,用純正的東北腔罵著本地髒話,罵著罵著他就吐了。


    陳九山直接傻眼了。


    “你喝多了吧?”陳九山皺著眉頭。


    “老子酒量好著呢,操的.......”二哥一邊吐一邊回答他。


    陳九山在猶豫,他這輩子什麽事都幹過,但就是沒有幹過乘人之危的事,這也是他被不少混子稱道的地方。


    有人說過,陳九山就是翻版過來的王慶山,雖說他沒有王慶山那麽牛逼,但他跟王慶山一樣的光明磊落。


    “那麽改天吧,等你清醒了再說。”陳九山皺著眉頭,有些苦惱的說:“你他媽有種就別躲我,就這幾天,我得辦了你。”


    本來二哥還對陳九山有些好感,畢竟這種不玩偷襲那些下三濫套路的人還是少,特別是在市區的黑道上,幾乎都快成為瀕危物種了。


    但就這麽點好感,被陳九山的這句話徹底打碎了。


    “你是看不起我啊?”二哥吐完之後就感覺一陣神清氣爽,把外套脫下,丟到了地上。


    “沒,我就是.......”


    “孫子,我還沒被人這麽看不起過啊!!”


    二哥不知是酒精上頭開始迷糊了,還是真的脾氣上來了,總而言之,當時他就是一心想著弄死這個孫子。


    媽的,看不起我還是怎麽的?!


    在陳九山剛要回答的時候,二哥已經撲了過去,一記膝撞頂在了陳九山的腹部。


    當時的陳九山就隻有一個感覺,我操,碰上硬茬了。


    被二哥這麽一撞,陳九山頓時就有了想嘔吐的感覺,但沒等他做出反應,二哥的拳頭就直衝衝的砸在了他的肋骨上。


    嘎嘣一聲,肋骨折了。


    陳九山本來是不想動手的,那是乘人之危,這種事陳九山不屑去幹,但此時已經容不得他不還手了。


    他很清楚,就現在的局勢,他不還手的下場就是讓小東北活活打死。


    還能怎麽辦?


    陳九山在苦笑,媽的,打吧。


    下一秒,陳九山已經丟棄了手裏的砍刀,對付一個喝醉酒還赤手空拳的人還用家夥?用了那就是下三濫了!


    二哥一直都覺得,新河區能打的人就那麽幾個,而且都是一些聲名顯赫的主兒,但在今天他是真的開眼了。


    陳九山的拳頭不比自己輕多少,在挨了一記之後,二哥發現腹部傳來的劇痛讓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拳頭挺硬啊。”二哥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停下手沒再繼續進攻,一字一句的說:“把刀撿起來,咱們繼續幹。”


    “你沒家夥,我不想欺負你。”陳九山這句話再度點燃了戰火。


    如果說先前的二哥隻是憤怒出手想要弄死他,那麽現在就是鐵了心要弄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了。


    在陳九山說完那話的同時,二哥猛地往前一衝,雙手捏住了陳九山的肩膀,腦袋往後一揚隨即猛地前撞,直截了當的砸在了陳九山的腦門上。


    “老子擅長的是赤手空拳!!操你媽的!!!”


    陳九山挨了頭槌後,隻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幹嘔了兩下。


    “小東北!!你太目中無人了!!!”陳九山也打紅了眼,憤怒的撲了上去,徹底跟二哥扭打在了一起。


    說來也巧,就在那時候,他們打鬥的聲音吸引來了一些混子,那都是在外麵街道“巡邏”的《東和貴》門生。


    聽見自己的堂主在巷子裏麵怒吼,這群混子也就知道是出事了,急忙帶著家夥趕了進去,十來個人全都拿著刀,其中還有兩個人是帶著五連發進去的,隻要是讓他們抓住陳九山,那麽陳九山鐵定是死無全屍的下場。


    可是在他們衝進去的時候,陳九山已經聽見了聲音,直接選擇拿著砍刀跑路了,壓根就不再和二哥纏鬥。


    等這群前來支援的人到達現場,隻看見地上躺著一個滿臉是血的熟人,凶手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操?!!東北哥讓人給堵了!!!快叫人啊!!!”


    “追!!這條道隻有一個出口!!!順著這兒追上去弄死他們!!!”


    各位沒看錯,這群手下喊的是“他們”,沒有人能想到,小東北是讓一個人打成這樣的,包括傻哥跟白寶國他們都這麽想。


    要把小東北打成這個樣子,少說也得二三十個人吧?這才能讓他跑都沒法跑啊!


    直到二哥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陳九山依舊沒有讓人給抓住。


    在得知這消息之後,甭說是《東和貴》了,整個新河區的黑道直接都沸騰了。


    小東北讓人給送進醫院了!!!


    吳師爺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人,如果不是傻哥還在宿醉之中,恐怕他就是第二個了。


    “誰幹的?”吳師爺問二哥。


    “不認識。”二哥搖了搖頭。


    “傷勢怎麽樣?”


    “鼻子讓人打出血了,但鼻梁骨沒事,就是肋骨折了兩根。”二哥的酒還沒醒,迷迷糊糊的說道,隨後,他說出了一句讓吳師爺臉色霎時凝重的話。


    “別聽道上的瞎逼逼,媽的,堵我的就一個人,那孫子跟我幹的時候,赤手空拳啊.......”


    白寶國跟傻哥趕來的時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啞巴也是那時候來的,昨晚上他是睡得太死沒醒過來,否則他也得連夜過來看看情況。


    在看見二哥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白寶國笑得那叫一個幸災樂禍啊。


    “丟人了吧,媽的,叫你平常小心點你就是不信啊。”白寶國哈哈大笑著:“來,給我說說是誰辦的你啊?”


    “不認識。”二哥此時的酒已經醒了,臉色無比難看:“操的,老子是跟他有什麽仇啊,這麽跟我玩命。”


    “幾個人堵的你?”白寶國問。


    二哥沒有掩飾,直接說,一個。


    然後白寶國就把他的病床給掀了,疼得二哥一個勁的抽著冷氣。


    “媽的!!!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一個人就把你打成這樣了?!!”白寶國憤怒地已經快要吃人了,指著二哥的鼻子罵道:“給老子把人找出來辦了他!!自己辦了他!!你他媽怎麽能......”


    白寶國想要衝上去揍二哥一頓泄氣,但還是讓啞巴給死死拉住了,帶著一連串的髒話他被啞巴拽出了病房。


    傻哥麵無表情的把二哥扶了起來,等他也跟著二哥坐在地上後,傻哥遞了支煙過去。


    “哥,這事我不插手。”傻哥說道。


    “還是你懂我。”二哥氣得手都在發抖,想起昨晚上那個孫子目中無人的表現,他笑得都猙獰了起來:“安排人下去,把這孫子找出來,老子要找他單滾!!媽的!!!”


    實際上陳九山的傷勢比起二哥來說,也輕不到哪兒去,兩個人都是半斤八兩的樣兒。


    當《東和貴》的人剛開始尋找凶手蹤跡的時候,幾個年紀輕輕的混子來到了醫院,指名道姓的要見東北哥,說是他們有凶手的線索。


    二哥也有些好奇昨晚上的那孫子是什麽來頭,於是就讓這些混子跟自己見了一麵。


    這時候他才知道,那個人,叫做陳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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