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榮跟《百聯勝》的人一直都不對付,這跟他原來與李大勝有仇脫不了幹係。


    就是在幾年前,鬼榮還是個名不經傳的普通紅棍時,在某天喝醉了,一不小心就帶著人砸了李大勝手下的一個場子。


    這件事真是他喝醉了辦出來的,之後也跟李大勝賠禮道歉了,甚至還拿了一筆錢去平這個麻煩事,可是李大勝卻不覺得這事能隨便平息下去。


    他覺得吧,鬼榮就是在找死。


    於是在出了這事的第三天,李大勝吩咐人堵住了鬼榮,當著許多人的麵把他按在地上,然後掰開了這個混子的嘴,將三十多個硬幣全塞了進去,讓他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去醫院去得及時,恐怕鬼榮那天就得歸西了。


    自此以後,鬼榮就算是跟《百聯勝》結上仇了,還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在上位之後,與《百聯勝》打交道時,鬼榮都是承襲了龍頭老大陳百虎的風格,萬事做絕不留後路,隻要是《百聯勝》的人敢來自己的地盤晃悠,下場一般而言都是個死字。


    之所以他會對二哥的事興致勃勃,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讓啞巴從這條街的街口進來。”鬼榮探出頭望了望平靜的街道,嘴裏對二哥說:“問清楚他的車是什麽車型,別一會糊裏糊塗的死在我手上了。”


    二哥也沒在這關頭跟鬼榮計較,拿出手機,撥通了啞巴的電話。


    那頭的人接通後安靜了一會,然後響起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東北哥!!我們跟啞巴哥還在路上呢!!你在哪兒?!!”


    “你讓啞巴從青山道的道口進來。”二哥眯著眼往前麵望了一下,問:“你們一共有幾輛車?啥車型?”


    “兩輛,都是灰色的麵包車。”


    “追你們的呢?”


    “五輛,其中有兩輛黑色的轎車,其他的車跟我們一樣都是麵包車,但全是黑色的。”


    “行,一會你們的車都貼近點走,速度快點,爭取跟後麵的車分開。”二哥想起了鬼榮剛跟他說的計劃,忍不住有些咂舌:“記住,一定要拉開點距離。”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二哥把大概情況都給鬼榮說了一下,然後就帶著陳婉荷下車了。


    站在路邊隨意招來一輛出租車後,二哥把滿臉擔憂的陳婉荷塞了進去,笑嗬嗬的說:“你先回學校,我明天再來找你。”


    “你呢?”


    “我還有事呢,你甭擔心。”二哥說著,看了一眼司機放在外麵的駕駛證,湊過去跟司機低聲說了幾句話,塞給了他一百塊,隨即滿意的幫陳婉荷關上了車門。


    司機看二哥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但他沒說什麽,見車門關上後,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汽車,霎時揚長而去。


    二哥跟司機說的話很簡單,就三句。


    “送她去xx大學,路上有啥事都別停下。”


    “要是你敢停車,還讓我知道了,那麽你就死定了,你名字的長相我都記得住,別跟我玩心眼。”


    “這錢你就不用找了。”


    從這裏到大學還是有一段路的,誰知道半路會不會遇見什麽人攔車呢,要是陳婉荷出了點事二哥恐怕真接受不了現實。


    讓陳婉荷回去的原因很簡單,二哥不希望她看見後麵的事。


    先前鬼榮要跟他說計劃的時候,二哥都特意將鬼榮叫下車,為的就是避開陳婉荷。


    陳婉荷是個好姑娘,二哥不想嚇著她。


    “媽的,你在那兒跟司機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鬼榮罵罵咧咧個不停,把手裏的煙盒丟給了二哥,自己點上了煙,一邊抽一邊罵:“說真的啊,老子混了這麽些年的黑道,還是第一次看見找大學生當對象的。”


    “你是羨慕還是咋的?”二哥打開煙盒,見裏麵空空如也,忍不住就來了脾氣:“我操,你這麽摳門你老大知道嗎?”


    鬼榮打了個哈欠,沒搭腔的打算。


    就在這時,隻聽遠處傳來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鬼榮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手裏拿著的手機一直都沒掛斷電話,就等著這時候發號施令。


    “都給老子看清楚了,等前麵的兩輛麵包車過去,你們就上。”鬼榮說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就像是野山中盯著獵物的野獸一樣,目光讓人害怕。


    二哥這時候也沒再跟鬼榮說笑了,遠遠的望著街口,等待著啞巴他們的車過來。


    媽的你們可得跟後麵的拉開距離啊.......


    一邊在心裏祈禱著,二哥一邊緊握起了拳頭,手心裏滿是冷汗。


    伴隨著轟鳴聲越來越近,隻看見兩輛灰色的麵包車領頭衝了出來,直接飆進了青山道裏,那速度真的是把路上其餘的司機給嚇住了。


    我操,這兩輛車是不要命了啊?!!


    當然了,嚇住他們的事還不止這一件,不過五六秒的時間,道口又出現了幾輛飛馳的麵包車跟轎車。


    鬼榮見那些《百聯勝》的車也要衝進道口了,急忙對電話那邊的人喊:“都準備好!!給老子撞過去!!快點!!!!”


    道口是個十字街口,在鬼榮的安排之下,兩邊早就停好了平常用於貨運的大卡車。


    得到鬼榮的指示之後,其中一輛大卡車猛地就加速竄了出來,直接就撞上了剛進青山道的兩輛轎車,靠前的那輛轎車是被撞飛出去的。


    隨後,另外一輛大卡車也竄了出來,跟玩接力一樣,非常準確的撞翻了後麵衝出來的一輛麵包車,還成功逼停了另外的兩輛麵包車。


    霎時間,幾十個提著刀的混子就從街道兩邊的商鋪了衝了出來,甚至還有一些人是提著五連發出來的........


    “欠你一個。”二哥鬆了口氣。


    “嗯,欠我一個。”鬼榮點點頭,咧著嘴笑道:“媽的,自從老子上位之後,還沒給李大勝放過信號呢,這次算給他上眼藥了。”


    沒錯,鬼榮最想幹掉的人,還真不是《福記》那個與自己平起平坐的伯仔,而是高高在上與陳百虎一般,雄霸一方的李大勝。


    對於鬼榮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來說,仇恨,或許就是一種動力。


    如果不是他一直惦記著李大勝的那條命,估計他也爬不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上。


    把這事鬧大,直接用大貨車來製造這種大場麵,鬼榮就是想惡心惡心李大勝那個孫子。


    要是以前的話,鬼榮還真不敢這麽做,畢竟陳百虎在上麵盯著,他可不敢給那個比自己還狠的人惹來麻煩,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既然李大勝敢跟《潮州幫》勾搭,成為眾矢之的,那麽鬼榮就敢第一個站出來抽他嘴巴子。


    見二哥站在路邊招手,啞巴他們的車也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沒事吧?”二哥衝著剛跳下車的啞巴問道。


    啞巴笑了笑,點點頭,意思是自己沒事。


    “你先帶著他們回去,我一會就回來。”二哥說道。


    等啞巴他們走後,二哥又跟鬼榮隨便聊了一會兒,提出了一個小要求,他想從鬼榮手裏把這些《百聯勝》的人弄走,鬼榮沒有猶豫,當即答應了下來。


    隨即兩人互相留了電話,二哥便告辭了。


    就在那天傍晚,二哥打電話找到了鬼榮,讓他出來吃頓飯,意思是要好好謝謝他,謝謝鬼榮那天的仗義。


    鬼榮婉言謝絕了,他說,他晚上有比赴宴更加重要的事。


    二哥好奇的隨口問了一句,是什麽事?


    鬼榮說了一個字。


    “嫖。”


    那天他們就跟普通的流氓一樣,拿著電話互相罵了少說半小時,連帶著對方直係親屬以及無數遠親都受到了波及。


    最後二哥還是安排人給鬼榮送了一筆錢過去,畢竟修車跟打點白道啥的都需要錢,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讓剛認識的這孫子吃虧,否則心裏過不去。


    午夜。


    海城的某個港口。


    “你們這群孫子啊,真是不知道死活了。”白寶國站在跪成一排的《百聯勝》混子麵前,笑容很是猙獰:“連老子的貨你們也敢來搶?!!”


    這群混子是被人按著跪在地上的,其中有一半的人就剩一口氣了,那是白天被車撞了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白寶國一邊安排著手下幫這群混子綁上石頭,一邊撥通了李大勝的電話。


    “我操你祖宗!!”白寶國在那邊接通後很直接的罵了出來:“你別落老子手裏!!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何必這麽生氣呢?”李大勝笑嗬嗬的說道,沒有一點慌亂,也沒有想從白寶國手裏把那些手下救出來的意思:“聽說今天是鬼榮幫你們的忙啊?”


    “關你屁事。”


    “哎喲,鬼榮跟小東北走得可夠近的,別到時候跟你打東勇伯一樣,把你個孫子一棒子打死了。”李大勝哈哈大笑著。


    “用不著你操心。”白寶國咬牙切齒的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想跟老子玩真的,那麽老子就陪你玩。”


    說完後,白寶國沒再繼續跟李大勝囉嗦,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指著那群滿臉恐懼的《百聯勝》混子,輕鬆的說。


    “全扔海裏去。”


    回去的路上,白寶國跟二哥在一輛車。


    他哈欠連天的坐在後座,不停的用手揉著眼睛,忽然向二哥問了一句:“你是咋認識鬼榮那撲街仔的?”


    “今兒他辦事的時候我正好在.......”二哥開著車,頭也不回的看著前方的道路,慢慢給白寶國述說著今天的奇遇。


    白寶國聽著。


    二哥說著。


    一切都很平靜,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挺好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啊。”白寶國打了最後一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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