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南港區跟新河區的黑道爭鬥,直接就到了白熱化的狀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現在的新河區黑道,似乎沒有用上全力。


    此時此刻的新河區,不像是原來那般,凶狠的你死我活,而是在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


    二哥跟鬼榮,以及所有新河區社團裏位居堂主的人,都接到了由話事人親口傳達的消息。


    忍一忍,現在還不能動。


    所有人都覺得憋屈,特別是那種脾氣耿直的人,幾乎都已經快要憋氣憋死了。


    媽的!!憑什麽南港區可以對我們新河區肆意妄為,我們就隻能這麽看著?!!反擊還他媽要注意力度?!


    《潮州幫》可以炸了自己的場子,《和勝旺》可以砍了自己社團的堂主,但是我們自己就不能搞這種大動作!一搞就他媽得被白道抓!


    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局麵,一直持續到了八月中旬,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月。


    “媽的,太憋屈了。”鬼榮再度找到了二哥,脾氣越來越暴躁:“這些狗操的白道到底是想幹什麽啊?!就讓咱們挨著打還不讓咱還手?!!我就操了!!!”


    “別這麽大的脾氣,先忍忍。”二哥吃著手裏的蘋果,滿不在乎的跟鬼榮說道:“你看看,我們《東和貴》不也是被壓著打麽,我說什麽了?”


    “白道真的不要咱們新河區了?”鬼榮問道,有些緊張。


    二哥瞟了鬼榮一眼,糾正道:“你應該問我,白道是不是要拋棄咱們這幾個社團了。”


    “媽的一個意思!!操!!”鬼榮不耐煩的罵道。


    “我覺得不會。”二哥笑了笑,很自信的說道:“你看看,白寶國他慌了嗎?王慶山他慌了嗎?你們老大慌了嗎?”


    “你的意思是?”


    “要麽,就是他們知道內情,所以信心滿滿啊。”二哥咂了咂嘴,一甩手,就把蘋果核從二樓丟了下去,引來了樓下的一陣罵街聲:“要麽,就是他們在假裝鎮定,實際上局勢已經超出他們的掌握了。”


    “操!到底是哪個啊?!”


    “前者的可能性很大。”二哥笑嗬嗬的說道,似乎很享受逗鬼榮暴躁的過程:“白道絕對不允許黑道一家獨大,無論是《潮州幫》《和勝旺》還是咱們新河區的《東和貴》《勝義安》,黑道組織都有寫死的規模,誰超出了這個規模,就會給白道帶來麻煩。”


    “白道也怕咱們海城出個劃地為王的張作霖?”鬼榮愣了。


    “廢話,要是真出現了這種人物,白道可就不是在養狗了。”二哥點點頭:“白道想剿滅這種人物也不可能隨便出手,隻要出手了,那麽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甚至鬧到中.央去也不是不可能。”


    話音一落,二哥往椅子上靠了靠,表情很平靜。


    “白道想看見的,無非是一個穩定的海城,黑道各自有各自的地盤,勢力之間互相製衡,不可能讓一家獨大啊.......”


    “怪不得我老大當初就說,這次跟南港區的爭鬥,指不定就得莫名其妙的結束了。”鬼榮歎了口氣:“這意思是,咱們在這次的爭鬥裏撈好處是可以的,但要是撈多了過了線,白道就得出手了。”


    二哥笑著說道:“就是這樣啊,一個道理,所以咱們不可能被南港區打死,我問過吳師爺,他說這局勢他也不清楚,白寶國可能是知道一些白道高官的想法,所以他應該能看透局勢,既然他這種看透了局勢的人都這麽平靜,所以咱們怕什麽?”


    “就是覺得憋得慌,媽的。”鬼榮不樂意的嘟嚷著。


    “忍一忍,總會有咱們還手的時候。”二哥安慰道。


    事實上,這莫名其妙的局勢,不光二哥他們看不明白,連白寶國這些大哥們也沒明白。


    之所以他們表現得很冷靜,無非是因為那天李書記給了個準信。


    讓他們穩住局勢,不要急著反擊,慢慢來。


    在二哥跟鬼榮碰麵的時候,白寶國跟九龍東等一流的人物,都在某個飯店裏坐著了。


    “李書記什麽時候過來?”王慶山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的保鏢,有些不耐煩:“我們都等了兩個小時了,怎麽還不來啊?”


    王慶山很少有這種沉不住氣的時候,但此時此刻,他沉不住氣卻很正常。


    在這一段時間以來,《東北幫》遭受的打擊算是最大的,場子被掃還不說,有的場子還被白道的下令關門,這就讓王慶山有點坐不住了。


    “操他媽的,這群南港區的畜生,找著靠山就牛逼了!”陳百虎罵罵咧咧的說道:“老子手下的場子沒被關幾個,但那些紅燈區的大會所,隔三差五就有人過來掃黃,這不是砸老子生意嗎?”


    九龍東喝了口茶,語氣冰冷的說道:“我手下原本有幾十家大賭檔,這些天給老子掃了不少啊,媽的,我們《福記》都快揭不開鍋吃飯了。”


    白寶國瞅了他們一眼,見這幾個大哥都在看著自己,白寶國隻有苦笑。


    “你們幾個覺得我們《東和貴》就好過了?”


    “你場子沒被砸多少啊,這還不算好過?”九龍東冷笑道。


    “場子是沒被掃,但老子的貨,讓南港區的孫子們劫了兩次,這事你們不可能不知道。”白寶國也冷笑了起來:“上百萬的貨就這麽讓人給劫走了,我他媽心裏還憋著氣呢,你們覺得我好過了?”


    白寶國說的這件事不光他們知道,可以說,整個新河區的黑道都知道了。


    押運這一次貨物的負責人是啞巴跟老跛子,就這種已經近乎於嚇人的聯手,卻被《和勝旺》的駱駝帶人把貨給劫了。


    所謂的劫就純屬是搶劫,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十幾輛車堵住了老跛子他們那一輛車。


    如果不是老跛子跟啞巴跑得快,估計那天他們就得讓人拿槍打死在大街上。


    是誰走漏的風聲,讓這群《和勝旺》的瘋狗知道了拿貨返回的路線?


    這個答案,白寶國很想知道,他就是想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擋他的財路!


    就在這幾個大佬們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門忽然讓人推開了。


    “都坐吧,不用站起來打招呼。”李書記滿臉疲倦的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發白,眼袋也很重,由此可見他最近的精神狀態可不好。


    “李書記好。”


    無論是目中無人的九龍東,還是唯我獨尊的陳百虎,在看見這個中年人後,都不由自主的將頭低了下去。


    李書記的眼神很冰冷,但不是拒人於千裏的冷漠,而是一種類似於不怒自威的感覺。


    看著李書記的眼睛,這群黑道混子還真有點害怕。


    “你們最近做的不錯。”李書記忽然笑了起來,有些親切的看著他們:“我叫你們忍,你們都忍得很漂亮,這點值得表揚。”


    所有人都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這次的爭鬥已經不是你們兩個城區的黑道競爭了,而是連官場的人都牽扯了進去。”李書記模糊的說道:“有人在官場上鬥不過我,所以想在黑道上,贏我一局。”


    李書記並不在意白寶國他們沒有搭腔,而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最近有中央的人來了省裏,我得接見一下,所以就耽誤了不少功夫。”李書記淡淡的說道,眼裏閃過了一絲厲色:“其實我是能幫你們的,但我就是想讓某些人覺得,因為有中.央的人來了,所以我不敢在黑道上有大動作,這一切隻是我做的假象罷了。”


    白寶國他們都很仔細的在聽,卻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隻能憋著。


    “中.央的人還沒走,所以這個局還得繼續。”李書記喝了一口茶,平靜的說道。


    “還得繼續忍?”白寶國一皺眉。


    “不,你們可以開始反擊了。”李書記笑得很開心:“隻不過你們反擊的對象,千萬不要是社團的本體,沒必要跟下麵的混子交手,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懂。”


    王慶山眼睛頓時就亮了,這個消息,比任何消息都讓他開心。


    忍了西貢仔這麽久,王慶山算是忍夠了,既然機會到了那麽......


    “三天,你們有三天的時間辦這些事,過了這個時間段,你們就得恢複到原來那種你死我活的局麵了。”李書記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幾個社會大哥麵前搖了搖:“過了三天,到時候我還是不能幫你們,但南港區那邊,也不會再得到白道的幫助了。”


    “李書記,我沒明白您的意思。”王慶山忽然開口發問:“三天,這個時間究竟是什麽意思?過了三天不也一樣嗎?到時候也不會有白道幫他們了。”


    “三天一過,南港區必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李書記話裏有話的笑著:“最初的三天,我會用最小的動作保住你們,他們是不會發現的,在他們大意的時候,就是最容易殺他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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